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說會永遠保護韓棠的話,是二師兄親口說的,現在說她沒有憐憫之心,也是二師兄親口說的。
韓棠在門後抽搐嘴角,隻想往他倆劍上撞,偏偏他倆又不拔劍,上次拔劍還是上次。
作為劇本中敬業作死的惡毒女配,韓棠覺得現在很符合人設。
之前怪韓棠太傻,看不清誰對她好,現在當反派就當反派吧。
沒了束縛,韓棠感覺能把月華宗以五兩銀子賣給死對頭。
旋即。
韓棠冷笑,隔著牆與瀟清風對峙,“我沒有,你難道就有嗎?”
“你憐憫她,憐憫師兄,怎麼不見你憐憫我呢?我也是你師妹!”
月華宗尊稱韓棠一聲韓師姐,卻忘了韓棠比謝顏顏還要小一歲。
六歲那年,在凡間經曆地震之後,又親眼看著父母為救她而死。
韓棠便心懷愧疚和惻隱之心,對任何人都保持善良。
當初謝顏顏被收為六師妹,她不哭不鬨,更不追究師尊為何要食言,還想認真當個師姐保護好她。
卻被師兄百般厭惡,試問韓棠到底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
每當做噩夢被雷驚醒,韓棠都害怕得躲在被窩裡,瑟瑟發抖。
那時候,師兄們對她的承諾,到現在又算的了什麼?
“你作為師姐,就不能讓讓她!”瀟清風恨鐵不成鋼地說。
“天氣寒冷,謝師妹身體虛弱,還帶這麼多貴重物品送給你,不過就是想讓你去替師尊求情,放大師兄出來而已,謝師妹都有仁慈之心,反觀你作為師姐,怎麼能狠心不顧大師兄的安穩!”
“讓讓讓,我讓的還不夠多?”韓棠怒極反笑,笑道,“謝師妹既然覺得救師兄如此困難,還求我做甚?倒不如放棄,俗話說得好,世上無難事,隻要肯放棄。”
謝顏顏張了張唇,似是沒想到她會這麼說,眼眶瞬間就紅透了。
“韓師姐,我求求你救……”
“轟”地一聲,韓棠直接踹榻了門,站在謝顏顏跟前,打斷了話。
幾人麵麵相覷,韓棠頭腦發懵,想到韓府太窮,門也如此脆弱。
瀟清風頓時退後幾步,惱羞成怒,似乎是門差點兒砸到謝師妹。
瀟清風咬牙切齒的看向韓棠。
麵前的小人兒,築基被廢沒多久,滿臉虛弱和蒼白之色,周身卻仍舊有股強大而冷清的氣場。
那張臉儘顯陰柔美,眼神透著淡淡的寒意,讓人不敢輕易觸碰。
瀟清風愣住了。
臉還是那張熟悉的臉,隻是被無儘的陌生和冰冷占滿了臉。
尤其是在看向他時,像極了在看什麼毫無相關的人。
他心裡突然被刺的有些痛。
還沒來得及思考,韓棠欠揍的聲音便響了起來,“你要找人打我嗎?快把你月華宗的貓貓狗狗都叫出來!”
“你!”瀟清風氣得臉色難看,將那絲古怪給硬生生壓了下去。
快把韓棠罵爽了。
常作死的都知道,反複來回在刀尖橫跳是什麼感覺。
看不慣她,卻又乾不掉她。
即使韓棠痛罵瀟清風,他也隻是恨她,壓根不起殺心。
這些天拚命作死,韓棠已經摸得透透的了。
謝顏顏仗勢欺人,卻不敢親自將韓棠殺了,就像狗狐假虎威咬人也需得到主人的指示,否則盲目衝上去隻會讓主人對她產生懷疑。
重來一世的謝顏顏,依舊是人組成,簡稱二筆。
瀟清風念在韓棠是師妹,更不敢殺她,頂多惱羞成怒。
看來她想怎麼為非作歹都行。
“你?”韓棠突然笑了,皮笑肉不笑的那種,“你牙上有菜!”
瀟清風臉色變得很難看,下意識閉了嘴,牽起謝顏顏就快步走遠。
瀟清風還真是在意虛有的外表,韓棠扣了扣牙,並對遠去的背影豎起友好中指。
其實,韓棠是想閉關修煉的,可誰知這謝顏顏專挑她修煉的時間來,專門騷擾和送些東西。
不得不說謝顏顏吃得有點好啊,那些寶貝,全是韓府沒有的。
韓府空蕩蕩的,根本不像閨房,連一件女孩喜歡的飾品都沒有。
明明是剛來沒多久,卻比韓棠這個團寵六年的還有富有。
說出來自己都不信。
也是。
她又殺不掉韓棠。
那些寶貝對於韓棠而言,既沒有誘惑力,又不實用。
韓棠不接受謝顏顏的好意,下場就是被整個月華宗給唾棄和謾罵。
所有弟子都認為韓棠這個人,有極強的嫉妒心和報複心。
不懂感恩,不懂回報。
純純就是月華宗養不熟的白眼狼,恨不得韓棠趕緊去死。
有極少數弟子覺得韓棠弱不禁風,一吹就倒,怎麼可能會將門踹塌了,還行報複之事,不就是小貓撓癢癢,撓的心癢癢。
對此韓棠毫不在意。
甚至想到修煉無情道被師尊發現,卸條腿卸條胳膊,再逐出師門什麼的,她就高興的合不攏嘴。
沒了打擾,她立即就閉了關。
再次出來,已經是三年後。
明明韓棠感覺才睡了一覺,怎麼醒來已經過去了三年?
而且韓棠居然驚奇的發現,自己已經突破了築基期,到達了金丹8段,想來沒過多久,韓棠應該就會再次突破,到達後期。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以她的修為,在師尊麵前,哪怕再過百年依舊如同一隻螞蟻被碾死那樣簡單。
一想到,待會要準備去赴死,她眉眼瞬間彎了彎,笑靨如花。
韓棠推開三年前被踹塌的院門,陳舊的門發出“吱”地一聲。
門應該是在她閉關後,被弟子給修好的,但時間過得有點久,材質已經斑駁得不成樣子。
恰巧這時候,門外經過兩位外門的小弟子,嘴裡在嘀咕著什麼。
或許是韓棠修為提升的原因,竟然能聽得格外清楚。
“你聽說了嗎,淩一仙尊的小徒弟前不久剛突破了金丹期!”
“什麼?我記得她來月華宗也才三年左右,這麼短時間內突破,不愧是淩一仙尊的徒弟,每個都天賦異稟!”
“我要是能當上淩一仙尊的親傳徒弟,我肯定也努力修煉。”
“就你?”那人不由得嘲笑他,不知想到什麼,神情嚴肅,“也不是不行…”
“此話怎講?!”
“九年前,淩一仙尊收了個真傳徒弟,名為韓棠,修為卡在了築基期,三年前,又被大師兄給毀了築基重修,不知現在怎麼樣了。”
“如果人人像她這樣,淩一仙尊怎麼會不收呢?”那人打趣道。
“說來好笑,這已經有三年了,韓棠是打算一直躲著不肯出來嗎?”
“恐怕是害怕被淩一仙尊發現至今修為未提升,動怒吧!”
“說不定一氣之下就將她,這個廢物給逐出師門了!”
“誰知道呢?”
韓棠寒著臉,聽到這句話,眼睛忽的亮了亮,按耐不住激動。
誰知剛要踏出門,就聞到一股刺鼻的餿味,她低著頭嗅來嗅去,才發覺那味道正是自己身上的。
衣裳餿、餿了。
穿了三年,衣裳醃入味了。
不過她好像窮的沒衣裳穿……
韓棠把屋裡都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發現月華宗內門弟子服飾,索性就隨便穿了一身樸素的白衣。
出乎意料的是,君寒畫居然來到這裡,見韓棠穿著打扮,眼裡閃過錯愕,指責道,“棠棠,你怎麼能穿這身衣裳?”
“作為月華宗淩一仙尊的真傳徒弟,該穿什麼不該穿什麼,自從你踏進月華宗時,就已經教導過你了,這些你難道都忘記了嗎?”
被窮醃入味的韓棠,這句話仿佛一把利劍插在她胸口。
【艾瑪,你囉嗦了哦!】
【這天底下誰不知道我韓棠窮,窮的連褲衩子都隻能穿紅色,你是想炫耀你褲衩子比我新嗎?】
“我…”穿得是黑色。君寒畫一噎,聽到久違的心聲,止住嘴。
韓棠抽搐嘴角,“君寒畫,你出來後,還是一點都沒變啊。”
君寒畫從蠻荒之地回來已有兩年,三年前的愧疚使他不停的在韓棠門前轉悠,如今見她傷痕褪去,便不由自主指責起韓棠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