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餘暉呈暖橘色,太陽慢慢落山。
一天的排練很快結束。
這群青春靚麗的女孩們三三兩兩從文工團大樓出來。
趙旎歌和餘倩走在最後麵。
經過這一天的‘實力展示’,原本整個文工團對趙旎歌的出現感到威脅的舞員們都放下心來,態度也變得友好,經過時,還主動跟她打了招呼。
趙蘭心對今天群舞排練室發生的事也聽說了,心裡很是自得,跟她料想的一樣,趙旎歌在窮鄉僻壤長大,就算身材出眾,但那又怎麼樣?
還不是比不過她。
趙蘭心轉身,故意放慢腳步等著趙旎歌。
等趙旎歌過來,她一臉關心地問:“旎歌,今天排練還適應嗎?”
趙旎歌看著她假模假樣的表情,搖頭:“不適應。”
很不適應。
她從來都是獨舞,舞台是她一個人的,現在跟十幾二十個舞者一起跳,一時半會還真不適應。
趙蘭心更得意了,當著其他文工團女舞員說:“是姐姐考慮不周,你以前在鄉下也沒打過舞蹈基礎,我該多教教你的。”
此話一出,周圍人頓時竊竊私語起來,對趙旎歌好奇起來。
“就你這水平……。”趙旎歌上下睨她一眼,“教我,你確定?”
旁邊兩個女孩兒捂嘴竊笑,趙蘭心表情一僵,勉笑道:“姐姐也是想幫你,好讓你跟上大家腳步。”
“你還是先顧你自己吧。”趙旎歌笑笑,越過她揚長而去。
趙蘭心看著她背影,神情陰鬱下來。
這時候文工團辦公主任匆匆過來,說:“趙蘭心,你媽打電話來,說你爸進醫院了,讓你們姐妹趕緊過去。”
“爸爸出事了?”
趙蘭心趕緊往台階下跑。
可這陣正值晚高峰,出租車也不那麼好打。
趙旎歌和她一道在路邊等車,卻顯得不慌不忙,趙蘭心皺眉盯著她:“爸爸出事,你就一點也不著急?”
趙旎歌挑眉,她著什麼急,她又不是醫生。
正要開口,一輛車停在她們麵前,高翔搖下車窗,說:“趙旎歌,上車,我送你們去醫院。”
到了醫院,才知道是一點追尾意外。
趙光輝沒受什麼傷,在急刹車時撞到了頭,隻需要等檢查是否有腦震蕩就可以回家了。
陶榮和趙蘭心一左一右圍在趙光輝病床邊,噓寒問暖。
趙旎歌拉了把椅子坐到一旁,從果籃裡拿了顆蘋果慢條斯理削著,等蘋果削好後,她切下一小塊,放到了自己嘴裡。
哢嚓哢嚓吃得很香。
趙光輝:“……”
趙光輝看了眼這個剛找回來的親生女兒,怎麼看怎麼覺得陌生。
儘管她的長相確實和妻子年輕時有兩分像,但她看著他們夫婦時的冷淡眼神,讓趙光輝眼皮不由自主地跳。
等到兩個女兒都出去後,趙光輝叫來妻子商量,決定趁在醫院的機會做個親子鑒定。
陶榮有些猶豫,覺得這樣不好。
萬一鑒定結果出來沒有問題,被女兒知道了,豈不是又生隔閡。
但趙光輝很堅決:“就算被她知道,也要做。不能再犯二十年前同樣的錯誤。”
於是,等趙旎歌再回到病房時,陶榮猶猶豫豫走了過去。
她先是悄悄拔了一根趙旎歌的頭發,又在給趙光輝拔輸液針時,假裝不小心‘紮’到了趙旎歌,然後拿著這些樣本出去了。
趙光輝也順理成章多住了一天院。
陶榮留下來陪床照顧,趙旎歌和趙蘭心則先回了家。
一回家,趙旎歌就打算上樓休息。
卻被趙蘭心攔住了。
“趙旎歌,爸媽好歹是你的親生父母,你有什麼怨恨就衝我來,不要在他們麵前裝模作樣。”
趙旎歌:?
你有病吧大姐。
演戲演上癮了是嗎。
趙旎歌站在樓階上,好笑地睇著她:“現在家裡就我們倆人,你演得再好也沒觀眾。若是你真想演,應該去醫院,而不是來找我。”
趙蘭心眼神露出一絲挑釁:“我知道你記恨我搶走了屬於你的東西,但那有什麼辦法,即便我不是爸媽親生的,可他們投注在我身上二十年的心血,卻是你比不了的。”
“哦。”趙旎歌推開她,“讓開,彆耽誤我睡美容覺。”
趙蘭心:“……”
趙蘭心氣得臉色扭曲。
就像一記狠拳出手,卻打在棉花上。
她最恨趙旎歌這副輕飄飄什麼都不看在眼裡的態度。
爸媽的愛是她最在乎的事,趙旎歌憑什麼不在意?
她以為自己就這麼容易能從她手裡奪回一切嗎?
嗬,等著吧。
她不會讓她如意的。
父母,文工團,還有陸少禹,她一個都不會讓。
趙旎歌回到房間,洗了澡就躺上床,開始睡她的美容覺。
再美的美人,也經不起熬夜磋磨。
她為了保持自己每天美美噠,做好一切準備攻略男主,美容覺是她必做的功課。
在她入睡後。
另一邊的趙蘭心卻在樓下廚房忙碌,拎著一鍋雞湯又去了醫院。
父親住院這麼好的表現機會,她怎麼可能白白放過呢。
趙旎歌對趙蘭心的算盤不放在心上,並不是她喜歡吃虧。
而是因為係統綁定一過三個月,她的生命就會進入倒計時。
也就是說,她必須在這三個月裡,先拿下男主的一波心動值。保住了命,才能騰出功夫去收拾趙蘭心。
第二天,照常在文工團結束了一天排練,等趙旎歌換完衣服出來,發現趙蘭心已經先一步去了醫院,壓根沒等她。
趙旎歌到路邊打車,高翔又湊了過來,說開車送她。
趙旎歌沒搭理,坐上出租就走了。
到了醫院,發現這人竟然又臉皮厚地跟了過來,手裡還提著兩盒補品,嘿嘿笑著:“這些都是我給趙伯父買的。”
趙旎歌翻了個白眼。
她大步往前走,高翔亦步亦趨地在後麵追。
趙旎歌走進電梯,高翔也連忙擠進去。
出了電梯,趙旎歌剛要回頭讓他滾,一抬眼卻突然在醫院走廊上看見一道熟悉身影。
迷彩服,作戰靴,黑色護腕扣在手間,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充滿消毒水味的長廊,冰冷燈光投在那張深邃冷峻的臉上,格外引人矚目。
趙旎歌腳步一頓。
緊跟在她身後的高翔不明所以,疑惑地問:“怎麼了?”
頃刻間,趙旎歌在腦子裡閃過好幾個打招呼方式。
就連用什麼語氣,什麼微笑弧度,什麼走路姿勢,怎樣撩頭發看起來最美,她都想了一遍。
但通通都被她否決了。
這一次,她決定換一個戰術。
隻頓了半秒,趙旎歌迅速回頭,對著身後高翔莞爾一笑:“這麼多東西,你買的什麼呀?”
高翔受寵若驚,咧著嘴笑道:“也、也沒什麼,就是些腦白金和鈣片。”
這時,站在長廊上的陸宴嶺和朋友說完話轉身,也看見了走過來的趙旎歌,下頜微微一頓。
那女人步伐款款,腰肢輕擺,就像沒看見他似的,跟她身邊獻殷勤的男人有說有笑。
陸宴嶺隻看了眼,沒什麼表情收回視線,對朋友略一頷首,便抬步離開。
醫院走廊間距並不寬,約莫兩米的樣子,隔一段距離就擺著一條長椅,兩三個穿著病號服的患者坐在上麵休息。
陸宴嶺麵無表情,大步往前走。
他一身迷彩軍服,身型挺拔,氣場冷峻,即便是坐在椅子上的病患見了也肅然敬畏地抬頭注視他。
可是,趙旎歌愣是像沒發現他一般,自顧自跟身邊的高翔說著話,還抬手捂唇笑了下:“是嗎,你用心了。”
高翔見她對自己笑了,笑起來時整個人都跟在發光似的,眼睛裡好似有星星在閃,迷得他不要不要的,漲紅著臉結結巴巴說:“都、都是我應該做的。”
趙旎歌對迎麵走來的男人視若無睹,笑著側首對身旁的工具人說:“不好意思啊,讓你破費了。”
高翔激動得滿麵紅光,壓根沒工夫去注意旁人:“不破費,一點不破費。”
趙旎歌勾著唇,在心裡倒數著最後三秒,三、二、一……
陸宴嶺迎麵走來,與她擦肩而過。
兩人肩臂隻隔著不到三十公分的距離,男人利落步伐帶起的風拂過她臉側的長發,發絲微微揚起,拂過一陣淡淡香氣。
然而陸宴嶺麵無表情。
趙旎歌也視而不見。
等到與他錯身而過後的瞬間,趙旎歌才垂眸,掃了個餘光過去。
隻瞟見一抹男人鋒利硬朗的下頜線。
醫院天花板的白熾燈照在男人英挺身影,映得迷彩服上的臂章冰冷無情。
趙旎歌收回餘光,唇畔浮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陸宴嶺走到電梯前,抵著牙關,鼻腔裡冷笑了聲。
他抬手按下電梯鍵,看著緩緩變幻的數字,表情愈發冰冷。
電梯停在四樓,叮一聲打開。
陸少禹和一個中年美婦站在電梯裡。
看見冷麵閻王一般站在門外的陸宴嶺,母子倆都嚇了一跳。
“宴、宴嶺?”
陸宴嶺抬頭,看到中年女人時表情緩了緩:“大嫂。”
然而他掃向一旁渾身緊繃的陸少禹時,語氣卻不怎麼和善:“馬上就要下連隊了,你還能跑出來晃悠?”
“我來看望關爺爺,也不行啊……”仗著有老媽在旁邊撐腰,陸少禹膽子大了點。
“六點前歸隊。”
陸宴嶺沉聲下令,抬腿邁進了電梯。
等陸宴嶺一離開,趙旎歌就對高翔說你可以走了。
高翔愣住:“可,這……”
“東西放下,走吧。”趙旎歌不給他任何機會,甩頭就走。
她迫切想知道剛才那一招有沒有奏效,直接甩開身後的跟屁蟲,快步來到走廊儘頭。
站在無人的樓道窗口,她點開了係統麵板。
抬頭一眼,差點沒掐人中。
你妹。
她忍不住要罵臟話了!
趙旎歌用最後一絲冷靜才按住自己沒有當場發飆。
就在這時,身後想起一陣遲疑地腳步聲。
趙旎歌這陣正怒火上頭,以為又是高翔那二傻子,轉身就罵了句:“讓你滾,聽不懂人話嗎?”
看到一個窈窕曼妙的美女背影,試圖上前搭訕卻被劈頭蓋臉罵了一通的陸少禹:“……”
發現自己罵錯了人,趙旎歌也絲毫沒有愧疚之情,冷臉看著這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的公子哥,沒好氣道:“滾開,彆來煩我。”
當趙旎歌轉過身時,陸少禹看清那張漂亮生氣的臉蛋,驚豔之下差點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他隻是愣了那麼一秒,就聽見美女讓他滾。
陸少禹尷尬地咳一聲,訕訕轉身。
“等等。”
趙旎歌叫住他。
“有沒有煙?”
“……!”陸少禹雙眼一亮:“有。”
他立馬從兜裡掏出煙盒遞了一支過去,摸出打火機幫她點上。
趙旎歌食指夾煙,垂著眼皮緩緩吸了一口,將煙霧吐在陸少禹臉上,說:“好了,你可以滾了。”
陸少禹被一團紅唇吐出的輕煙掃在臉上,透過迷離的煙霧,他凝注女人冷漠穠豔的臉——
噢!媽媽,我戀愛了。
您未來的兒媳婦,跟那些妖豔賤貨一點兒也不一樣,她還會吐煙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