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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彈得不算熟練,嗓音也略微發澀,他像是鮮少唱歌,把歌詞唱得一字一句無比認真。
歌的節奏被他改慢了不少,倒變成了一首柔軟的哄睡曲,羽毛一般輕輕拂動心尖。
在忽閃的熒光中,德拉科那雙藍灰色的眼睛直直地看過來,明亮異常。
像是鉛灰色浮沉的海麵。
一曲終了,隨著他手裡的吉他緩緩化為光點消散在空中,車廂內陷入了一瞬短暫的寂靜。
奧羅拉既高興又驚訝地望著他,眨了眨眼睛。
“噢——我的天啊,德拉科!”
奧羅拉的臉因為激動染上了紅色,她跳了起來,開始猛烈地鼓掌。她向來是很有活力的姑娘,此時高興地幾乎無處釋放,便跳上前去用力地抱住了德拉科。
德拉科被這股衝擊力撞得朝後仰,衣料的摩擦間他感受到她的臉頰緊緊貼在了脖頸一側,那塊薄薄的皮膚便有些發麻。
他不適應地偏了偏頭,還沒等他去探究此刻心跳突然加速的原因,奧羅拉就舉起一隻水晶球壞笑著湊到了他麵前。
“我把你的歌聲錄下來了,”她認真說,“唱得真的太好聽了——我要把它當作鬨鈴放在床頭,早上聽晚上聽,每天都聽!”
德拉科的整隻耳朵瞬間就紅透了,他伸手就想去搶水晶球:“不許錄!你也隻能聽一次!”
奧羅拉沒有反抗,任憑他把水晶球拿走,隻是巴巴地眨眼看著他:“可是真的很好聽呀......歌詞還是專門為我改的呢,我就想天天聽.....”
“......”
她眨巴著眼無辜地看他。
德拉科自然知道她是故意這麼說的,但他卻拿她毫無辦法。或許是有些氣惱,他微蹙著眉,把目光轉到了窗外的烏雲上,微紅的耳尖卻暴露了些許證據。
“.....隻能錄,不許當鬨鈴。”
“遵命,長官。”奧羅拉笑嘻嘻地衝他敬了個禮。
窗外變得越來越黑,烏雲壓頂,呼嘯的風將樹都壓彎了脊梁。
方才鬨了半天的兩人此時都有點倦怠,奧羅拉有些困,半眯著眼睛望著窗外:“要下雨了。”
話音剛落,傾盆大雨頓時落下,霧氣彌漫開來,窗外的可見度也慢慢變低,直到她隻能看見滴落的雨和灰白色的霧氣。
下雨天很適合睡覺。奧羅拉空白地盯著窗外,這麼想著,不一會就合上了眼睛。
德拉科看著她睡也有點困,便靠著車座的靠背小憩了起來。
隻可惜兩人沒睡多久,一道驚雷便在空中閃過,在列車頭頂炸響。
奧羅拉瑟縮了下,靠著身後的軟墊揉了揉眼睛。
“怕打雷啊?”德拉科也醒了,開口第一句話還不忘揶揄她。
“你才怕。”奧羅拉熟練地反駁,坐起身來卻發現列車開始越走越慢了。
車廂內的燈變得忽明忽暗,像警報燈一般在兩人頭頂閃爍。
一絲恐懼在霍格沃茲特快中無聲蔓延開來。
......好像恐怖片的氛圍。
奧羅拉轉頭看向走廊,外麵隱隱傳來學生不安的詢問聲,對麵的車廂也有人探出頭來張望。
“德拉科......”
奧羅拉小聲喚道,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列車猛地一震,所有的燈在一瞬之間熄滅。在動蕩中她聽到了幾聲巨響,應該是有人的箱子從行李架上翻下來了。
走廊裡爆發出了聲短促的尖叫聲,一瞬後突然又歸於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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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伸手過來,在黑暗中準確無誤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拽得近了一些。
好像有什麼東西慢慢地逼近了。
奧羅拉盯著門道裡的飄過來的巨大黑影。
一陣刻骨的寒意襲來,車廂的玻璃上凝結出一串串冰花。她像是掉進了寒潭之中,任由刺骨的冰水浸過她的胸膛。
那是隻漂浮著的攝魂怪,頭頂已經觸到了車廂天花板,它伸出了黑色的長爪,緩緩地扒開了車廂的門。
是啊......她怎麼忘了,三年級去學校的路途上,會有攝魂怪來車廂上搜查。
她渾身發冷,連帶著牙齒也微微打顫。鋪天蓋地的壓迫感襲來,她腿一軟倒在了座位上。
在刺骨的寒冷緩緩逼近時,她隱約意識到有人將她攬進了懷裡,並用手用力地護住了她的頭。
那個懷抱很溫暖,奧羅拉伸手輕輕抓住了那人衣袍的一角。那人感受到她的虛弱,摟住她的手更加用勁了些,箍得她甚至有點發疼。
另一隻手輕輕撫過她的頭發,奧羅拉能感覺到那隻手其實也在細微地顫抖。
她想張嘴道謝,卻發現自己的聲帶乾澀地發不出聲音。她掙紮著想起身,眼前卻猛地一黑,直直倒了下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奧羅拉眼前的白霧才逐漸褪去,周身的寒意如潮水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抱著她的人身上炙熱柔軟的氣息。
奧羅拉埋在他懷中,聞到了他衣物上淺淡的冷香。
那股香氣很熟悉,隻是她從未如此近距離聞到過。縈繞著她的香氣阻隔開了那冰冷的白霧,讓她的狂跳的心臟平複了些許。
她悶悶地想,他的冷和攝魂怪天差地彆。一個好聞得很,另一個讓她想吐。
奧羅拉緩緩睜眼,眼前映入德拉科蹙眉看著她的臉。
“......終於醒了,你暈了三分鐘。”
德拉科語氣硬邦邦的,額角卻有一滴冷汗滑落。
奧羅拉眨了眨眼,緩慢的大腦終於開始運作,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暈在了德拉科懷裡。
她一驚,立馬窘迫地拖著虛脫的身體起身後退,一直退到後背撞上車窗玻璃。
奧羅拉吃痛,捂住了後腦勺。
德拉科見此情形有點想笑,但這不是調笑的時候,他擰著眉問:“那個怪物走了,我看走廊上其他人都沒什麼事,為什麼就你暈過去了?”
奧羅拉捂著劇痛的頭想,不止她,哈利當時也暈過去了。
“你有巧克力嗎?”奧羅拉低聲問,嘴唇白得可怕。
德拉科有點疑惑,但還是從背包中翻出一條牛奶巧克力遞過來。
奧羅拉接過咬了一口,發僵的手指和雙腳逐漸有暖流湧入,這才慢慢感覺好了一點。
按理來說她不應該暈倒的,難道是因為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所以身體才這麼虛?
奧羅拉沉悶地思索,虛弱的身體讓她提不起勁,也沒有注意到對麵的德拉科正望著自己。
“喂。”
德拉科湊近了一點,他盯著她發白的嘴唇,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半晌才低低說了一句。
“身體這麼差,到時候魁地奇怎麼打得過斯萊特林隊?”
奧羅拉嘴角扯起一個笑容:“就讓你們贏一次。”
德拉科俯在她身前輕輕地笑了,她能感覺到他的胸膛在隨著笑聲微微顫動。
“嘴硬。”德拉科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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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終於到了霍格沃茨,學生們紛紛爭先恐後地往站台上跳。
德拉科撐起一把黑傘,率先邁上站台,轉身朝奧羅拉伸出一隻手。
“我身體沒那麼差啦。”奧羅拉不太好意思,卻又不想拂他的好意,便虛搭著他的手跳了下來。
“都在發抖,還說不差?”德拉科毫不留情地指出。
奧羅拉剛想反駁,他便把傘隨手遞了過來:“拿一下。”
她下意識用雙手接過,並踮起腳尖幫德拉科撐傘:“怎麼了?”
德拉科解下身上的斯萊特林圍巾,傾身向前將它掛在了奧羅拉的脖子上。
她沒反應過來,還維持著舉傘的姿勢,驚訝地看著他。
“要我幫你係?”德拉科無奈。
他見女孩還是沒有反應,便直接上手幫她係。指尖無意間擦過她的臉頰,她瑟縮了一下。
“躲什麼?”德拉科紅了耳尖,還是硬著語氣拽著圍巾把她拉近了一些。
“......冷。”奧羅拉半晌才憋出一句。
“好,冷。”德拉科緩和了些口氣,看著麵前被裹得像個小粽子似的人,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意。
他把圍巾好好係在奧羅拉身上,才拿過傘帶著她往學校走去。
冰冷的雨水仍嘩嘩下著,奧羅拉遠遠望見學校的大門兩側的石柱處漂浮著兩個戴頭巾的攝魂怪。
她的步子慢了稍許,德拉科轉頭看她,似是以為她在害怕,挑眉笑了笑。
“那隻是個帶鬥篷的醜東西,這麼膽小?”
“才沒有。”奧羅拉邁步就走,德拉科隻好舉著傘快步跟上。
“小短腿跑得還挺快。”
奧羅拉送他一對白眼。
兩人在進門後碰到了正往塔樓走的格蘭芬多三人組。
赫敏一眼便瞧見奧羅拉慘白的臉色,有點擔心地往她這邊邁了一步,看到德拉科後卻頓住了腳步。
“奧羅拉,你還好嗎?”她試探地問,瞧見對方身上圍著銀白墨綠相間的圍巾,頓時蹙眉。
“我還可......”
奧羅拉剛想回答,就被德拉科拉住了,對方不高興地瞧了她一眼。
奧羅拉無奈閉嘴,決定不摻合他們之間的恩怨。
德拉科指指塔樓旁的屋簷,示意奧羅拉躲進去,隨即舉著傘便越過赫敏,擋住了哈利經過石階走進城堡的路。
“波特,聽說你在車上昏過去了?”他冷冷地問。
“走開,馬爾福。”羅恩瞪著他。
“還有你,韋斯萊,”德拉科提高了聲音,引得經過的學生頻頻注目,“你是不是也嚇壞了?”
赫敏越過正吵著架的三個男孩,向奧羅拉一路小跑過來,和她一起蹲在了屋簷底下。
“你嘴唇白得嚇人,奧羅拉,”赫敏有點焦急地問,“你剛見到攝魂怪是不是也昏過去了?”
奧羅拉把頭輕輕靠在她肩上:“你不去幫哈利和羅恩嗎?”
赫敏搖搖頭:“馬爾福是挺煩的,但不知道為什麼,他最近也不來惹我了。反倒是他們三天天見麵就吵,我頭疼。”
奧羅拉盯著昏沉的雨幕放空:“......讓他們吵吧,青春期男孩都血氣方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