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後,田瑛先把剛采回來的野菜倒在席子上,以免放在麻袋裡時間長給捂壞了,打算等吃了飯再處理。
今天采回來的野菜,田瑛準備用來做梅乾菜,梅乾菜的做法雖然比普通乾菜要麻煩一些,要經過好幾次蒸曬,但味道在她看來卻比普通乾菜要好很多。
要是梅乾菜做的好,不僅可以和普通乾菜一樣的吃,最主要還可以拿來做梅乾菜扣肉,彆提多香了。
田瑛不能深想,一想就更加想吃肉了,她無奈歎了口氣,默默咽了口口水,開始做飯。
她依舊洗了些野菜焯了水切碎,又拿了幾個之前蕭北放買回來打算給他們補充營養的雞蛋,打在碗裡打成蛋液,鍋裡倒油燒熱,將雞蛋液沿鍋邊一圈慢慢倒了進去,又拿鍋鏟將蛋液攤勻,做成一張大大的雞蛋皮。
金黃噴香的雞蛋皮出鍋後,田瑛掰了一塊塞進給她燒火的田不苦嘴裡,自己也沒忍住掰了一小塊放進嘴裡,不得不說土灶大鐵鍋攤的雞蛋皮真香!
田瑛把雞蛋皮切成小丁,放到先前切碎的野菜一起,加了家裡僅有的幾種調料調好餡。
隨後拿出之前不怎麼舍得吃的白麵,按照餡的比例倒了一些進盆裡,加了些碾碎的鹽麵進去,和麵包餃子。
雖說素餡餃子比不上肉餡餃子香,但裡麵加了豬油,還有菜油攤的雞蛋皮,又是白麵包的,在這年代絕對能稱得上是好飯食了。
所以田瑛說給陳圖南小朋友做好吃的,倒也不算騙他。
餃子出鍋後,田瑛和田不苦給夏舒他們端去一半的餃子和一小碟醋,甚至還有碗餃子湯和幾瓣蒜。
陳圖南一看見餃子,喜的見牙不見眼:“哇,是餃子,謝謝阿姨,謝謝哥哥!”
“弟妹,你怎麼還包了餃子,這太麻煩你了。”
在北方,包餃子可以說是大工程,夏舒本來以為田瑛說給陳圖南做好吃的,還以為她又要蒸野菜窩頭,沒想到她竟然包了白麵餃子,覺得太麻煩田瑛了。
“不麻煩的嫂子,你和圖南快吃吧,我們也回去吃了。”
田瑛怕他們待在這夏舒會吃的不自在,和田不苦把餃子和其它東西放下後,便也回去吃飯了。
夏舒是南方人,即使到了北方也極少吃生蒜,但看到田瑛還給她拿了幾瓣配餃子的蒜,不覺伸手剝了一瓣,配著沾了醋的餃子吃了起來。
餃子一口咬下去,皮薄有勁道,餡多又鮮香,夏舒覺得,這應該是她吃過最好吃的素餡餃子。
等她抬頭再看自己兒子時,就見陳圖南已經把臉都快扣碗裡了,腮幫子塞的圓鼓鼓的,不覺有些好笑。
等夏舒他們吃完飯,去給田瑛送已經洗乾淨的碗碟時,田不苦竟然一反常態,主動拿出蕭北放給他買的小人書,說要給陳圖南讀小人書。
田瑛雖然有些意外,但也隻以為,田不苦可能也覺得陳圖南不僅可愛,又受了傷,才會提出讀小人書給他聽,因此也沒多想,便讓他們倆去屋裡玩了。
夏舒見狀,也沒急著回去,自己搬了板凳坐在院子裡,和田瑛一起挑揀采摘時不小心混在野菜裡的雜物,順帶和田瑛聊著兩家的孩子。
夏舒性子喜靜,同樣也喜歡安安靜靜的孩子,相較皮起來吵得人頭疼的陳圖南,她覺得田不苦這樣安安靜靜又懂事的孩子,才是她理想中的孩子。
因此在和田瑛的聊天中,言語間也透露出對田不苦的喜愛。
田瑛心說,看來又有一個人被田不苦的外表蒙蔽了,不過她帶了田不苦這麼久,早已把自己帶入了他姑姑的角色中去,聽夏舒誇田不苦,她自然高興,也毫不吝嗇的誇了陳圖南一番。
就在兩個大人在院子裡聊天的時候,屋裡的陳圖南突然驚呼出聲:“哥哥,你好厲害!”
外麵兩個大人也沒在意,隻當是陳圖南覺得田不苦給他讀小人書厲害。
直到夏舒進屋,準備喊陳圖南回家時,她眼中理想的“孩子”田不苦,卻做了一件出乎她意料並讓她十分震驚的事。
“怎麼了,嫂子?”
田瑛見夏舒進屋後,似乎就被什麼景象怔愣在了原地,心中頓時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趕緊也跟了進去。
田瑛一進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放在桌子上一張報紙上的一隻已經陣亡的死老鼠,田瑛一開始還沒把這隻死老鼠當回事,還以為是田不苦和陳圖南在屋裡玩時抓到的。
直到她看到老鼠肚皮上被剃掉的鼠毛,以及已經被縫合起來的一道傷口,那針法雖說田瑛這個外行也看不太懂,也依舊覺得很厲害。
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目光掃了一眼低頭坐在凳子上,好似做錯事的田不苦一眼,突然道:“你們兩個好厲害,竟然抓到老鼠了。”
夏舒聽田瑛這麼說,神色有些複雜的看向她:“弟妹,你沒發現這隻老鼠有什麼不妥之處嗎?”
田瑛恍然:“這老鼠的肚子上怎麼還有道口子,竟然還被針縫上了,誰這麼閒的沒事乾?”
夏舒見田瑛和自己在意的點一直對不上,有些無奈,“弟妹,難道你沒發現,給老鼠肚子上傷口縫針的人,手法很特彆嗎?”
“真的嗎,我還真沒看出來,不過這到底是誰沒事乾,給老鼠縫了針,還讓這老鼠跑到我們家後才死了,還被兩孩子撿到了。”
事到如今,田瑛也隻能揣著明白裝糊塗,陪田不苦演戲,好給他尋一個契機,隻是這樣多少有些愧對夏舒,但也隻能以後找機會慢慢彌補她了。
一旁的陳圖南聽了田瑛的話,終於沒憋住說出了實情。
“這是不苦哥哥縫的,他說之前看我媽媽給我受傷的傷口縫針時好厲害,說他也想學,還說要是學會了,等阿姨和蕭叔叔受傷的時候,他就可以給你們縫針了,所以他就照著我胳膊上的針腳,在老鼠的肚子上學著縫的。”
夏舒聽完陳圖南的話,看向田不苦,其實她早猜到是他了,畢竟那剃刀和針線,都還在報紙旁邊放著,也正因猜到是田不苦縫的,夏舒才會感到震驚,不過她還是想聽田不苦自己說。
“不苦,這真是你自己縫的,還是第一次縫?”
田不苦聞言,終於抬起頭,衝夏舒肯定的點了點頭。
夏舒得到肯定的答案,努力壓下有可能發現一個天才好苗子的激動心情,十分正式的問田不苦:“剛才圖南還說你想學這個,你告訴阿姨,你隻是一時覺得好玩,還是真想學?”
“我真想學,就像我剛才跟圖南說的那樣,要是我將來有一天也能像夏阿姨這麼厲害,如果我姑姑和姑父萬一受傷了,我就能及時治好他們了。”
田不苦這話雖說多少有些水份,蕭北放很可能隻是被他捎帶上的說辭,但田瑛還是從他的話裡聽出來了,或許前世田不苦會學醫術,並不完全是像書中說的那樣,隻是為了方便他解決敵人,更多的恐怕是想彌補對原來田英被人害的活活病死、而他當時卻無能為力的遺憾。
而夏舒見田不苦眼神堅定,不似一時興起,雖然他想學醫的理由隻是為了自己親人,但這卻依舊不影響他極有可能是個外科方麵天才的事實 。
“弟妹,你來,我有話要和你談。”
夏舒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後,把田瑛又叫了出去。
倆人也不知是怎麼談的,總之等她們再回到屋裡的時候,夏舒就成了田不苦的師父。
夏舒告訴田不苦,自己雖然可以教他外科方麵的醫術,但他該上的學也必須還是要去上,彆以為學會醫術就萬事大吉了。
其實夏舒最後這句,也是田瑛想說的。
田不苦好不容易等到這麼一個契機,利用陳圖南演了場戲,目的就是為了讓夏舒能發現他的“學醫天賦”,好為自己以後利用醫術做事和賺錢的時候做鋪墊,自然夏舒說什麼是什麼,乖乖應下。
隻是他也沒想到,夏舒這麼快就答應收他為徒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不用再給姑姑畫餅吃了,而是可以實實在在讓她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田瑛自然也替田不苦高興,因此從第二天開始,她就把田不苦交給了夏舒,自己獨自去林場采野菜了。
田不苦雖然不太放心她一個人去,但為了讓她能儘快的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也隻能留下跟著夏舒“學醫術”。
至於田不苦的拜師宴,田瑛打算等蕭北放還有陳玉明他們回來後一起辦。
之後幾天田瑛去林場,因為田不苦不在,田瑛也不怕遇到野獸時,在緊急避險時會暴露自己的實力,現在她可以放心去林子的更深處,因此在林子深處發現了不少蘑菇和木耳。
隻是她並沒有學彆人那樣,把采來的蘑菇和木耳拿去黑市賣掉,而是全部曬乾,和梅乾菜一起屯起來。
她之前已經去市裡的黑市打探過情況,現在賣這些鮮蘑菇的人有不少,根本賣不上好價錢。
田瑛便打算按原來的計劃,曬乾後等天冷的時候再拿去賣,到那時才能賣個好價錢。
這年代很少有人專門種植蘑菇和木耳,基本都是野生的,等到天冷的時候,這些蘑菇乾和木耳乾也算緊俏貨。
有一次田瑛去林子深處采蘑菇時,竟被她在枯葉裡發現了一支葉子剛冒出來不久的野山參,看樣子年份還不算低。
就在田瑛以為,她這個穿書人士,是不是終於要時來運轉的時候,卻沒想到,在她回到家的第二天,許久未見的範桂香,就帶著一幫這個年代人人談之色變的小將進了他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