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可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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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用越野在視線中揚長而去。

趙旎歌知道那雙黑眸一定正透過後視鏡看她。

她捏著傘柄靜靜站在原地,微挑眼尾間的笑意逐漸變深。

天際陰雲散開,燥熱卷土而來。

綠傘美人像一株搖曳在薄霧中的碧荷,清冷到極致便成了妖冶。

男人落在後視鏡的視線將這一幕納入眼底。

掃了眼被他隨手扔在一旁的玫瑰,唇角扯了個淺薄弧度,手掌打著方向盤,越野車疾馳向路口,消失在街角儘頭。

啊,可惡。

居然不上鉤。

趙旎歌惋惜地嘖了聲。

她撐著傘,轉身朝長街另一頭走去。

回到趙家小洋房,趙旎歌還沒進大門,就碰見了專程在這等她的趙蘭心。

“妹妹怎麼自己回來了,陸少爺都沒有送你嗎?”趙蘭心假笑的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得意。

趙旎歌停住,上下瞟她一眼:“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這麼閒?”

趙蘭心臉色一僵。

她真是討厭極了趙旎歌這副不把她放在眼裡的態度。

隻不過是個在鄉下長大的野丫頭罷了,爸媽的親生女兒又怎麼樣?跟爸媽朝夕相處二十年的人,是她。

就在趙蘭心咬牙暗恨的時候,卻聽趙旎歌嫌棄地嘖一聲:“讓開,彆擋道。”

趙旎歌目不斜視,進了入戶花園。

陶榮正在廚房做飯。

家裡有保姆,但女兒被接回來這幾天她都親自下廚,試圖用這個方法拉近和女兒的感情。

女兒長得和她很像。

陶榮當年也是文工團一枝花,女兒遺傳了她的容貌,就是性格有點……

怎麼說呢,

疏離冷淡,既不親近也不怨懟。

相處幾天下來,讓陶榮有點不知所措。

端著切好的水果走到客廳,就看到兩個女兒回來了,陶榮連忙擠出熱切笑容:“回來啦,快來吃水果。旎歌,你今天和陸家少爺相親,怎麼樣啊?”

趙旎歌在沙發坐下,拿起一粒葡萄放進口中,漫不經心說:“還不錯。”

“那……就是有下文了?”陶榮小心翼翼問。

趙旎歌呶出葡萄皮,掃了眼她現在的母親。這個中年美婦正用一臉緊張試探的表情看著她,嘴角的笑容顯得很誇張。

趙旎歌心下一哂,“您是在替我高興呢,還是在心疼您另一個女兒呢?”

陶榮笑容一僵,看了眼旁邊抿唇不語的蘭心,“媽媽當然希望你能覓得一個如意郎君了。”

“可這場相親,原本是你為趙蘭心爭取的。”趙旎歌似笑非笑,“要是我搞砸了,你不覺得可惜?”

陶榮有點笑不出來了。

和陸家這場相親,是她托了很多關係才爭取到的,整個京市,多少高門千金都盯著陸家這塊肥肉。也幸得他們陸家還算有點底蘊,蘭心自己也爭氣,今年選上了文工團領舞,這才能入了陸太太法眼,應下這次相親。

可趙旎歌從蜀城回來的第二天,她就點名要爭這個相親。

看著女兒過人的美貌,和那雙疏離的眼睛,陶榮說不出拒絕的話。

隻是這樣一來,陶榮又覺得虧待了蘭心。幸好蘭心一向懂事體貼,儘管心裡委屈,也從不讓她為難。

“妹妹,你不要怨怪爸媽,隻要咱們一家人和和美美,你想要什麼,姐姐都可以讓給你。”趙蘭心也開始演上了。

趙旎歌挑眉:“是嗎?那正好,這兩晚我睡二樓那間偏房老是失眠,我瞧你那間房不錯,不如騰出來給我吧。”

趙蘭心一梗,不說話了。

“旎歌,那間房你姐姐從小就住。你剛回來,可能有點認床,多適應幾天就好了。”陶榮連忙打圓場。

“可那間房,本來就該是我的。”趙旎歌毫不客氣。

陶榮啞語了。

趙蘭心委屈地看著陶榮。

趙旎歌懶得再看這對塑料母女在她麵前裝情深,起身說 :“趕緊騰房間,今晚我就搬進去。”

“晚飯不用叫我了。”

說完,不管這對母女作何反應,她悠悠上了樓。

回到房間,趙旎歌直接把門一關。

她興致盎然點開‘積分兌換係統’,定睛一看,積分為零。

什麼?!

“……”

趙旎歌不確定地再看了一眼,係統麵板上的積分數字還是0。

哈。

感情她今天白忙活了?

還是說,她在未曾意識到的地方,做了什麼讓男人反感的事。

可也不對啊。

就算沒有心動值,出現反感的話那也該是個負數,怎麼會是零分呢?

趙旎歌一屁股坐到床上,將今天她和男人見麵的全部過程,他說的每句話以及他的每個反應都細細回憶了一遍。

“零分……”趙旎歌眼神若有所思,末了嘴角一翹,“行。”

看來是她輕敵了。

那男人比她預料的更加……有挑戰性。

掃了眼‘積分兌換係統’裡那些能增強生命屬性的物品,最便宜的營養液也要99個積分。

賬戶為零的窮光蛋趙旎歌也隻能看看過過眼癮了。

來趙家已經三天了,她還是不習慣。

抬起手臂看了看,膚如凝脂,手如柔荑,連指甲蓋都是白裡透粉的。

為了讓她與女配匹配,係統讓她回到了二十歲時的樣子。

真水嫩啊,掐一把都能滴出水來。

趙旎歌摸著自己的漂亮臉蛋,感歎年輕就是好。

趙旎歌在原本世界已經死了,死在二十七歲,她事業的最頂峰。

從二十歲在舞台嶄露頭角,她就一路備受矚目,用了七年時間站上國際大獎的舞台,拿到最高榮譽。

她最美好的青春年華,全都獻給了舞台。

最終,卻也死於舞台。

現在穿越了,她又回到二十歲。

趙旎歌想換一種輕鬆活法。

比如,談談戀愛,撩撩帥哥什麼的。

應該也挺有意思的。

這房間窗戶朝北,曬不到陽光,趙旎歌本就不喜陰。偏偏窗戶還對著隔壁一棟房,她就更不喜歡了。

在床上寐了好一會兒都睡不著。

乾脆起身,下樓去。

客廳裡,陶榮和趙蘭心母女正在說話,趙蘭心眼圈紅紅顯然剛哭過,陶榮在安慰她。

趙旎歌抱著手臂,倚在扶欄往客廳下看,“趙蘭心,讓你騰房間,磨蹭什麼呢。”

“旎歌,蘭心跟我說最近文工團在招群舞,媽看你身段條件不錯,不如在文工團給你安排個工作。你看怎麼樣?”陶榮說。

“沒興趣。”趙旎歌垂眸,彈了彈指甲。

趙蘭心在耍什麼把戲,她很清楚。但她沒閒心陪她玩兒。

“你姐姐剛被升為領舞,每天練習很辛苦,換了房間她肯定不適應。你也不想看到她好不容易的機會就這麼沒了吧。”陶榮為難地說。

笑話,關她什麼事。

陶榮這個媽當的,心眼還真是偏到姥姥家了。

要趙旎歌真是她親生女兒,那才叫可憐。

吃穿用度,人脈資源,什麼好東西都給了趙蘭心,不過是換一間房,竟然就抬出這麼大一頂帽子扣給她。

趙旎歌不為所動:“可我就要那間房。”

趙蘭心把衣物塞進箱子,恨恨瞪一眼斜倚在門廊上的趙旎歌:“這下你滿意了吧!”

“還行吧。”趙旎歌笑盈盈說。

看到趙蘭心疊起來的幾件舞衣,趙旎歌略一挑眉:“你跳芭蕾?”

趙蘭心站起來,得意之色溢於言表:“我從小就開始練芭蕾,媽媽傾注了全部的心力在我身上,才將我培養成今天的舞團首席。”

趙旎歌詫異:“就你這下肢比例,也能跳芭蕾?我還以為你是跳現代舞的呢。”

“你!”趙蘭心臉色難看。

她就是因為下身比例不夠好,才比彆人付出更多努力,趙旎歌有什麼資格對她評頭論足!

“你不敢進文工團,是怕到時上了舞台被我比得太難看吧。”趙蘭心冷哼。

文工團演出……

這倒是提醒了趙旎歌,文工團經常去部隊演出,就和特種兵男主有更多接觸機會。

她的目標是攻略男主。

何不利用這個機會呢。

反正就是群舞而已,湊數的,也不算違背她的初衷。

晚上,趙旎歌就改了主意,對陶榮說她同意去文工團。

陶榮有點驚訝,但還是答應找人給她安排。

幾天後,趙旎歌以新來的群舞演員身份進入了文工團。

得知她和趙蘭心是姐妹,大家都對她很好奇。

尤其是和趙蘭心一起跳雙人舞劇的那個男首席,對趙旎歌表現出異常的熱情,第一天就想請她吃飯。

氣得趙蘭心臉都綠了。

這回趙蘭心徹底不裝了,文工團是她的地盤,來了這兒,作為群舞的趙旎歌就什麼也不是,隻配給她提鞋。

下午回家前,她在換衣間將趙旎歌攔住,諷刺道:“趙旎歌,你搶走了和陸家少爺的相親,那麼好的機會你沒有把握住。現在又想來文工團勾引高翔。是不是我所有的東西,你都想搶啊?”

“高翔?”趙旎歌滿臉疑問,“誰啊。”

“你!”趙蘭心咬牙切齒地說,“就是剛剛約你吃飯那個!”

“哦。他啊。”趙旎歌輕笑聳肩,“沒興趣,讓給你了。”

陸宴嶺和好友今天在一家羊湯店吃飯。

上次失約,好友表示很抱歉,又說在倫敦吃膩了西餐,今天將地點定在傳統羊湯店,還親自跑到特戰旅部隊去等他結束工作一起過來。

上了越野車,好友突然發現副駕座下有一枝枯萎的玫瑰,撿起來看了看,打趣:“行啊,不近女色的陸旅長也私藏佳人了?”

陸宴嶺坐上車,側過目光看了那乾枯的玫瑰一眼,“扔了。”

“誰的啊?”關褚不但不扔,還拿在鼻間嗅了嗅。

陸宴嶺眼前閃過一抹撐傘的綠盈身影,淡聲說:“不知道。”

“切,沒勁。”關褚見他這副不鹹不淡的態度,搖下車窗將花扔了出去。

驅車來到一條舊巷,這裡有家五十年老店,兩人進去,找了個位置坐下。

冒著熱騰騰白氣的羊湯鍋端上來,幾年沒回國的關褚饞得口水直流,迫不及待夾了幾片羊肉放進去。

陸宴嶺見他這副模樣,搖頭失笑。

他剛要動筷,羊湯店對麵街巷走過的兩道身影引住了他的視線。

衣鬢香影的女人走在前麵,忙不迭的男人追在後頭,手裡還抱著一束花。

隔著一條馬路,依舊能從男人殷勤的表情看出,他正在討好,或者準確地說是在追求那個女人。

而那個女人……

想到剛剛被好友扔出窗外那枝玫瑰,陸宴嶺嘴角扯起一抹冰冷弧度,漠然收回了視線。

趙旎歌被身後的男人纏得有點不耐煩了。

“你叫高翔是吧。”趙旎歌看著他,“謝謝你的花,不過我不喜歡玫瑰。”

高翔一愣,漲紅著臉說:“那、那你喜歡什麼,我下回重買。”

“我對花粉過敏。”

說完,也不管他什麼反應,趙旎歌轉身就走。

走到街角時,她腳步突然一停,側過了身。

路邊停著一輛熟悉的黑色軍用越野 ,車牌號也是一樣的。

趙旎歌四下環視一圈。

從文工團出來這條街是老巷,很多百年老店都開在這邊。

車停在這兒,人想必也在了。

她彎唇一笑,真是得來不費工夫。

二十分鐘後。

兩道身影從充滿煙火氣的羊湯店走出來。

“一會兒我還要回部隊。明天再去醫院看關伯父。”陸宴嶺戴上皮質手套。

“行,那我回去了。”關褚上前拍他肩,歎氣,“老爺子病好前,這幾個月我都會待在國內。”

一輛黑色轎車開過來,司機下來,恭敬地將關褚請上了車。

陸宴嶺將好友送走後,才轉身大步往停車的轉街走。

夜幕降臨,男人身上的風衣揚起銳意的弧度。

一轉角,他看到前方路燈下倚著一抹纖細身影,在黃昏與霓虹的光影下,車來人往的穿梭中,女人那道身影奇異地像在時間中靜止住。

陸宴嶺腳步頓了半秒。

他目不斜視走過去,拉開車門。

女人的輕嗓在身後響起。

“陸大少,方便搭個車嗎?”

陸宴嶺麵無表情,轉身:“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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