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蕭嘉善的臉色驀然變得雪白,轉臉後死死的看向了蕭其睿。
蕭其睿趕緊道:“五哥,您怎麼了?”
蕭嘉善嘴唇張了張,聲音嘶啞:“你說她是誰?”
蕭其睿撓了撓頭:“咱們三嫂啊,三哥秦王的王妃,怎麼了?”
蕭嘉善兩眼放直,半天說不出話來。
六皇子蕭景鑠平時就和蕭承冀關係好,他在嫻儀公主麵前也有往來,見狀便去了顏諭和嫻儀公主跟前請安。
七皇子蕭其睿卻不能走。
人人都知道他和五皇子蕭嘉善是一個陣營的,他去嫻儀公主那邊肯定不受待見。
兄弟那麼多年,蕭嘉善揣著什麼念頭,蕭其睿一眼就能看出來。
倘若這位嬌滴滴的美人兒是梁珍的媳婦兒,蕭嘉善看上了,還能仗著身份去引誘一番。
彆說什麼梁珍是皇帝的侄子,身份貴重。
反正在他們這些龍子鳳孫的眼裡,除了皇帝和權臣的女人不能玩兒,其他不管什麼勳貴,用點手段暗示幾句多少總能占點便宜,要是不願意,蕭嘉善肯定要想辦法報複。
但是,倘若這位是蕭承冀的女人,那就不一樣了。
這年頭誰敢動蕭承冀的女人啊,除非蕭嘉善哪天當上皇帝,抄了蕭承冀的家,再把人搶回王府。
對蕭嘉善來說,他的腸子應該悔青了吧。
畢竟這人是他拒絕娶回家的。
當初他還信誓旦旦的在太後和皇帝的麵前各種保證,怎麼都不願意娶顏諭,還罵顏諭克死父母,是個病秧子。
蕭其睿假裝不知道蕭嘉善心裡在想什麼:“五哥,你怎麼了?五哥,你彆嚇我啊,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讓太醫來看看?”
蕭嘉善雙眼放空:“不用,我沒事。”
蕭其睿道:“三哥的王妃傾國傾城,今天咱們也是開了眼。美女倒是不稀罕,長成這樣的倒是頭一次見到,被她看一眼,恐怕骨頭都會酥掉。”
蕭嘉善沉默不語。
他現在完全說不準自己是什麼心情,一抬頭便看到了鄭皇後和衛如萱,這兩人笑得燦爛,鄭皇後對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
蕭嘉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過去的。
鄭皇後推了一下蕭嘉善的胳膊:“善兒,你怎麼了?恍恍惚惚的,你在想什麼?”
蕭嘉善抿了抿唇,一句話不說。
鄭皇後道:“你府上沒有正妃打理到底不行,回去之後把府上大權交給萱兒,讓她幫你處理。”
衛如萱兩眼放光,天知道她等這一刻等了多久。
要是給了她管家的權力,估計不久之後還會給她正妃的位子。
蕭嘉善看看衛如萱。
說實話,衛如萱是個美人,在京城各家小姐的長相中是很出挑的,不然當初也不會讓蕭嘉善這麼上頭。
可這般如花似玉豔若桃李的美人,轉盼如波眼,娉婷似柳腰,後宮裡能看到一二十個,各個高官後院中蓄養七八個,蕭嘉善去地方上辦差,下頭的官員也能給他獻上幾個類似的美人。
真正的回眸一笑百媚生,一顧傾人國,再顧傾人城,卻是這輩子都沒有見過,或者有幸見到,卻也隻見到這麼一個人。
其間差距就像魚目和珍珠,珍珠與明月。
蕭嘉善完全想不通。
為什麼這世上一切好的東西,一切他想要的東西,都會落在蕭承冀的手中。
明明這件東西本來就該屬於自己,也會落到蕭承冀手裡。
他驀然笑了一聲。
其實當時就該想到的。
他的那個父皇,一直偏愛蕭承冀,什麼時候給過蕭承冀不好的。
當初皇帝迫不及待的換婚,迫不及待的把顏諭許配給蕭承冀,讓他去娶衛如萱,他就該想到其中肯定有什麼隱情。
是他太蠢,蠢不可及,居然沾沾自喜的認為蕭承冀撿自己不要的人當王妃。
倘若真的不好,皇帝會逼著他強行接受,會給六皇子,會給七皇子,絕對不會給蕭承冀。
這麼些年,蕭承冀什麼時候得到過差的?
自己真蠢啊。
被人賣了,還要給人數錢。
這時候鄭太後和皇帝都來了,蕭承冀在皇帝的身側。
蕭嘉善和衛如萱坐回了原本的位置上。
衛如萱笑嘻嘻的道:“五爺,說好了啊,回去之後管家權就在我手上了,你不要讓你身邊那些太監隨便插手。”
蕭嘉善悶悶的喝了一口酒,什麼都沒有說。
建興帝這兩天都不高興,昨天南邊凍災的事情傳過來,他發了一天的怒火。
但今個兒除夕,該高興的場合,怎麼都該高興。
可死了那麼多百姓,連一些低位的妃嬪都知道不那麼招搖,偏偏皇後今個兒滿頭珠翠,一件衣袍上麵的珠寶足足上百顆。
不僅如此,五皇子還沒有正妃,身邊側妃的穿著打扮都比其他人要華貴。
建興帝看了鄭皇後一眼:“最近南邊有災,宮裡削減開支用度,不應再奢靡浪費。”
鄭皇後道:“臣妾已經提醒了各宮妃嬪。”
鄭太後笑嗬嗬的:“今天除夕夜,來的都是自家人,皇帝,就讓眾人高高興興的。各地年年有災,過了年再讓大臣們去處理。”
晚宴不知不覺便過去了,外頭下了一場雪。
反正蕭嘉善味同嚼蠟,什麼都沒有吃出來,什麼都沒有喝出來味道。
幾個年齡小的皇子和公主都依偎在自個兒母妃的跟前,所有人都熱熱鬨鬨的。
七皇子在芳馨公主和羅妃的跟前,六皇子跑到了夏妃身側說了幾句吉祥話,夏妃難得笑意盈盈。
鄭皇後注意到蕭嘉善心情低落,把跟著蕭嘉善的大太監石良罵了一頓,又對衛如萱囑咐一番,讓她好好伺候五爺。
這般看起來,確實很有些過年的氛圍。
建興帝近來有新寵的年輕妃嬪,蕭承冀便去了顏諭的跟前,帶她一同回府。
顏諭一晚上基本上都吃飽了,嘗了不少東西,她偷偷觀察了蕭承冀,發現蕭承冀一晚上什麼都沒有吃,隻喝了幾口酒。
顏諭想著馬車上沒新鮮糕點,用手帕包了兩塊熱乎乎的燕窩牛乳雪酥揣在袖子裡,現在還熱著,給他墊墊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