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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小家夥就該用小家夥?
他這話我聽著似有言外之意啊,不過我強忍著沒發作。
“這麼小的東西真能防身用?”我問。
這槍通體啞光黑,也就能比手機大上一點兒。
他道:“彆看小,這實打實可是把好槍,我們行裡管這種叫毒蜂,小卻致命。
他拍了拍我肩膀:“另外,這東西好不好用不在於大小長短,而在於使用之人的技術,控製好距離照樣能一槍要人命,你也是混的,知道江湖上有些拳腳高手,這東西正好克製他們。”
我特意要小槍自然有我的考慮,我們常年在外跑,這東西小了就好藏,真哪天遇到警察搜身了,我就算藏進褲襠裡他也看不出來,萬事小心,一切以自身安全為重。
“多少錢徐叔?”
“彆提錢,就當我送你的見麵禮,你回去跟銀狐講一聲,如果大家做不成朋友,那最好也不要成為敵人,這年頭風聲鶴唳,大家都走自己的路子平安發財就行了。”
我立即道:“話我可以幫忙轉達!但咱們一碼歸一碼!東西我必須花錢買!”
我強硬給了五千塊錢,跟著把頭時間久了,我明白很多看似免費的東西背後都有人情債要還的,隨後他又給了我一小盒“狗糧”,我沒細數,差不多共二十發左右。
我以前藏過兩次槍,後來都被把頭沒收了,這次我打算回去以後好好跟把頭說一說,因為我們麵對的危險都是未知,留一把這東西防身是對的,況且不到緊要關頭我也不打算動。
據我了解,麵包車裡這些槍百分七十是自製,另百分三十來自上世紀玉e南的翻新貨,那時候網購剛興起,很多零件相對容易買到。這個人後來被抓吃了花生米,就是栽在了一把玉e南翻新貨上,他現在要是還活著的話,我估計快有八歲了吧。
有人說我慫,沒有年輕人的骨氣,看到勢力強的人就想巴結,說這話的那是不了解他,很多時候要是不這麼做,我早死了,而且是找不到我屍體的那種。
我剛入北派那陣一心想自己做行業第一,就像最近流行的那首西樓兒女歌裡唱的,“陌生的朋友你請聽我講,許多年前我也曾有夢想”,但現實是經過了一年又一年,我的性格和對外說話開始趨於圓滑,我想許多人會和我一樣,是這個社會改變了我們。
“浙江紹興徐xx”,他這人犯的事兒很大,會玩電腦的或許有本事查看到什麼什麼裁判文書,那上頭列的條條大罪隨便哪一條都夠牢底坐穿,如果在古代犯了這些罪,足夠牽連九族。
他乾過的事兒我就提一件,現在有網絡很方便,可以試著搜以下這幾個字。
“浙江諸暨第一懸案。”
諸暨的80後可能小時候聽大人講過這個事兒,當年諸暨的“連環持槍搶劫殺人案”,“綠洲珠寶行千萬黃金翡翠被搶案”,那是多少年後,費了多的大勁兒才破案。
當時根據一枚玉e南翻新槍上殘留的生物樣本dna,後來把犯案人鎖定在了是“某個徐姓家族後代中”,硬是查了近四十米長的族譜最後才把他抓到。
......
回到店裡喝茶,我笑道:“徐叔,我聽你的口音裡雖然有諸暨話的味道,但你肯定不是諸暨的。”
“怎麼,你想查我老底兒?”
“我沒那意思,就是單純好奇問問而已。”
諸暨話自成了一脈,比如,“老板你想買啥書”這句話,諸暨它這裡一般會講:“勞掰馬阿子虛?”
雖然離的近,但這句話你讓杭州人或者義烏人來講肯定不是這樣。
我感覺他口音偏浙江東那邊兒些,也就是寧波那一帶,因為我和李康陽那些寧波人打過不少交道,所以我能聽出來。
他道:“想了解我一些底細?告訴你也沒什麼,我是寧海人,早年我在老家乾的機械五金生意,後來窮的吃不上飯了才混社會。”
我心想果然,原來寧海的。
“西瓜頭....不是,是你乾兒子告訴我,那件宋代銀瓶是當年方臘遺物,關於這一方麵的東西我還想多了解一些。”
他伸手想掏煙,我立即遞過去說抽我的。
他深吸了一口煙,眯著眼道:“我乾兒子沒騙你,那東西確實是當年方臘死後留在淳城的遺物之一,如今全國隻有浙江和福建這兩個地方還有人信摩尼教,你聽沒聽說過霞浦縣柏洋鄉那個地方?”
我搖頭說不知道。(摩尼教重要的霞浦文書是2009年被人發現,當時還是2006年呢,所以關於摩尼教很多東西都是兩眼一摸黑的。)
他又問我:“那你知不知道淳安這裡在宋代的時候叫什麼?”
我說我知道,獅城有千年曆史了,但淳安在宋代末期那陣應該叫的是“青溪縣”。
他點頭:“看來曆史這方麵你還挺強,這點就連很多本地人都不知道,曆史上青溪改淳安,是在方臘被皇帝處死後才改的。”
他一點我就透,宋徽宗這人最愛乾的事兒就是改名,你看他改的年號都是“宣和,重和,政和”,就是說他特彆想追求安穩。
那“安”字意思也一樣,“淳”在字典裡的意思又是指淳樸老實。
從這點看出來了,宋徽宗當年希望這個地方的人老實安定些,都他娘的彆學方臘造反。
一座城,因為一個人而改名,那這個人一定要在當時有著極強的影響力才行,所以我說方臘和淳安有著骨子裡的聯係。
他看著我淡淡說:“這裡民間一直有幾句話不知你聽沒聽過,有人說是方臘的藏寶詩,也有人說是普通的。”
“哦?願聞其詳。”
他想了想念道:“”十千加一點,冬儘便稱王,縱橫過浙水,顯跡在聖堂。”
我聽後心裡認真琢磨了一番,開口說:“十千可能是十個一千的意思,也就是指一萬,那萬字上頭加一個點,那不就是方臘的方字嘛?”
“冬儘便稱王,意思是冬儘春來那天起兵稱王,浙水應該是指當年宋代的新安江吧。”
我皺眉道:“但這最後一句就有點兒耐人尋味了,顯跡在聖堂,顯跡意思可能是發生了在當時人看來是神跡的某個事件,那聖堂就可能是指和摩尼教有關的,當時活動的某個秘密場所,”
他打了響指:“這幾句話片刻功夫讓你分析了個七七八八,不愧外號是什麼北派神眼王,你小子不光吹牛行,的確有兩把刷子。”
我立即更正說我他娘外號不叫什神眼王,我叫神眼峰。
他道:“曆史記載關於方臘的死有兩種說法,一種是淩遲,一種是腰斬,其實都不是,真相是幾百年前他是上吊死的。”
“上吊死的?這不可能!他當年犯的可是造反罪!這種在當時不可能留全屍!”
“有什麼不可能?自古以來都是有錢能使鬼推磨,隻要錢足夠,你想怎麼死就怎麼死,而且我負責任告訴你,他不光是上吊死的,還是自己在牢裡上吊死的,是自殺。”
我聽後直覺匪夷所思,這他娘的電視劇裡都不敢這麼演,我又問為什麼要自殺?
他道:“換做是你,你想想當時自己的處境。”
“沒有希望,十死無生。”我說。
他點頭:
“但你彆忘了,他當時是摩尼教的教主級人物,是核心成員加忠實信徒,他當時有個軍師,也是帶他入摩尼教的領路人。”
“方老佛?”我大聲道。
這人是曆史上的真實人物,隻不過關於他的記載少的可憐,我在淳安縣誌上看到過這個人名,關於方老佛的事兒大都是傳聞,隻能確定這人是個和尚,是當時沿海一帶摩尼教的傳教者。
他看著我小聲道:“茶喝的差不多了,這個話題咱們今天就先聊到這裡,我就說四個字中的兩個字,一個借字,一個還字,另外兩個字你去猜。”
“不是徐叔!你這樣我哪能猜的準!”
這就像夫妻間辦那事兒一樣,馬上就要來了有一方卻說我有事兒要先走了!我急的抓耳撓,一通馬屁狂拍,結果他始終不肯聊這個話題了。
從書店出來後臨近中午,我抬頭看了眼天空,今天太陽屬實有些刺眼。
借什麼...又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