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豔陽高照,徐言坐在納蘭姐妹旁邊。劉嬋這次沒有在身邊,被師父抓去乾活了。
納蘭姐妹已經拿到了徐言新做的兩把傘,這會兒正好撐起了傘,擋住了陽光。雖然以她們的修為完全不需要,但耐不住這東西好看啊。更重要的是新奇,如果是大家都有的東西,那確實沒必要拿出來,拿出來也沒意思。但現在是全場隻有她們兩個有這東西,兩把漂亮的,從未見過的傘一撐起來,周遭幾個貴婦人和小姐們頓時覺得手裡的遮陽傘失去了顏色,更失去了魅力。
這一次的比賽,至少是徐言周圍這一片,比賽選手們的風頭都被這兒給搶了。
賽場內的選手自然不知道這一切,他們都在忙碌於自己的事情,這一場的比賽因為是勝者組,難度再一次升級,想必很多人應該要比上一場表現更差,正炎丹煉製難度比之前大多了。
納蘭姐妹仿佛若無其事地看著場內的選手們動作,一邊看著,兩姐妹還隨口說兩句。正說話間,徐言的肩膀被彆人碰了碰,轉頭看過去,確實一個少年給了他一個紙條,然後說道,“麻煩兄台把這個給那兩位仙子。”
看到他的手指的方向,徐言便知道,他讓自己給納蘭姐妹遞紙條了。看到是個少年,徐言便知道,大概又是少年慕艾的故事。於是接過紙條,對他和睦地笑了笑,將紙條遞給了身邊的納蘭芷。
納蘭芷正在說話,被徐言打斷,奇怪地看著他。卻被他一張紙條送入手中,奇怪地拿過來,她也好奇裡麵會說些什麼。心裡一邊還想著,今天出來休閒,沒有穿天星宮的衣服,而隻是素服,若是對方知道自己是天星宮的人,不知道還敢寫這個嗎。
一邊想著,一邊打開了紙條。納蘭清早就發現了旁邊姐姐的情況,嬉笑著要來搶著看紙條。納蘭芷手快,直接打開,卻發現了上麵隻有一句話,“漂亮姐姐,我是三十五號座位的妹妹。姐姐的傘好漂亮,哪裡買的?”
納蘭清也看清了字,非常失望沒有熱鬨看,無聊地向後一挺,躺在了座位上,懶得再管。
納蘭芷也出乎意料,沒想到居然是這種事,轉頭向著三十五號座位的位置望過去,並送過去一個友善的微笑。
天星宮的功法,自然不同凡響,本就美麗的納蘭芷更加氣質輕靈絕塵,這一笑,讓本就時不時偷看一眼的周遭男子們更加小鹿亂撞,連賽場的比賽都給忘掉了。隻可惜,這份微笑不過是一瞬,納蘭芷立刻便回正了腦袋,繼續觀看比賽。
三十五號正是一個模樣清秀,梳著雙丸子頭的小女孩,大概十三四歲的樣子,圓嘟嘟的臉蛋上此時因為天熱而微微見汗。大概是忘了帶傘吧,甚至都忘了帶帽子,看樣子是馬虎大意,出門忘了這猛烈的太陽了。
納蘭芷微笑著拿著紙條,思考了一番,將紙條翻過來,伸出纖纖玉指,虛空寫字。隨著她手指的遊動,紙條上也出現了幾個清秀的小字。
納蘭清和徐言一時沒注意,她已經寫完了,然後又疊好,讓徐言沿路還回去。
當著納蘭芷的麵,徐言沒好意思打開看,對旁邊一直擠眉弄眼,做著“打開看看”口型的納蘭清視若無睹,又遞給了旁邊的少年。
少年順勢接過紙條,趁機偷偷瞄了一眼納蘭芷,雖然沒有被對方發現,還是不由地臉紅了,趕緊轉過頭,將紙條送了回去。
徐言見此,用胳膊肘碰了碰納蘭芷,帶著奇怪的語氣說道,“誒,誒,看來你的桃花運來了。”
納蘭清卻先一步瞪了一眼徐言,將手裡的劍抽出了一小節,“姓徐的,再敢亂說話,我姐桃花運來沒來不知道,你先來個桃花劫。”
納蘭芷臉一紅,用手按住了納蘭清的劍,推回了劍鞘,又給了徐言一個白眼,“看你的比賽,亂說話我可不客氣了。”
徐言自覺失言,“嗬嗬”乾笑了一下,趕緊假裝認真看比賽。
徐言安靜了,卻沒想到剛才扭頭的動作讓旁邊的人看清了他的臉。
旁邊一個中年婦女看到了徐言的臉,捏了捏旁邊一個紅衣少女的手,指著徐言說道,“看,那邊就是小徐掌櫃,怎麼樣,這兩年也是出落得越發俊俏了,跟你年紀相仿,願意嗎?”
紅衣少女看了一眼徐言的位置,這會兒徐言已經在觀看比賽了,她這看去也隻能看到個腦袋,隻不過她早就認識徐言,自然知道徐言長什麼樣子,沒看見也心裡有數。沒好意思說自己願不願意,隻是小聲對旁邊的母親撒嬌,“娘親,人家還小呢!”隻是麵色上的羞喜還是暴露出她的心事。
中年婦女自然看出了女兒的情緒,也笑著說,“不小了,娘在你這個年紀都已經懷了你大姐姐了。”看到女兒攥著衣角臉紅的樣子,仿佛又回憶起自己新婚燕爾的幸福時刻,又拉住了女兒的手,“晴兒,要是願意,娘就讓媒人去說和。這小徐掌櫃雖然年少,本事可不小,人有生的俊俏,等過了年,再大一歲,怕是媒人要踏破門檻了。再說啦,他雖然父母不見了,可現在以他的本事,也沒人能欺負了他。父母不再也好,你過去也省的公婆挑眼。小兩口過得更快活,多好。”
紅衣少女有些意動,“可是,娘,我聽說那個馬玉寧,好像跟他有些瓜葛,而且聽說他們兩個青梅竹馬,我害怕…”
中年婦女連忙說,“我的孩子呦,你可彆自己多想,那馬玉寧什麼人,要是以前,那還不好說,現在人家可是山上神仙,哪兒會還留戀一個凡夫俗子。再說了,她現在可真漂亮得仙女一樣,準有那神仙人物愛慕。有那樣的人物追求,哪兒還管得了徐掌櫃。”
紅衣少女被母親說得心動,又羞怯看了下徐言,心中小鹿亂撞,低頭紅臉輕聲細語,“女兒一切聽娘親的。”
中年婦女高興地一拍大腿,“女兒這點隨我,幸福得靠自己把握。”
話說得聲音比較大,旁邊人也都能聽見,前麵一個肥胖的中年女人因此被打擾了,心情不爽之下轉頭不客氣地說道,“算了吧你們,人家徐掌櫃除了父母不在,還有彆的毛病嗎?模樣俊俏,人又好心,四鄰街坊誰不知道。自己開一家店鋪,紅紅火火,誰家女兒嫁過去都是享清福的少奶奶,就這樣的香餑餑,輪得到你家?好聽點叫小家碧玉,不客氣地說,就一個凡夫俗子。彆想徐掌櫃了,配隔壁徐大友差不多。”
母女二人聽到徐大友這名字頓時氣的不輕。
這徐大友和徐言還挺像,徐言父母失蹤,他也是父母不在,隻不過他父親是逛青樓染了花柳病,心情抑鬱,日日隻能喝酒麻痹自己,然後有一日酒醉掉下橋淹死了。
母親則是知道這個消息後直接吊了房梁。兩日之間父母雙亡,未婚妻得知此事也選擇與他退婚,嫁給了鄰村男子,雖然也沒反過來說他壞話,可這父母雙亡,再加上失去未婚妻的悲痛也足以將一般人擊垮。
徐大友因此一蹶不振,不思進取,又被狐朋狗友帶著學會了爛賭,仗著之前學過點武術,剛開始有力氣,又乾活賣力,算是有了閒錢能去賭錢了。
後來慢慢荒廢,又更嗜賭博,自然也是一日不如一日。掙不到錢,又想賭,隻好去搶。可他沒有上山落草為寇,直接就在白沙鎮裡和附近的鎮子裡搶,那還能落得好?直接被鎮衛們抓了丟進大牢。
所幸鎮長同情他的遭遇,給了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到了山上還真是狗屎運爆發,沒被凶獸發現,采到了名貴藥草,減了刑期,沒多久居然被釋放了。
可他早就一無所有,釋放自由又如何,還是孤家寡人一個,有了前科,甚至無人願意用他乾活。失去了錢財來源,彆說賭博喝酒了,連吃飯都成問題。之前搶劫的教訓還在,思考之下,他隻好變成偷竊。
可這種事情哪兒有不敗露的,修為高深的倒是有能力不暴露,可他們也不至於乾這事,做什麼都比這個強。修為不夠的,肯定要被發現。自然,他又被扔了進去。
這一來二去,他反而覺得監牢裡麵反而比外麵好。大家都是罪犯,也不用誰歧視誰,有人倒是嘴臭過他父母,可他畢竟身手在,教訓一個普通人還不成問題。然後,他也就混的更好了。監獄裡最不缺偷雞摸狗的混混,這些人也常常油嘴滑舌,慣會阿諛奉承,對於他這種拳頭硬的,那群人自然也半崇拜,半討好地伺候得他很開心。
徐大友忽然發現監獄裡麵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他太喜歡這裡了。除了有點不自由,飯菜差點,其他的一切都太好了。要說乾活,外麵沒錢吃飯,還不是一樣得乾活,甚至乾活更辛苦,還不如監獄裡,到點就下工,回去休息。
因此徐大友居然感覺坐牢像是回家一樣,在裡麵憋的慌了,便老實幾天,本來他犯的錯就不大,好好表現一段時間便能得自由,被釋放出去。若是想這群老朋友了,便去偷雞摸狗,或是當街撒尿等犯點小錯進來。
有時候沒錢了,就拿個破棍子破碗,蹲坐在街道裡,化作一個乞丐。偶爾運氣來了,不知道做什麼弄點錢,手癢了便送去賭坊。總之,正事兒是不可能乾的,隻要不殺人放火,搶劫強奸,也沒人與他計較了。爛賭鬼一個,偏偏還會點武術,一般人誰願意招惹。
被這肥胖女人說配這徐大友,母女二人心中的氣惱可想而知。
紅衣少女也沒被人這麼說過,越想越氣,很快眼圈紅了起來,接著眼淚便如斷線珍珠,啪嗒啪嗒落了下來。
母親見女兒受了這委屈,也忍不住了,抄起手邊的水杯,也不管裡麵是熱水,直接倒到了肥胖女人的頭頂上。
一聲殺豬也似的嚎叫想起來,驚起了觀眾們。
納蘭姐妹修為高深,剛才兩人的討論自然全都聽見了,她們剛還想著要調笑徐言,卻忽然事情發展至此,也都顧不得說徐言了。趕緊叫來了鎮衛,把情況說給了鎮衛,讓他們好趕緊處理。
她們兩人不知道徐大友的情況,隻見到那肥胖女人說了徐大友,那紅衣女孩便泫然泣下,而那女孩的母親則直接一杯熱水倒了下去,想來這徐大友肯定有大問題,在吩咐鎮衛之後,便又小聲問徐言,這徐大友怎麼回事。
納蘭芷也好奇地問,“這徐大友是你本家兄弟?跟你同姓啊。”
徐言汗顏搖頭,“白沙鎮姓徐的滿大街,我哪兒來這麼些本家。至於這徐大友,跟我沒關係,隻是都姓徐而已。他,一個可憐的爛人罷了。”
“可憐?還爛人?爛人有什麼好可憐的,那不是活該嗎?”納蘭清奇怪地問道。
徐言便把這徐大友的事情說了下,兩姐妹聽完之後也是心情複雜,又覺得可惜,又覺得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