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晏青棠被規則限製,阻止不了大比的正常進行,隻能看著身邊人以及自己,一步步邁向那個危險之地。
他們踩著秘境開啟的尾巴了駛入問劍城。
雲舟懸停在問劍城上方,晏青棠終於站在了她心心念念的重劍之上,準備躺著讓鐘霄桐禦劍帶她下去,也就在這時,雲舟忽然劇烈的震了一下。
防禦法陣瞬間開啟,巨大的衝擊下,晏青棠猝不及防的被震的一個趔趄,直直的栽向地上。
身側的連亭下意識的撲了過去,一把抓住晏青棠的手腕,晏青棠順著連亭的力道一頭紮進他懷裡,撞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
天旋地轉之間,連亭重重的倒在地上,反倒是晏青棠被他護在懷裡,沒怎麼受傷。
連亭垂眸,隻能看見晏青棠毛茸茸的發頂,又見她一動不動的趴在自己身上,不由得有幾分緊張:“師姐,你沒事吧?”
晏青棠過了半晌,才擺了擺手。
她隻覺得自己的腦漿都快被晃勻了。
上輩子的時候她就是出車禍死的,這輩子都到修真界了,怎麼雲舟還要追尾。
晏青棠也是氣笑了,她慢慢的從連亭身上爬起來。
“我沒事。”她伸手拉住連亭,將他從地上拽起來,“你沒摔痛吧?”
她掌心微涼,像極了一塊瑩潤的美玉,連亭被她拉住,一時顯得有些局促,緊張的咬了咬唇。
他故作無謂道:“我不痛。”
一行五人從地上爬起來,躍下雲舟,去看追尾的罪魁禍首。
先前見那碧華宗的雲舟已是華美,眼前這艘竟也不差,舟身龐大,怪不得撞上來時動靜那麼大。
晏青棠最先注意到的是那麵迎風招展的紫旌旗。
是北境賀家。
三百年前賀家還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家族,那時天地靈氣的濃鬱程度不知比如今好了多少倍,合道大能層出不窮,為了尋求飛升之機遊走世間。
直至仙魔之戰後,靈氣衰微,合道順應天命儘數殞滅,據說賀家便是某位大能道消之前隨手結下的善緣,才一舉躍升到現在與五宗比肩的地位。
晏青棠這般想著,果然自雲舟上下來幾人,身著紫袍,手持長劍,各個神情傲然。
為首之人長身玉立,劍眉星目,高挺的鼻梁下是略顯鋒利的下顎線,麵上帶著溫潤的笑。
他一眼便看到了晏青棠。
她容顏清麗,每一處輪廓都像是經過精心雕琢般,尤其是那一雙笑眼,澄明清澈,燦若繁星,隻消一眼便叫人再也移不開目光。
他還從未見過這般好看的女子,一時心頭微癢。
就連她身側的鐘霄桐也英氣十足,彆有一番味道。
“兩位姑娘可有受傷?”他立刻上前,歉疚道,“實在抱歉,趕時間來此,不成想卻驚擾了二位。”
他聲音溫和,目光真誠關切的落在晏青棠和鐘霄桐身上。
晏青棠神色微動。
若她沒猜錯,這應該就是原書中的男主。
賀堯風。
好一個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如果晏青棠不知道他的海王本性的話,多半也會被他的外表所迷惑。
晏青棠沒搭理他,鐘霄桐也是個不識風趣的,她一點也感受不到賀堯風對她的示好,滿腦子都是那般英武的自己剛才竟然摔了個狗吃屎。
她跟個炸藥包似的:“你趕時間你就撞我們?你趕時間你不知道早出門呐!”
賀堯風:“……”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他還是頭一次被一個女子這麼哐哐扇臉。
他麵上的笑意淡了下來。
穆珩也不太樂意,覺得這個人道歉根本沒誠意。
“你的眼裡隻有那兩位姑娘?我們三個大活人站在這裡,都摔得七葷八素,怎麼也不見你問問我們有沒有受傷?”
賀堯風這才肯紆尊降貴的將目光放在穆珩等人身上,他目光掃過一遭,落到連亭身上之時倏然一凝。
連亭也注意到了賀堯風的目光,但對他來講,賀堯風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之人,連亭根本都懶得搭理他,亦步亦趨的跟在晏青棠身後。
晏青棠也察覺到了賀堯風這一瞬間的不自然。
她眉頭一挑。
這是什麼?
主角與反派之間天然的磁場感應?
還是說……他莫不是什麼時候見過身為魔尊的連亭?
賀堯風既是主角,身上自然有一些晏青棠無法想象的機緣,去過魔界也說不準。
雖說連亭如今變成了少年模樣,很難憑借幾麵之緣就將他認出來,但晏青棠也不得不防。
——窩藏魔尊的罪名,青山宗可擔待不起。
晏青棠下意識的動了動身子,擋在了連亭身前。
也就在此時,賀堯風身後的賀家弟子怒聲道:“你們怎麼說話呢?都給你們道歉了,你們還想怎麼樣?”
賀歸的目光掃過晏青棠幾人身後那略顯寒磣的雲舟,頓時譏諷的笑出聲。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大名鼎鼎的青山宗啊,好歹是五宗之一,怎麼卻如此窮困潦倒?我們五宗一境的顏麵都被你們丟儘了!”
他們毫不顧及的大聲笑著。
賀堯風也未出言阻止,他垂手而立,眼角餘光不斷瞥向連亭所在的方向。
鐘霄桐本來脾氣就不太好,聽聞此言頓時炸了:“原來你還在意你的顏麵呀,我看你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汪汪叫,還以為你不要臉呢!”
賀歸大怒。
“你罵誰狗呢?”他冷笑,“不就撞了你們的雲舟嗎?值得如此小題大做?就你們這雲舟我們平日裡都砸著玩兒!”
“再說了,這破雲舟就算我們不撞,也早晚散架!”
鐘霄桐氣急,擼起袖子就想乾架,卻被晏青棠攔了一下。
“真的嗎?你們賀家這麼有錢?”晏青棠忽然問道,神色中似有憧憬。
她這表情極大的滿足了賀歸的虛榮心,他昂首:“自然!可不是什麼沒落宗門都能和我們賀家比。”
鐘霄桐:“你——”
“那既然如此,”晏青棠一邊拉住拳打腳踢狀的鐘霄桐,一邊一本正經的開始胡說八道,“不如支援我們一艘雲舟吧。”
“畢竟我們的雲舟實在太破舊了,不被撞也早晚散架。”
賀歸:“?”
你在說什麼屁話?
一艘雲舟最低也要一百萬靈石,還是隻能載十人左右的小型靈舟,像能供一宗門使用的大型雲舟至少要三百萬靈石,就算在他們賀家也不是小數目。
晏青棠卻不放過他,她好似看不見賀歸麵上的神情般,連聲追問道:“道友這是什麼表情?難不成你們賀家寧願將雲舟買來砸著玩,也不願意送予我們?你們怎麼能這麼自私?”
賀歸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他怒道:“你是叫花子嗎?張嘴就要?”
晏青棠才不管會不會把他氣死,她窮的理直氣壯:“你都說了‘我們五宗一境’,五宗一境既同為一體,你們的不就是我們的?難不成你們根本窮的買不起雲舟,剛才說的都是屁話?”
賀歸:“?”
他才沒有這麼說!
“你——”賀歸一時語塞,竟被強詞奪理,曲解他本意的晏青棠堵到不知該如何反駁,他左顧右盼,示意著賀家其他人幫他說話。
可其他人又能說什麼?
說他們不窮,就要被臭不要臉的晏青棠堵著要靈舟,說他們窮,更是自打嘴巴。
真就映照了一句話。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賀家眾人一時陷入沉默,卻不妨礙晏青棠接著發揮:“嘬嘬嘬,你們怎麼不叫了?”
被當成狗的賀歸:“?”
尚在雲舟上的張長老本來還怕晏青棠等人吃虧,想要出去給自家弟子撐腰,卻被段長老死死拽著不讓他冒頭。
段長老嗑著瓜子,傳音:“賀家那群老家夥都沒出來,你著什麼急?”
晏青棠他們勢單力薄,張長老當然著急。
可直到看到晏青棠一人就懟的賀家幾人都說不出話,他這才驚覺自己的想法有些多餘了。
勢單力薄的原來是賀家啊!
而眼見著門下弟子吃虧,賀家長老終於坐不住了,飛身躍下雲舟。
他看著四五十歲的年紀,穿著一身絳紫色的長袍,一雙眼顯得有些陰鷲,沉著臉喝斥:“賀歸!不得無禮,還不向青山宗的小友們道歉?”
賀歸似乎很畏懼這位賀長老,聞聲身子一抖,不情不願的開口。
“對不起。”他語氣敷衍,很不服氣。
眼見著賀長老先露了麵,段長老和張長老這才心滿意足的隨之下了雲舟。
段長老大笑著打招呼:“賀長老!多年不見,怎的還是如此古板,不過是小輩之間玩鬨之舉,何必如此當真?”
被當麵罵古板的賀長老:“……”
一群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家夥!
偏生這姓段的狗賊還帶著笑臉,像是無意失言一般,若斤斤計較起來,反到顯得他小氣。
賀長老隻能咬牙吞下這個啞巴虧。
剛才還吵架吵得起勁的兩方人馬瞬間和諧了起來,熱鬨的寒暄著,共赴城東坊。
那裡就是即將開放的小須彌境的所在地。
因著宗門大比的原因,問劍城中儘是特意來觀賽的散修或者其他小宗門出來曆練的弟子,熙來攘往好不熱鬨。
兩方人馬貌合神離的走在一起,時不時引來路人的目光。
“瞧這宗服,這是……青山宗和北境賀家?”
“那領頭的那個年輕人就是賀家的嫡係賀堯風了?聽說年紀輕輕就已經到了結丹後期,沒想到今日一見,竟還是個長得如此俊美的少年郎。”
說話人是個女修,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她話落賀堯風剛好抬眸望向這邊。
他的眼睛是很多情的桃花眼,偏偏眼底又是能溺死人的溫柔,視線掃過那名女修時,薄唇微微翹起,露出矜貴又有禮的微笑。
女修瞬間呼吸一滯,覺得自己這輩子都值了。
晏青棠暗暗翻個白眼兒,也是服了這個隨處發情的賀堯風。
一直在怒視著她的賀歸見狀,不由得暗罵一聲:“死窮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