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他倆都在等待韓棠痛哭流涕、傷心欲絕的表情。
最好在哭個三天三夜,重拾信心之類的。
那樣的話,君寒畫就不會太愧疚了。
韓棠看出,並圓了他們的願。
隻見韓棠先是震驚,隨後紅了眼,顆顆淚珠晶瑩剔透的順著臉頰落下,死死咬住下唇。
“我的築基被毀了……”
謝顏顏拿手帕垂笑。
哈哈哈,廢物。
築基被毀,拿什麼她鬥!
這幕刺痛了瀟清風,他心一緊,想上前安慰。
偏偏沒碰到衣角,韓棠便猛地吐了口血,洋洋灑灑吐了瀟清風一臉。
瀟清風呆滯住,厭惡感襲來,他跑到旁邊使用清潔術。
韓棠收起脆弱得神情,風輕雲淡地說,“築基被毀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謝顏顏笑意嗄然而止,沒想到韓棠竟會如此風輕雲淡,一切都沒有按照她預想的方向發展,不由得擠出兩滴淚,假惺惺地說。
“韓師姐你彆逞強啊,想哭就哭出來吧,築基被毀誰能接受的了?”
韓棠全身是傷動彈不得,唯有眼睛充滿冷漠。
一想到沒死成。
謝顏顏裝著也快裝不下去了。
韓棠亦是如此。
韓棠格外煩躁,“哭哭哭,月華宗遲早被你哭散,不就是築基被毀,你裝的還挺像,二師兄都沒有你如此假惺惺作態!”
謝顏顏矯揉造作擦淚的動作一頓,有種被拆穿的心虛感。
不過謝顏顏很快就躲在瀟清風身後,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瀟清風用手拍了拍謝顏顏安撫,蹙眉看向韓棠。
可那副無所謂的態度,仿佛毀得並不是韓棠辛苦修來的築基。
以及韓棠冰冷的神情,瀟清風愣了愣,耳邊也沒聽到任何心聲。
他不知道韓棠到底在想什麼,借靈石的話也被卡在喉嚨裡。
似乎是想到韓棠在受罰前,一番話也是他輕描淡寫對韓棠所說。
現在,韓棠到底是還給他了。
瀟清風隻覺得心忽的痛了痛,像有幾根銀針紮著,隱隱作痛。
他梗著脖子嘴硬道,“我那是玩笑話……”韓師妹怎麼像變了個人似的,斤斤計較些什麼?
韓棠冷笑,“我當真了。”
從前無論師兄說些什麼,韓棠都會把話當真。
隻因為韓棠實在太信任師兄了,所以每次師兄說丟下她,韓棠都會哭得很厲害,雙眼紅腫。
看到她哭,師兄們就會變著法的哄韓棠開心,脫褲子放屁這種表演都得掙著搶著表演,求她彆信。
現在,他卻覺得韓棠不借靈石就是小氣勁兒,懲罰前也在樂此不彼的開著韓棠的玩笑。
瀟清風意外的沉默了片刻,然後牽著謝顏顏離開。
以至於謝顏顏還沒來得及看到悲痛欲絕的神情,便被拉走了。
臨走時,瀟清風讓韓棠好好修養,並意外的塞幾顆中品療傷丹。
說起療傷丹。
還是瀟清風欠她的,他從韓棠這裡不知道借走了多少顆丹藥送給謝顏顏,說是“謝師妹身體虛弱,你拿著也沒多少用處,不如都給謝師妹調理。”
瀟清風覺得韓棠有師兄們護著,不會受到半點傷害,可如今韓棠卻是被最疼愛她的大師兄親手毀了築基,刺了九十九根銷魂釘。
遍體鱗傷躺在床,動彈不得。
韓棠將丹藥收入囊中,並未服用,心裡更是堅定了遠離這一切,修煉無情道的想法。
於是,韓棠不顧身體傷痕累累,就急忙前去藏經閣赴約。
一路,韓棠三步一吐血,兩步柔弱不堪,仿佛風一吹就倒。
直接搶了謝顏顏的路,讓謝顏顏無路可走。
看得宗門弟子格外擔憂,對韓棠的傳聞多了幾絲憐憫。
再次見麵,小老頭似乎已經等待多時,看見韓棠傷痕斑駁還來赴約,不由得閃過難以察覺的讚賞。
這堅持足以說明韓棠是真的想修煉無情道,但小老頭還想試探。
他麵帶慎重,將書交給韓棠,“小姑娘,你真的想好了嗎?”
韓棠眼一亮,嘴邊不停的說,“我想好了。”
結果老頭根本沒把書交給韓棠的意思,緊緊扯著另一半書。
即使韓棠想搶也搶不過來,誰都不鬆手,最壞的結局應該是書被扯了兩半。
韓棠好奇,“你這是……”
“你真的不在考慮考慮了?”小老頭更加莊嚴的問,“如果修煉無情道,可能後麵還會下凡經曆情劫,百般對你阻撓,動情後將墮落魔道,不小心還會成為各大宗門的殺戮對象。”
見小老頭認真,韓棠不由得認真起來,“我真想好了!”
情劫又有何妨,大不了情劫回來將情絲拔了,喝斷情水。
當然成為各大宗門的殺戮對象,韓棠自然是千百個願意。
從奪舍這副身體開始,她就決定要斷絕所有關係,遠離這一切。
自然要斷了和他們有關的所有聯係,情誼斷、物品斷、留戀斷。
反正把所有能斷的不能斷的,全都斷了就行,最好在把自己給作死,回到自己的世界,就圓滿了。
那老頭也清楚看到韓棠的決心,微微歎了口氣。
從今往後,這世間要多出一個無情無義的修者。
而在這月華宗,也會少一個活潑開朗的小師妹。
“孩子帶著它走遠吧,讓我在高處看到你。”老頭將書塞給韓棠,滿臉決絕,生怕她會拒絕。
然後,韓棠就笑嘻嘻回去了。
老頭看著她越來越遠的背影,沒忍住探用神識,滿臉驚詫。
原來韓棠被君寒畫毀掉築基這件事是真的,難怪會修煉此道。
看來真的被傷透透的了。
他有預感,丫頭這次不會再回頭了。
老頭看了眼天,這天恐怕也要變了。
一路,韓棠三步一吐血,柔弱不能自理,宗門弟子都趕著攙扶。
回到韓府。
一想到,師尊發現韓棠修煉無情道之後,將她打得眼瞎腿斷,在逐出師門什麼的。
韓棠就高興的合不攏嘴,激動的更是整夜沒睡。
想要重新築基這件事也挺不簡單的,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完成。
她像泄了氣的皮球,準備閉關修煉此道法。
但謝顏顏卻主動對韓棠噓寒問暖,什麼狐貂披風都獻寶似的送給她,還會問傷勢如何,需不需要療傷丹。
隻要韓棠肯點頭,她就將三師兄送她的各種丹藥送給韓棠。
美其名曰,韓棠是她師姐。
她最是舍不得韓棠這個師姐受傷,所以想要她快點好起來。
順便向師尊求情,把大師兄給接回來。
韓棠不好奇。
隻因韓棠知道她想攻略君寒畫的好感度,因為她築基被毀這件事,君寒畫突然被安排到蠻荒之地。
對她的攻略任務沒有任何好處,無疑是打亂了謝顏顏的計劃。
所以她想懇求韓棠,把錯都攬在自己身上,這樣的話就能替大師兄頂罪,而師尊也能大發慈悲將大師兄給放出來。
順便在給她自己拉波好感度,顛倒是非,說這一切都是她求師尊放大師兄出來的。
以至於謝顏顏整整幾天幾夜,沒睡過好覺,沒吃飽飯。
韓棠知道她在想什麼,偏偏不如她所願,將那些衣裳和丹藥丟外麵,還放狠話讓謝顏顏不許再踏進這裡半步。
彆人都在內卷宗門,他們倒好,三天兩頭來找事,有完沒完?
殺又不肯殺她,還想玩道德綁架?
瀟清風撿起物品,更加厭惡與韓棠,安慰起謝顏顏,“謝師妹你彆送這麼貴重的物品了。”
“我知道你心疼大師兄被安排在蠻荒之地修煉,想讓他回來,但你也不能低三下四去求她吧?”
“啪”地一聲,韓棠關閉大門。
謝顏顏急得眼淚團團轉,邊撿邊哭,“我到底該怎麼辦?”
“都是顏顏的錯,是顏顏不好,顏顏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得到韓師姐的應許。”
瀟清風冷嗬,“你不需要得到她的應許,我也會去求師尊網開一麵。”
“何況……”
“她就是個自私鬼!從來隻顧自己,不顧彆人,就是她害的大師兄去蠻荒之地,你何必求她呢?這種人是沒有憐憫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