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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第 13 章【補劇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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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霜警惕地環顧一眼四周,她不知道昨夜那悄無聲息便毀了她一大堆防禦法器的妖魔鬼怪,是否還潛伏在附近,這地方實在太危險了,不可久留。

暮霜啾啾吹了兩聲口哨,和樹上的麻雀道彆,當即禦起紙鳶,騰空而起,火急火燎地逃離了這一片深山密林。

照業城距離望夜城千裡之遙,須得翻過四五重綿延的山脈。

暮霜害怕那東西追上來,一刻也不敢停歇,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禦使紙鳶,終於在午後未時三刻到了照業城外。

她靈力耗損過渡,本就到了強弩之末,方一望見照業城的城樓,心裡頭繃著的那口氣就鬆懈下來,一時間眼也開始花了,掐訣的手也開始顫了。

紙鳶搖搖晃晃地往照業城門口栽去,似乎砸中了一個什麼人。

那人被砸得“唉喲”一聲,下意識地抬手接住了從天而降的身影。

再低頭一看那砸入懷裡之人,滿頭的虛汗,蒼白的臉色,烏青的嘴唇,他頓時被嚇得大叫,拚命搖晃她:“姑娘你沒事吧?你可彆死啊!你要是死在我懷裡,我可就說不清了!”

蒼天啊,大地啊,他就是聽聞傳說中的魔道至尊來照業城了,想進城湊個熱鬨,難不成還沒進城就要攤上一樁人命官司了嗎?

暮霜被對方晃得三魂快飛走七魄,就算沒死也快要被他晃死了,忙顫聲道:“我我我沒事……就就是靈力耗儘……靈力耗儘,休、休息片刻就好……”

那人終於停下晃動她肩膀的雙手,迅速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倒了一粒丹藥塞進暮霜嘴裡。

清冽的藥香瞬間漫過舌尖,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暖流順著喉口而下,飛快散入四肢百骸,滋潤了她枯竭的經脈。

暮霜一瞬間滿血複活,挺身坐起來,這才看清救了自己的恩人模樣。

眼前之人是一位長相十分俊逸的少年郎,眉清目秀,麵容姣好,烏黑的發絲高束在頭頂,發尾隨風而拂動,用一句“貌若好女”來形容,也不為過。

好在他開口說話之時,是十分清朗的男子音色,打破了他身上雌雄莫辨的氛圍。

少年見她清醒過來,拍著心口鬆一口氣,“你沒事就太好了。”他平日裡倒黴就算了,要是進個城還被死人砸中,那老天爺未免對他也太過刻薄了些。

暮霜心知自己將他嚇得不輕,忙歉意道:“對不起,我方才頭暈眼花的,不是故意要砸到你身上的。”

她望一眼照業城高大的門樓,轉頭去尋找自己的紙鳶,那馱了她一路的飛行法器骨架被折斷成兩半,已經不能用了。

少年好奇問道:“你是從哪裡來的,趕得如此匆忙,簡直都不要命了啊,難不成也是想來見識魔尊風采的?”

暮霜訝異地抬眸,“你也是麼?”

少年眸中一亮,似找到了同道中人,撫掌道:“我是啊!為此我連著趕了一天一夜的路了,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哎,快先彆聊了,你現在能站得起來麼?能起來的話,咱們還是趕緊進城吧。”

暮霜點點頭,起身將損毀的紙鳶收進儲物袋裡,兩人快步往城門裡走去,路上彼此交換了姓名,這少年姓司,單名一個墨字,亦是到了年歲,被家裡趕出門來曆練的。

司墨一邊走一邊劈裡啪啦地感歎道:“花娘子,你是不知,我起初聽說魔尊大人在望夜城賞燈節,緊趕慢趕地眼看就要到了,結果又聽說他沒在望夜待多久,又轉而來了照業城,我也隻好改道再往這照業來。”

暮霜聽出他仰慕的語氣,不由得也與有榮焉地笑起來。

她一直都覺得重燭很厲害,會有人仰慕他,想要追隨他,這都是理所當然的。哪怕她都被重燭嚇暈兩回了,她心裡還是覺得他很帥很厲害。

許是因為這個原因,暮霜和司墨二人一拍即合,有說不完的話聊。

暮霜也從司墨口中聽到了許多關於重燭的傳聞,莫不是魔尊大人威風赫赫,修為蓋世,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故事。

司墨說得眼冒金光,暮霜聽得眼冒金光,恨不能當場組建一個“重燭追隨者聯盟”,城門口來往者眾多,他倆歡欣鼓舞的樣子,惹得周圍人頻頻回首好奇打望。

在來往不息的人流腳下,一縷黑影出現在城牆根下,小黑蛇蜷縮在牆角,垂著舌信,嘶嘶喘氣,小小的綠豆眼上霧蒙蒙的,像是因長途奔波而沾染的灰塵。

顯然為了追上暮霜,它也累得不輕。

氣還沒喘勻,眼見那一道窈窕的身影就要消失在人群背後,它急忙弓起身軀,順著牆角彈射出去,追在她身後。

前方聽司墨說得正歡的人,忽然回過頭來,視線往身後人群掃了一圈。

司墨問道:“怎麼了,有什麼東西掉了嗎?”

暮霜搖搖頭,“沒什麼。”

不管昨夜損毀她法器的是什麼東西,總不至於一路跟到這裡來吧?照業城中人來人往,或許是她太過驚弓之鳥,感覺錯了。

暮霜和司墨兩人滿懷期待地奔進照業城,結果埋頭一打聽,滿腔的期待就和戳了個洞的氣球一般,呼啦啦泄了乾淨。

——魔尊大人到照業城乾淨利落地收拾了一隻在附近作亂,剜人心肝來吃的狐妖後,已於今日午時,離開照業城了。

他們又來晚一步。

為了趕上魔尊的腳程,也趁著天還沒黑,城門未鎖,兩人隻在城中買了一些燒餅當乾糧,一邊啃餅一邊又往城外趕。

到了城門口,暮霜從儲物袋裡取出紙鳶時,才驀然想起,這紙鳶骨架折斷,已經不能用了。

她此次出門,帶了滿身的防禦法器,但出行的法器卻隻有這麼一件,不是她不想多帶,而是花惜月的房裡隻藏著這麼一件。

其他的出行法器,都在花惜月與人私奔後,被花城主全部沒收了回去。

司墨從錦囊裡掏出了一個飛行法器,法器落到地上,搖身一變,化作一隻烏篷船,船雖不大,但容納兩人綽綽有餘。

司墨跳進船裡,衝暮霜伸出手來,喚道:“花娘子不介意的話,便上我的船來吧,我們兩人一起催動小船,還能飛得快點。”

“謝謝司郎君。”暮霜感激道,搭在他的手,被拉上烏篷船。

一抹黑影順著城牆根遊出來,小黑蛇追到城門口的時候,眼上的白霧又重了幾分,用力甩了甩頭,才看清前方兩人身影。

正好看到暮霜握在那少年的手上,夕陽在他們身後金光璀璨,將那一條烏篷小船,與兩手相握的剪影襯托得格外唯美。

小黑蛇猛地豎起脖子,嘶嘶吐信。它追了這麼久,撞了幾百次的防禦法器,廢了九牛二虎之力,連她的指甲蓋都沒貼到!

烏篷船上靈光流動,船下憑空生出一股烈風,托著船身起飛。

小黑蛇當即也顧不上氣惱,倏地彈射出去,在烏篷船離地時,吊在了船尾上。

烏篷船乘風而起,穿入雲上,以風為帆,以雲為海,朝著下一座西風城奔去。

兩人一路緊趕慢趕,都不曾停歇過,到了西風城外,遠遠的便能望見城樓上方掛著一張雪白的九尾狐皮,那狐皮顯是才剝下來不久,血腥氣都還未散乾淨,從城門進出的人都掩著鼻子,望向九尾狐皮的眼神既憤慨,又有些心有餘悸。

暮霜差點被九尾狐皮上的血味和狐狸騷氣熏得吐出來,從城門穿過時,屏著呼吸一口氣往裡衝,就像有鬼在後麵追。

進了城裡,滿城民眾都在議論這九尾狐之事,他們根本無需仔細打聽,便得知了來龍去脈。

原來是這九尾狐一直潛伏在城中作祟,專門剜人心臟來吃,它食得還極其挑嘴,隻食情真意切之人的心臟。

聽聞那家夫妻情深意篤,便會扮做貌美女郎或是俊逸郎君,介入二人之間,若是二人為它生出嫌隙,移情彆戀,它便將惱怒地將兩人心臟踐踏搗碎。

若是二人堅定不移,不為它誘惑,它便高興至極,剖出兩人心臟細細品嘗。

城中不少夫妻為它所害,卻因這九尾狐妖法高超,變幻莫測,叫人難以辨它真容,更不知從何處緝拿它。

重燭到了西風城的當天便聽聞了城中妖邪作祟一事,也不知他用了什麼方法,當天夜裡便找到了那狐妖的老巢,剝下狐皮掛上牆頭,以此警告其他妖邪,敢在他地盤上作祟的下場。

西風城中,滿城都是九尾狐皮飄散的血腥味,經久不散,此手段雖然是血腥了點,不過的確很有震懾性,不僅震懾妖邪,就連城中百姓,抬頭一眼看見那血淋淋的九尾狐皮,都不由心生畏懼。

重燭殺完九尾狐,就離開了西風城,又去往了下一座城池。

暮霜和司墨兩人自然也沒在城中多呆,聽到消息,便轉身出了城。

司墨掏出烏篷船,卻發現那船尾不知何時被撞出了一個破洞,船體法陣被破,無法再憑風而起了。

“沒事,我還帶了彆的出行法器。”司墨樂觀道,收了烏篷船,又從錦囊裡掏出兩柄木劍來,說道,“這是我從好友那裡租來的木劍,他在做‘咻咻打劍’業務,這木劍當中存有他的劍氣,輸入具體地點,就能送我們過去,還能體驗一下劍修禦劍飛行的瀟灑。”

暮霜被他說得雙眼冒光,“不會禦劍的,也行麼?”

“當然。”司墨拍胸口保證,“我那好友把這項業務做得可大了,絕對保證安全,可惜他們來劍宗和魔修水火不容,他的業務一時間還沒能擴展到魔修的地盤上來。”

暮霜在司墨的指導下,被扶著搖搖晃晃地踩上了劍,木劍之上立即迸發出一道藍色劍氣,劍氣呈環繞之態,將她護佑在劍上,不論怎麼搖晃,都摔不下去。

司墨得意道:“怎麼樣?我就說我那朋友很可靠吧!”

這還是暮霜第一次踩在劍上,興奮地用力點頭,“超可靠的!”

不論是天上的劍仙,還是人間的劍修,隻要提起來,那都是令人安心的強大存在。

小黑蛇躲在陰暗處,盯著他們搭在一起的手,羨慕嫉妒恨到埋頭拱土。

然而,兩人怎麼也沒想到,“咻咻打劍”的劍速已經非常快了,他們竟然還是落後一步,沒能追上重燭,兩柄木劍上內貯存的劍氣還不知是因為什麼原因,漏了乾淨。

好在,要說暮霜帶的防禦法器多,那司墨便是帶的出行法器多,沒了木劍,還有彆的代步法器。

兩人就這麼追在重燭身後跑,每追到一個地方,他的出行法器就會莫名其妙地損壞,司墨都開始忍不住心生懷疑,家裡給他準備的法器,都是一次性消耗品了。

一連奔波大半個月,兩個人都肉眼可見地憔悴了。

司墨感歎道:“不愧是魔尊啊,重燭難道都不休息的麼?”

他們光是追在他身後,就已經這麼累了,更何況魔尊還沒到一個地方,都會乾出點驚天動地的事,要麼打妖揍鬼,要麼和那潛伏進來,妄圖奪回地盤的仙門打上一場。

他的精力怎麼這麼無窮無儘。

暮霜兩眼發直,脫口而出道:“他就是這樣的呀,精力充沛,不過等到了冬天他就不愛動彈了。”

暮霜說完,又沒那麼篤定了,畢竟現在的重燭應該不怕冷了吧,不然他怎麼會選擇定居在那麼寒冷的天山呢?

她沒有意識到,她說這句話的口氣有多熟稔,好似對魔尊了如指掌,隻有對他極為親近之人,才會有這般親昵的語氣。

司墨側眸看了她一眼,撓了撓頭,沒說什麼。

另一邊,玄清捏著消息許久,終於還是向重燭提了提關於那位花娘子的事,“尊上,那位花娘子一直都追在尊上身後,到現在還沒放棄呢。”

重燭拿著一張帕子,正在擦指尖上的血,聞言挑了下眉,隨口問道:“追到哪裡來了?”

“不遠了,如果我們今夜歇在城中,花娘子明日一早就該追到尊上了。”玄清道。

重燭丟下帕子,笑了一聲,“命令下去,即刻啟程。”她喜歡跑,那便讓她多跑跑。

玄清出去吩咐完後,又回來道:“對了,尊上,花娘子身邊還有一人……”

重燭擺手,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對花惜月身邊多了人還是狗,一點興趣也無。

終於,在又一次追到城中,卻聽聞重燭已經離開的消息時,暮霜整個人都要麻了,她頂著一雙碩大的黑眼圈,欲哭無淚道:“他怎麼跑這麼快?”

對了,他以前就跑得很快,他們隱居在霧隱山中時,重燭除開浸泡在酒裡的時間,也喜歡沿著霧隱山巡視地盤。

霧隱山大得她三天都跑不完,他隻一天就能圍著霧隱山打個來回,不僅能將那山中妖獸收拾得服服帖帖,還能抽出空閒給她帶回許多新鮮的果子和野花,獵來成堆的野兔野雞,吃都吃不完。

暮霜想到這裡也就釋然了,他還和從前一樣,熱衷於巡視地盤,沒有變。

從昨夜趕到現在,暮霜就吃了一些果子飽腹,飯還沒吃上一口,此時饑腸轆轆,實在奔波不動了,隻得先在街邊尋個食攤吃飯。

司墨和她差不多,眼下掛著兩圈濃重的青痕,兩人垂頭喪氣地坐進街邊一家餛飩攤裡,各自都要了兩大碗餛飩,呼呼吹著熱氣,往嘴裡塞。

司墨吃得比她更快,三兩下就吃完兩碗熱氣騰騰的餛飩,起身道:“花娘子慢慢吃,我再去四處打聽一下,看能不能打聽到魔尊大人又去了哪裡。”

暮霜看他吃得那麼急,也不由加快了吃飯速度,此時被餛飩燙得直吐舌頭,聽到他的話,才放下碗,連連點頭。

等她吃得差不多之時,司墨也正好回來,說道:“花娘子,我打聽到了,說是離燕穀周氏在舉辦秋祭,盛情邀請魔尊大人前往主持大祭,魔尊應該是往那裡去了。”

他說著麵露苦惱,“不過,周氏乃是避世之族,離燕穀位置隱秘,我還沒去過那個地方,不知道該怎麼走。”

“我好像看到過這個地名。”暮霜說道,細細回憶片刻,想起自己曾裝了一張地圖帶著。

她從儲物袋裡翻找出那個巴掌大的輿圖,抬手一抹,那巴掌大的地圖便投影至半空,放大了數倍。

“好東西呀。”司墨讚道,湊上前去,和她一起找那“離燕穀”的所在位置。

兩個人專心地找著地圖,沒有注意一縷黑影從桌麵木板拚接的縫隙裡冒出來,從餛飩碗上一竄而過。

暮霜指著地圖上一點,高興道:“找到了,在這裡!”

司墨比劃了一下照業城河離燕穀的距離,摸著下巴估摸道:“也不算太遠,一個晚上應該能趕到那裡。”

隻是離燕穀到底不同於城池,那是周氏的地盤,不對外開放,不知裡麵有無凶險,他轉眸看向暮霜,問道:“我本也是四處遊曆,反正都追到現在了,那我是不追到不罷休了,就算是龍潭虎穴也打算去看看,不知花娘子是何打算呢?”

暮霜收下輿圖,堅定地握了握拳頭,說道:“我也去,我定是要追上他不可的。”

司墨大笑起來,“旁人聽說我這樣來回奔波地就為了去看一個大魔頭,都覺得我腦子有病,在下沒想到還能遇到與我誌同道合又鍥而不舍之人,實在幸甚至哉。”

暮霜亦高興道:“能有人同行,我也很開心。”

兩人說著便要動身,暮霜道:“再等我一下,我還有一口餛飩沒吃完,不要浪費了。”

說完低頭往桌上一看,那混沌湯碗裡,除了飄著些許蔥花和幾粒紅豔豔的辛料外,哪還有什麼餛飩?

暮霜眨了眨眼,摸摸肚子,已經吃完了嗎?

她也沒多想,找餛飩攤結完賬,兩人便迎著西斜的晚霞往城外行去。

混沌攤的桌子底下,小黑蛇盤纏在桌腳的陰影裡,吐著蛇信拚命將嘴裡的餛飩往外吐,一邊吐還一邊用尾巴扒拉自己的舌頭。

它本身隻是一片蛇鱗,憑借重燭的魔氣凝聚而成蛇形,根本不需進食,也無法進食,是看暮霜吃得實在太香,才忍不住叨了一口來嘗。

油膩膩的,竟還是辣的。

小黑蛇跟著暮霜跑了一路,身上的魔氣都淡了許多,渾身失去了光澤,它埋頭吐了半天,趁著餛飩攤主不注意,竄進灶台上滾沸的餛飩湯裡打了一個滾,又迅速竄出,往城門口追去。

餛飩攤老板包好一屜新的餛飩準備下鍋時,才看到那湯鍋裡絲絲縷縷的魔氣,隨著水蒸氣一起嫋嫋飄散至虛空中。

兩人出得城來,司墨從腰間的儲物錦囊裡掏出一雙銀色長靴來,那靴桶兩側各有一片翅膀一樣的東西,苦著臉道:“這幾天毀了太多的出行法器了,現下隻能自己跑了。”

但凡有可以躺坐的法器,他一般還是不想勞動自己的雙腿的,所以幾乎不曾使用過這雙日行千裡鞋。

司墨穿上銀靴先試了試,暮霜隻見得眼前身影一晃,隻一個眨眼,司墨便已奔出城外數十裡,連影子都快看不見了,隻餘下滾滾煙塵。

再一個眨眼,他又嗖地一下回到了她麵前。

司墨揚了揚眉梢,“怎麼樣,還是挺快的吧?不過我隻有這麼一雙日行千裡鞋,花娘子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背著你?”

這一段時間的相處,兩人的關係近了許多,暮霜倒不介意什麼男女之彆,她猶豫道:“這會不會太辛苦你了?”

司墨擺手,渾不在意,“沒事,趕時間嘛,當然是怎麼方便怎麼來。”

小黑蛇盯著暮霜趴上少年背脊,在原地轉了一圈,啃住自己的尾巴,毒牙癢得難受,想衝上去照頭咬他一口,這一次它實在沒能忍到他們到達下一個地方。

司墨背上暮霜,穩了穩身形,說道:“花娘子抓緊,我要出發了。”

暮霜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點頭,“好。”它們小鳥最厲害的就是爪子抓得緊,就算抱在樹上睡覺,她都不帶一點鬆懈的。

司墨跺了一下腳,日行千裡鞋上的小翅膀被催動,帶著兩人嗖地飛竄了出去。

天邊的夕陽消散了些許,天色開始暗下來,司墨順著官道飛速掠過,兩旁的樹影在暮霜眼中連接成了模糊的殘影,不斷後退。

在那樹影之中,倏地竄過一條細長的黑影,橫衝過來,暮霜一眼掃見,急忙提醒道:“司郎君,當心——”

話音未落,司墨的身形猛地一頓,嘭的一聲,撲到了地上。

暮霜及時鬆開手,從他背上翻滾下去,才沒有壓在他身上,對他造成二次打擊。

司墨摔得滿臉鼻血,暮霜身上的防禦夠厚,倒是一點損傷也沒有。兩人迅速爬起來,暮霜警惕地環視著四周,一邊擔憂道:“司郎君,你還好麼?”

“還好……”司墨說道,擦了擦臉上的血,掀開衣擺去檢查靴子,靴子上的小翅膀不知被什麼東西撞斷,這才導致他突然摔了個狗吃屎。

“方才似乎有東西攔了我一下,花娘子看清是什麼了麼?”

暮霜皺起眉,烏黑的眼眸一直巡視著周圍草叢,若有所思道:“似乎,是一條蛇。”

……

離燕穀秋祭,主祭豐收之神,自是大擺宴席,晝夜不息。

重燭雖說是受邀請而來主持祭祀的,但這其實隻不過是一個邀請他前來的說辭罷了,真正主持祭祀的依然是周氏的家主。

祭祀的儀式繁瑣,重燭倚在座上,掃了一眼周氏族人,又望了望夕陽斜墜的天幕。

如血的晚霞鋪染在祭壇上方,暗紅色的霞光鍍染在那一座秋神像上,神像手中那一柄巨斧刃口上,似要滴下血來。

重燭眼上蒙著縈繞不散的白霧,視覺越發模糊,眯眼盯著那鋒銳的斧口,耳邊傳來那周氏家主叩請秋神降臨的唱禱。

左胸口上忽然猛地一震,他驀地收回目光,蹙眉垂眸,掀開領口往裡看了一眼。

震動的餘波自心口往外蔓延,左心口那一塊因缺失護心鱗而產生的紅斑周圍立時浮出一片片蛇鱗墨影。

看來是護心鱗撞上什麼東西,都波及到他的本體了。

重燭注意到裡衣內襯上染上的一團汙漬,探手其中摸到了一手油膩,抬手聞了聞指尖的氣味,被刺激得皺鼻,驀地站起身來。

該死的護心鱗,屢次召它不回就罷了,還頻頻搞些動靜波及到他,這回又是沾染了什麼東西?

下首兩側的周氏族人全都看過來,其中一人立即上前詢問道:“尊上,可是席上有什麼不足的?儘管吩咐我等。”

重燭垂下眼簾,濃密的睫毛半掩住泛白的瞳孔,冷沉著臉道:“本座要去沐浴。”

那周氏族人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怎麼好端端地觀著祭禮,突然要去沐浴,麵露為難道:“祭神之禮,不可中途停止,還請尊上再稍坐片刻,祭祀很快便要結束了,待祭禮一完,我等立即為尊上備好……”

重燭打斷他道:“無妨,你們繼續祭你們的就是。”

那人忙道:“尊上身為主祭,祭禮未完,不可離席啊。”

重燭聽得想笑,“本座聽聞周氏曆來信奉秋神,年年都會舉辦秋祭,往年也未請過本座參與,可見本座在與不在於祭禮而言應當沒什麼影響。”

他說著欲要離席,四周的周氏族人全都站了起來,全然沒有先前的熱絡討好,俱是一臉森然敵意。

玄清手扶劍柄,立在重燭身後,一眾魔將從暗處現身,和周氏族人彼此對峙。

祭祀的鼓點還在咚咚咚地敲著,越來越快,將雙方的氛圍催動得越發劍拔弩張。

驀地,鼓點停了,神降的唱禱亦到了尾聲,那披滿血色晚霞的龐大神像雙眼倏然亮起,目光如電,直視重燭而來。

重燭抬眸,泛白的眼瞳迎向神像之目,餘光掃見那巨斧的刃口緩緩朝他偏來。

天邊的晚霞融入夜色,越發黯淡,但那斧口上的血色卻愈發鮮豔刺目,宛如真有鮮血淋漓,讓他看著很是不爽。

重燭笑了一聲,並無什麼驚訝之色,慢條斯理道:“原來是一場鴻門宴啊。”

周氏家主站在龐大的神像之下,慷慨大喝:“魔頭,今日這離燕穀,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神像揚手,巨斧朝著下方宴席轟然砸下,一時間山崩地裂,飛沙走石,浩浩神威無人可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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