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女子香(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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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給李弱水一次機會,她一定不會點開那本小說,也不會被係統選中穿書,更不會麵臨這個尷尬的境地。

不對,應該是早知道要穿書,她就好好做個閱讀筆記,從各個方麵好好分析一下這本書。

書中的女主陸飛月是巡案司女捕快,男主江年是被她追捕了許久的頭號飛賊,兩人協手破過許多案子,久而久之便互生情愫,但一直沒有表明心跡。

於是,作者安排了一個男配角去推動感情發展,這個人就是路之遙。

為了表明男女主天生一對,便有意將男主男配設計得完全相反。

江年隻有輕功好,路之遙則是武力天花板;江年放蕩不羈,路之遙則溫柔自律;江年表達心意吞吐磨蹭,路之遙則直言不諱。

如果按照這個邏輯推下去,江年家庭和睦,那麼路之遙家庭不幸,江年外冷內熱、關懷他人,那麼路之遙則內心冷漠、不顧他人死活……

李弱水看了眼那泛著寒光的劍尖,再看著他暖如春風的笑意,背上不禁出了些冷汗。

“想到了嗎?”

路之遙蹲了下來,那片血色的細流慢慢爬上他的袍角,暈出了片片紅色。

李弱水頓了一下,緊緊盯著他的神色開了口。

“全都是因為我做了個夢。”

路之遙點點頭,雙手撐住下頜,但神色沒有顯出多大的吃驚:“繼續。”

“夢裡我被抓了,但是陰差陽錯被你救了……”

“這很奇特嗎?”

他無奈地笑著站起身,隨手甩了下手中劍,血滴灑落開,點出一條弧線。

“還有,被你救了之後不知道你名字,但是後來日久生情,我們在一起了,你才告訴我你叫路之遙,是你師傅給你取的名字。”

李弱水緊趕慢趕地說完這句話之後拍胸順氣。

然後她看到路之遙的笑容由原先的柔和慢慢變化,很難形容那種笑,像是不可思議、又像是厭惡。

臉還是好看的,隻是笑得奇怪極了。

李弱水琢磨了一下,在他舉劍之時立刻開了口。

“我們後來還和另外兩人一起破獲了這起案子,他們的名字我也知道。一個叫陸飛月,是巡案司女捕快,一個叫江年,是頭號通緝犯。”

“不信的話我們可以賭!”

路之遙放下了手中的劍,再次蹲了下來:“賭?賭你的夢?”

李弱水鬆了口氣,被冷汗浸濕的襦裙更加冰冷,從牆縫裡吹出的風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對,賭我夢裡的一切都是將來會發生的。”

路之遙揚起一個笑:“你想和我玩遊戲?”

“對。”

李弱水看著他的表情,不敢錯過一點。

兩個人感情的開始,一定是起源於對對方的好奇。

不管路之遙個性溫柔還是古怪,從這點入手一定沒錯,謊話不能全假,半真半假才最讓人迷惑。

隻要證明了“夢是真的”這個前提正確,那麼她在其中說的假話也會變成真話。

比如,她和路之遙日久生情這件事,即使他心裡不信,但夢是真的,這便埋下了一粒種子,隻等它發芽長大。

路之遙來了興致,輕輕撚著腕上的佛珠問她:“那你的賭注是什麼?”

“如果我輸了,不用你動手,我生吞了你這把劍。”

李弱水當場立了個fg後站起身,往一旁挪了挪,離他兩步遠。

路之遙輕笑一聲,也站起了身:“如果我輸了……”

“不用。”

李弱水非常有自信地攔住了他。

“你肯定會輸,先欠著吧,到時候再說。”

增加羈絆怎麼能用係統這種硬湊的方法?

當然是兩人欠來欠去最後剪不斷理還亂了。

李弱水不禁給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讚,順便又離他遠了一步。

原著裡確實是和男女主一起破了案,隻不過現在多了一個她而已。

萬一這次砸了,賭約裡還有一個內容能多給她一些時間——日久生情。

情生沒生不重要,重要的是日久。

“那便祈禱這次真的能遇見這兩人。至於日久生情便不用算在賭約裡了——”

路之遙將劍收了回去,笑意盈盈:“我哪裡懂什麼情愛。”

李弱水:“……”

根據著名的“真香定律”可以得出,一旦說出這樣絕對的話,最後的結果隻有真香。

地牢內的火把徹底熄滅,但地牢入口處依然光亮。

李弱水抖抖身子,看向了周圍無力的幾位少女,從那幾位黑衣人身上搜出解藥給她們吃下,一行人慢吞吞地從地牢裡出去。

“能幫我找一下盲杖嗎?”

路之遙叫住了李弱水,神色溫柔自然,一點沒有方才想舉劍殺她的愧疚感。

李弱水從角落處拾起了他的盲杖,紅木製的,不算很重,盲杖頂部端端正正地刻了三條波浪線。

她湊近看了下,像是隨手畫的,可又端正無比,三條線之間的間隔都不差分毫。

路之遙接過盲杖,笑如春風:“多謝。”

李弱水嘴上說著不謝,心裡卻在呐喊,真的要謝謝就好好相處,彆惦記著互相傷害了。

書裡對路之遙的背景寫得不多,簡單一句“幼時被母親遺棄、少時師傅慘死身前”便概括了他的身世,其餘的描寫就都是他作為男配的戲份了。

這也太難了,她光知道劇情有什麼用,她對路之遙的了解完全是從女主的視角出發的。

人都有多麵性,誰知道他在麵對主角之外的人是什麼態度,比如她知道的溫柔癡情的人設,也許沒錯,可絕不是對她有的。

李弱水走在他身後,不自覺歎了口氣,道阻且長啊。

走在前麵的那幾位女子突然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李弱水越過路之遙先出了地牢,看到眼前的景象時也不免一驚。

許許多多的黑衣人躺在地上,現場並沒有血跡,可他們的脖頸無一例外地都扭曲得厲害,死狀駭人,嚇到了不少姑娘。

走出地牢的路之遙似是不懂大家的驚訝,兀自將浸了血跡的外袍扔了出去。

“走吧。”

他揚起一個笑,點著盲杖往院外走去。

如果不是這滿院的屍體,他在李弱水心裡大概還是那種如笑如新雪的人吧。

她跨過這些死狀各異的黑衣人,趕緊跟了上去。

“你殺人的手法可真奇特。”

路之遙低頭輕笑,像是在和她討論今早飯好不好吃。

“因為迫不及待要來見你,就快了些。”

如果不是方才差點被他揮劍相向,李弱水都要誤會他話裡的意思了。

書裡的路之遙可以說是戰力天花板,殺人一劍斃命,有時還容易興奮。

李弱水以往將那個興奮歸為嫉惡如仇,卻從沒想過他興奮就隻是單純的興奮,並沒有夾雜其他情緒。

就像喝醉後做的那些事,沒什麼目的,隻是因為醉了,不過彆人是醉酒,他是醉心於殺人。

大多數被抓的是雲城本地人,進城後便都哭哭啼啼回家了,李弱水和路之遙有賭注,和他一起住進了客棧,等待兩日內女捕快和飛賊的到來。

至於其他人,她們身上沒有銀錢,隻能去官府報案,到時候走官道回家。

知道她們要去官府,李弱水趕緊到她們身邊小聲嘀咕。

“我之前發現了地牢裡有密道,記得告訴他們,若是想走密道,隨時來找我。”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因為她的加入而引起了蝴蝶效應,男女主和男配不是在這個案子遇上的怎麼辦?

那她就輸了,得當場吞劍,攻略任務也得失敗,再也回不了家。

而原著女主陸飛月此時必定在官府裡商量對策,隻要有了她,就能證明自己的夢不是假的。

天色已然黑透,李弱水抱著買來的厚衣裳正要回房,路過路之遙房門時停了腳步。

他的房門沒關,站在門口往裡看去,隻見一個背對著她坐在窗邊的身影,略顯瘦削,腰背挺直,身後翻飛攪動的烏發像是要將他纏入黑夜之中。

“有事?”

他轉過頭來,如水的月光灑在他輕閉的雙眸上,勾勒出他清越的側顏,更襯得他如玉如仙。

可李弱水卻隻覺得那副恬淡的麵容下正湧動著奇怪的狂流,他此時的情緒並不像表現出的那樣柔和,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瘋狂。

總感覺再走進一步,她怕是要腦袋搬家。

……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男人每月都會有的那幾天嗎?

隻斟酌了一秒,李弱水便退了一步,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清脆如鈴。

“想著你今日將外袍扔了,就讓小二給你帶了一件新的,明早就送來……三月天寒,少吹風比較好,明日見。”

聽到李弱水飛快跑回去的腳步聲,路之遙突然低聲笑了出來,像是止不住般笑了許久。

末了,他感歎的話語在這夜裡回蕩,尾音裡還帶著一絲笑意。

“真敏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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