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不會了”宋婉儀垂下眼簾,意識到了他心中,如今與自己一般,都是缺少安全感的。
“以後若是你有惹惱我的地方,我會與你說。”
沈懷謙聞言,麵上一喜,“果真?”
宋婉儀輕輕地點了點頭。
她能夠感受到,眼前這個年輕帝王在慢慢改變,再也不是之前那個,以我自我為中心,狂妄自大的帝王了。
他學會了,正視她尊重她。
既然如此,何不多給彼此一份信任呢?
“這是朕今年聽到最好的消息。”沈懷謙將她擁入懷中,臉上的笑意是怎麼掩也掩不住。
皇天不負苦心人,他已經感覺到,這小娘子的心門已經張開了一條縫。
“我也要與你道歉。”宋婉儀看著笑得如同孩童一般真摯的沈懷謙,心中有些愧疚,“我之前對你的態度,並不是一個正確的態度”
沈懷謙卻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唇,不讓她再往下說下去。
“是朕虧欠你太多太多”
這一點,他心中有很深的認知。
按照這小娘子才能,莫說是皇後,便是這龍椅她也坐得。
而他之前,居然妄想把她養成外室,鎖在深宮當中。
她沒有造反,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沈懷謙從宮中帶來了禦藥,徐聞和抹上之後,在宋府養了五天,臉上傷痕幾乎已經看不太出來了。
傷好之後,便是要回太學報仇了。
這天上午,宋府的馬車停在了太學門口,徐聞和掀開馬車簾子,泰然自若地從馬車上下來。
太學門口的學子看到他,不禁有些議論紛紛。
畢竟這幾天,章泓在太學裡邊洋洋得意的宣傳,徐聞和被打之事已經是人儘皆知。
“他好大的膽子,居然還敢來,真不怕章泓把他打死嗎?”
“就是,若是換做我,我寧願在家中溫書,也萬萬不敢來的,眼看著春闈在即,誰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開玩笑啊?”
“是啊屆時不僅耽誤了功課不說,若是被打出個好歹來,那豈不是斷了今後的為官之路麼?”
“這徐聞和莫不是仗著有宋尚書撐腰,連章家也不放在眼裡了嗎?”
麵對周圍同窗的議論, 徐聞和充耳不聞,目不斜視,昂首挺胸地邁入了太學的大門。
他帶著小祥子一路來到了課室裡,還沒進門,便聽到了章泓在裡麵大放厥詞。
“是那宋尚書府中的人又如何,不過一幕僚罷了,莫非那宋尚書還會為了區區一個幕僚,與我章家對上?”
“三伯父膝下無子,日後自然是由爺來繼承三伯父的衣缽,太學有爺在,就容不下那等貧賤之人。”
章泓昂著頭,一臉洋洋自得。
突然,他發現本來極力奉承的眾人,突然沉默了下來, 目光盯著他身後,像是見了鬼一般。
章泓順著大家的視線轉過身子,赫然看到了身後的徐聞和。
“你還敢來?”章泓上前一步,惡狠狠地揪住了徐聞和的衣襟,拳頭高高揚起。
徐聞和淺笑著用手抓住了他揚起拳頭的那隻胳膊,“章兄,可否借一步說話?”
章泓看著徐聞和臉上的笑容, 有些莫名其妙,“爺與你這等卑賤之人,有何可說的?”
“章兄英武不凡,徐某佩服已久,隻是有些話不好意思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徐聞和微微低下頭,一副有些難以啟齒的模樣。
“莫不是你要跟爺跪地求饒?”章泓看他這副做派,果真將拳頭給放了下來,哈哈大笑道,“這樣,你若是現在給爺磕三個響頭,爺以後在太學再不為難你,如何?”
徐聞和沒有回答,而是走近一步,湊在章泓耳朵邊上,用僅能讓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道,“章兄,留徐某一份薄麵,徐某有份大禮奉上,保管章兄滿意”
大禮?
章泓有些狐疑地看向徐聞和,想不通這小子能拿出什麼讓自己心動的東西來。
他眼珠子一轉,是了!
這小子如今住在宋府,這宋尚書是此次春闈的主考官,也是出卷人,說不得他是聽到了什麼試題的消息,想要與自己分享,換得喘息的餘地。
想到這裡,章泓臉上也有了笑容,“既然如此,下學之後,我在東門等你。”
“多謝章兄給徐某這個機會。 ”徐聞和也從善如流地衝章泓抱了抱拳,一副鬆了口氣的模樣。
本來抱著看熱鬨心態的眾人,見兩人就這樣握手言和了,還頗有些失望。
這徐聞和雖說出身卑賤,但畢竟是搭上了宋尚書這艘大船,並且此人學識在太學當中也是數一數二的。
此次春闈,可以說是最大的競爭對手之一。
若是他能折在章泓手中,那麼對於大家來說,那可真是一個好消息。
下午下學後,徐聞和如約來到了太學東門,果然看到了章泓的身影。
他快步走上前,徑直越過了章泓,並沒有說話,而是將手背在背後,朝章泓鬼鬼祟祟的招了招手。
章泓見他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心中果然產生了極大的興趣,二話沒說就跟著他身後走了。
徐聞和帶著章泓七拐八拐拐進了一條小巷,上了停在小巷中一輛外觀十分樸素的馬車。
章泓見他這麼謹慎,覺得八九不離十就是關於春闈試題一事了,心中更加興奮,二話不說便上了馬車。
待他坐穩之後,還沒等他開口,坐在對麵的徐聞和就扔給他一件深藍色的太監衣服,“章兄,快快換上。”
章泓看著手中這件太監衣服,有些疑惑,“這是的要作甚?”
徐聞和衝著章泓“噓”了一聲,又指了指馬車外麵,示意他小聲一些,擔心隔牆有耳。
章泓縱然心中有許多疑問,但還是解下外袍,換上了太監服製。
徐聞和此時也換好了一身太監服,輕輕敲了三下車壁,馬車就動了起來。
帶到馬車行駛到了京城的街道上,徐聞和這才緩緩開口。
“昨日禮部已經將考題押送進宮了,咱們進宮看考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