抱臂靠在走廊儘頭,趙旎歌煩躁地抽完了一整支煙。
將煙蒂摁滅後,她不死心地又看了眼係統麵板。
然而這一次,卻叫她意外地發現,那一直顯示為零分的心動值上,突然蹦出來了亮閃閃的三十分!
趙旎歌:???
她又確認了一遍。
沒有錯,果然有了30分。
哈!
趙旎歌揚起下巴,紅唇輕藐一笑。
行啊。
主動攻勢不吃,直球攻勢不吃。
原來吃悶騷這一套。
喜歡身心受虐求而不得是吧。
趙旎歌突然心情大好,這下總算被她找到了突破點,看她接下來怎麼收拾他。
趙旎歌收拾好心情,回到趙光輝所在病房。
病房裡,陶榮暫時不在,趙光輝躺在床上輸液,趙蘭心正在給他削水果,端的是一副父慈女孝的畫麵。
見趙旎歌進來,趙蘭心茶裡茶氣地說:“妹妹,你怎麼才來啊。”
趙旎歌沒理她,反正她來醫院隻是露個臉。趙光輝又沒缺胳膊斷腿,犯得著這麼興師動眾麼。
她拽過椅子坐下,隨手拈了顆葡萄放進嘴裡:“堵車。”
剛抽了支煙,男士煙氣味很烈,她把葡萄當做口香糖,嚼了幾下用紙巾捏著吐了出來,扔進垃圾桶。
趙蘭心看著她這一連串動作,撇撇嘴,轉頭把削好的水果切成小塊遞給趙光輝,孝順又體貼地說:“爸,您吃點水果。”
趙光輝‘嗯’一聲,對比兩個女兒的表現,怎麼看都還是覺得蘭心更懂事些。
心裡對趙旎歌到底是不是他親生女兒的懷疑也更深了兩分。
趙旎歌才不在意趙家夫婦怎麼想。
她的目標,從頭到尾都是男主,那個陸大少。
記得剛剛他從走廊那間病房出來時,在門口和人說了會兒話,想來那病房住的應是他家中長輩或親友了。
趙旎歌腦中立馬有了一個絕妙主意。
不一會兒,陶榮回來了。
看到趙旎歌,她臉色有一些微的不自然,對趙光輝說:“檢查結果出來了,沒傷到頭部,再輸一天液就可以出院了。”
其實光輸液,根本沒必要再住院。
純粹是為了等鑒定結果,這夫婦倆才找借口多在醫院留兩天。
趙旎歌本就沒把注意力放在趙家人身上,也就不知道他們背著她在打什麼主意。
她有自己的計劃。
趙旎歌視線在櫃子上的水壺掃了眼,有了。
她起身拎起水壺:“我去打點水。”
出了病房,趙旎歌直接穿過長廊,在另一邊的飲水區接了半壺水,然後轉身往回走。
經過那間病房時,她徑直推門而入——
病房裡的四個人同時抬頭,詫異地看著她。
趙旎歌的目光飛快地在房間裡掃了眼。
病床上,躺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顯然是這間病房的主人。
對著門的沙發處坐著一位中年闊太,而老者病床的兩畔,圍著兩個年輕男子。
其中一個公子哥,十分鐘前還來跟趙旎歌搭過訕。
但趙旎歌視線半秒都沒在他身上停頓,徑直掠過他,掃向了對麵那位長相有幾分混血感的男子。
儘管之前隻是短暫一瞥,但趙旎歌十分確定,這個混血男就是方才在走廊上和姓陸的說話那個人。
確定目標後,趙旎歌立馬做出一個怔愣表情,然後抬頭看了眼房門號,這才反應過來似的,懊惱著歉意地說:“啊!不好意思,我走錯房間了!”
她連聲道歉,然後微笑著禮貌退了出去。
陸少禹眼神發直地盯著她離開的背影。
關褚也愣了愣,有點沒反應過來。
倒是陸太太很快反應過來,看向病床上的老者,關切地問:“老爺子,沒擾著您吧。”
老者虛弱但慈祥地擺擺手,示意無妨。
這時陸少禹突然站起身,說了句‘我出去一下’就快步出了病房。
可等他追出去,走廊上哪兒還有那女子的身影。
另一邊病房。
陶榮把檢查結果拿回來後,就準備先回趟家換洗再來醫院。
打完水回來的趙旎歌突然說:“今晚我留下來陪護吧。”
此話一出,陶榮和丈夫對視一眼,都有點意外。
“你和蘭心明天還得去文工團上班,還是我來照顧吧。”
陶榮不放心趙旎歌留在醫院,怕做親子鑒定的事被她知道了,不停勸她回去休息。
趙蘭心在旁邊聽了半天,心裡不是滋味。
她覺得陶榮是舍不得趙旎歌這個親生女兒受累。
哼,這個趙旎歌。
麵上裝得雲淡風輕,實際呢,遇到能在爸媽麵前表現的機會,她跳得比誰都高。
絕不能讓她得逞!
趙蘭心立馬挽著陶榮的胳膊,貼心地說:“媽,您回去休息吧。今晚就由我和旎歌留下來照顧爸爸。”
陶榮猶豫間,趙光輝朝她使了個眼色:“行了,你先回去吧,這裡有兩個女兒在。”
趙旎歌如願找到借口待在醫院。
她知道趙蘭心是想在趙家夫妻麵前表孝心,很大度地把這個機會讓給了她。
等陶榮一走,趙旎歌就對趙蘭心說:“你看著吧,我出去透透氣。”
陸少禹本想找到剛剛那個讓他驚鴻一瞥的女子,好歹也讓他問個名字,留個聯係方式啊。
可他沿著走廊上的病房一間間找過去,卻怎麼也找不到人了。
陸宴嶺那個活閻王規定他六點前必須歸隊,他的時間所剩不多了。
正垂頭懊惱間,
上次他媽給他介紹那個相親對象出現在了走廊上。還是那副虛榮市儈的模樣,看著就讓人倒胃口。
陸少禹晦氣地嗤了一聲,轉身回了病房。
陸太太見他總算回來,拎著包起身,對關老爺子說:“關叔,您安心養病,少禹還要回部隊,我們就先走了。改日再來看您。”
關褚見他們要走,連忙起身:“我送你們吧。”
關褚將陸少禹母子送到住院樓電梯口,在等電梯時,他聽到陸太太小聲責問陸少禹剛乾嘛去了。
陸少禹一副痞氣少爺的模樣,不耐煩地雙手插兜,根本不答他媽的話。
關褚看了,不禁搖頭失笑。
想起宴嶺偶爾提起他這個侄子時,也是一副一言難儘的表情。看來,陸家上上下下都拿這位小少爺沒轍。
正在這時,電梯到了。
‘叮’一聲,門打開。
趙旎歌娉婷嫋嫋站在電梯裡,抬眸看向電梯外的三個人,微微一笑。
陸少禹頓時雙眼一亮!
尋尋覓覓半天,佳人卻在慕然回首處。
這種兜兜轉轉的緣分,羅曼蒂克一般的相遇,叫陸少禹這個純情小少爺怎能不怦然激動。
他清了清嗓子,還沒來得及想出一句完美又帥氣的打招呼的話,就被他媽在身後擰了胳膊一把。
“愣著乾什麼呢,不看看幾點了。”
不說兒子,就連陸太太自己也挺怵她家那小叔子的。
小叔完全繼承了老爺子當年在戰場上的風骨,嚴厲冷酷,說一不二。他說讓少禹六點歸隊,就絕對不能遲到一秒。否則後果嚴重。
於是乎,望子成龍的陸太太一把揪住兒子胳膊,在他後背打了一下。
陸少禹就這麼狼狽地、顏麵掃地地,跟個大狗子似的被他媽揪進了電梯。
陸少禹:“……”
媽你鬆開我!!!
那是你未來兒媳婦你這樣我很沒有麵子的啊啊啊!
趙旎歌在這對母子走進電梯的同時,也邁步走了出去,連看都沒看一眼無聲呐喊的陸少禹。
電梯隻停了兩三秒,門就再度關上。
陸少禹不甘心地伸出一隻手,去扒拉電梯門。
陸太太伸出一根戴著寶石戒指的手指,麵無表情按下了關門鍵。
門叮一聲合上。
陸少禹那張怨念扭曲的俊臉徹底被擋住。
走廊過道上安靜下來。
趙旎歌看著站在對麵的混血男子,笑了笑:“不好意思先生,剛剛走錯病房,打擾到你們了。”
關褚微微一愣,也笑了下:“沒事。”
通過觀察著裝和一些小習慣,趙旎歌判斷這個混血男子應該是常年生活在國外,因為他身上毫無軍人氣息,且說話時有一股不自覺的英倫腔。
既然是個混血華裔,那就直白熱烈一點好了。
“你好,我叫趙旎歌。”
趙旎歌朝他伸出手,大大方方說:“可以和你交個朋友嗎?”
關褚視線落到她手上,又抬頭定定看了她一眼,帶著點淺褐色的瞳孔映出麵前美麗女士明豔的笑容。
即便在國外見慣了各式美女,關褚也不得不承認,這位小姐非常具有東方古典的美,舉手投足間的優雅,隻用幾個簡單的詞形容不出她的魅力。
關儲一笑,紳士地伸手:“當然,這是我的榮幸。趙小姐你好,我叫關褚。”
他做了自我介紹,趙旎歌就順勢接著話題聊下去,問他住院的是他什麼人。
兩人一邊走一邊隨意閒聊,短短幾十米的醫院走廊,從長輩病情聊到個人興趣,直至走到關老爺子病房前,關褚竟覺得有點意猶未儘。
“我爸的病房就在那兒。”趙旎歌說,“前兩天他出差發生追尾,不過幸好沒什麼大礙,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關褚看了眼,誠摯道:“希望令尊早日康複。”
趙旎歌笑著回視他:“也希望關爺爺手術成功。”
關褚看著這位美麗又大方的小姐,心下微動,想要邀請她吃個晚餐。
可又覺得在這個地方開口不太合適。
畢竟他爺爺馬上就要做手術,她的爸爸也正在住院。
像是能猜到他心裡在想什麼似的,趙旎歌在告辭前問他:“等關爺爺做完手術,我可以來看望他嗎?”
關褚驚喜於她的細心善良,欣然點頭:“當然可以。”
趙旎歌轉身。
搞定。
她嘴角微不可察翹起一抹笑意。
姓陸的,你不是不吃直球嗎。
那就試試我這一招聲東擊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