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對你怎麼樣?他好不好相處?這幾天有沒有受什麼委屈?”
江氏拉著顏諭的手,認認真真的看了半天,自個兒也有些心酸。
說實話,江氏雖把顏諭當成自家女孩兒去看,但她卻沒辦法說出“要是受了委屈,你和家裡人說,咱們給你撐腰。”
嫁到了皇家,無論在秦王這裡受了什麼樣的委屈,他們邵家都不敢撐這個腰。
倘若鎮國公父子在世那還好,偏偏鎮國公父子又不在了。
顏諭知曉江氏擔心自己,輕輕的搖了搖頭:“我在府上一切都好,舅媽,您彆太擔心。”
江氏擦了擦眼角的眼淚:“過幾天我就要回去,但我回去之後,你大嫂和三嫂會來陪著你兩個表哥,真遇到什麼事情,讓你兩個嫂嫂幫你拿主意,她倆經曆的事情多,凡事想的也周到。”
顏諭點點頭。
江氏又拉著顏諭的手細細看了看。
前些天顏諭還是個姑娘家,江氏記得她穿身丁香色的衣裳坐在窗邊看書,墨發垂散在肩頭,看著就像是一幅仕女圖。
而今顏諭的頭發梳了起來,身上首飾也華貴了許多,但眉眼之間依舊帶著幾分稚嫩嬌弱,讓人有些心疼。
“秦王府上有沒有侍妾?”江氏道,“她們都怎麼樣?”
顏諭想了一下:“是有幾個,都是太後娘娘賞賜的人,我沒有見她們。隻要她們不鬨事,就好好養著,殿下想寵幸便寵幸,倒沒什麼心思爭風吃醋。”
江氏點了點頭:“彆同她們交心,誰知道她們懷揣著什麼心思,你大嫂就是現成的例子。你不去害人,難免有人想害你。”
邵雋良的夫人駱氏出了名的寬厚,對上孝敬敦厚,對下寬和大方。
在她之前有個姨娘生了個男孩兒,這個姨娘平日裡規規矩矩,與駱氏關係十分融洽,駱氏也把她當成姐妹。
後來駱氏懷了身孕,五個月大的時候沒了,是個男孩兒,府上徹查了一番,原來是這個看似規規矩矩的姨娘做的。
駱氏這孩子是五個月的時候沒的,她的身體元氣大傷,從此不能生育。
但這個姨娘的兒子卻好好的,眼看著人越來越大,也聰慧機靈能頂事兒,未來家業肯定有多半要擔在他的身上。
顏諭聽著江氏這麼說,輕輕的點了點頭:“舅媽,您的教導我都記著。”
江氏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孩子,咱們嫁到公府侯府,想好好活下去,心就得狠一些。你嫁入皇家,利益錯綜複雜,更要心狠十倍百倍,看見什麼苗頭不對,寧可錯殺彆人,也不能讓彆人動你絲毫。”
顏諭知曉江氏是把自己當成親生的,這才和她講這麼多事情。
其實這麼些年,她就像無根的浮萍,從北至南又從南至北,是沒有家的。
如今嫁了人,也是到了彆家生活,每走一步路每說一句話都得慎重。
中午吃過飯顏諭便有些困了,這些天熱,她早上才在太後那裡受了一番驚嚇,總有些撐不住,趴在江氏懷裡睡了一會兒。
過了中午蕭承冀便想回王府,問了一下顏諭的住處,要帶她一起回去。
瑞冬不僅害怕秦王,還害怕秦王跟前的太監和侍衛。
大太監霍哈上前問話,瑞冬猶豫著道:“王妃現在正午睡呢,能把王妃吵醒?”
霍哈瞥了瑞冬一眼:“不然呢?你讓咱們王爺在這裡等著?你多大的膽子啊你!”
瑞冬看到秦王佇立在不遠處,他一身墨色衣袍,腰間配著一把長刀,看起來確實有點滲人。
她被嚇得一個激靈,趕緊去裡麵叫顏諭起來。
顏諭才睡下一刻鐘,整個人還沒有睡醒,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江氏搖了搖她的肩膀:“殿下讓你回去,顏兒,你趕緊回去吧。小翠兒,擰個濕帕子過來,凝夏,來給你們小姐整理一下頭發。”
丫鬟帶著顏諭一同出去,顏諭還不怎麼清醒,扶著丫鬟的手便上了馬車。
霍哈對蕭承冀道:“殿下,已經給您備好了馬,您上馬吧。”
顏諭挑開了一角馬車簾子往外看去:“午後這麼熱的天兒,殿下騎馬被大太陽曬一路挺難受的,不如坐著馬車回去。”
霍哈笑道:“王妃,咱們殿下一向習慣騎馬,不愛坐馬車。當年在塞外打仗多苦啊,咱們殿下都沒說過什麼,您不必管他這個。”
蕭承冀看了看天上太陽確實挺大的,被太陽曬著騎馬確實不舒服。
他挑開簾子進了馬車裡麵。
顏諭還有些困,她抬手捏了捏蕭承冀的袖子:“夏天穿深色衣服容易曬,您還穿得裡三層外三層,騎馬在外頭走這麼一圈,人都要中暑了。”
蕭承冀感覺到她柔若無骨的小手捏了捏自己手臂。
顏諭自個兒倒沒有在意那麼多,她從袖子裡拿出帕子。
方才她在房裡睡覺,房中放了幾個冰盆,清涼沁人,自個兒身上溫涼,連帶著衣服都是冷的,帕子質地細涼柔滑,她捏著去給蕭承冀擦了擦臉:“今天下午您不去刑部了?”
蕭承冀驀然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腕,把她的手拿開:“不去。”
顏諭看他這麼討厭自己,也不再說些什麼,免得讓他更加厭煩。
她還有些困,閉著眼睛繼續打盹兒。
蕭承冀看她坐著睡覺更加心煩,抬手把她按在了自己懷裡:“老實一點。”
顏諭的身子軟得仿佛沒有骨頭一般,整個人帶著一股馥鬱的薔薇香氣,剛剛把她按在了懷裡,蕭承冀就有些後悔了。
果不其然。
沒過多大一會兒,顏諭就覺得什麼東西好像硌著自己,把她硌得有點難受。
他身上的佩刀坐下來就放在了旁邊,顏諭懷疑他懷裡是不是還揣著什麼兵器故意戳自己,閉著眼睛往蕭承冀身上去摸。
下一瞬,她被蕭承冀握住了小手。
低沉喑啞的聲音傳來:“溫大小姐,你想對本王做什麼?”
顏諭沒想明白,懵懵懂懂睜開了眼睛:“嗯?”
蕭承冀扶著她柔弱的肩頭,慢慢把她扶了起來:“坐好。”
顏諭乖乖坐好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