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大年初二,宋婉儀窩在軟榻上,手上捧著個剛剛烤好的紅薯。
腳下是白白胖胖的小魚,正在享受麵前的一盆烤魚乾。
魚乾烘烤得十分酥脆,聽它咬下去發出的聲音就可以聽出來。
“據說昨天白天嫻太妃回到王府之後,就開始精神恍惚,恭王孝順,當天就宣了太醫給嫻太妃看診。”燕九手中也捧著一個烤紅薯。
一邊吃一邊給宋婉儀分享她搜羅來的八卦。
“據說許多貴夫人過去恭王府給嫻太妃拜年,都是恭王妃接待的,嫻太妃連人影也見不著,估摸著這次是真老實了。”
那可不老實嗎?
被折磨了一夜事小,但丟的臉麵可是無法挽回的。
年宴那天的貴夫人雖然回到宴席上,什麼也沒有說,但回府之後肯定是要跟自己的閨閣好姐妹分享一二的。
婆媳二人共處一夜,還沒有解藥,這其中想想就耳讓人覺得刺激。
更何況這件事當中,這嫻太妃與秦素素兩個人明顯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即使是恭王有心想要給嫻太妃挽尊。
那也得掂量掂量,他得不得罪得起宋婉儀。
即使他出於對母親的維護,可以不管不顧,但知道了宋婉儀跟皇上還有關係的嫻太妃,絕對不會拿自己兒子的前程開玩笑。
所以年宴那天發生的事情,注定隻能她一個人將所有的苦果都往肚子裡咽。
甚至因此怨上了秦素素。
如此一來,反倒讓秦晚晚這個王妃在王府中的地位一下就水漲船高起來。
因為秦素素能在王府有一席之地,依靠的就是嫻太妃的喜愛。
如今嫻太妃都對秦素素鼻子不是鼻子了,那麼她如今在王府的地位也是可想而知。
“後宅陰私啊”宋婉儀頗有些感慨。
你彆說,她還真有些羨慕。
這後宅陰私,那得是後宅有很多人才能陰私得起來的。
哪兒像她,後宅空空,隻有一個梁上君子經常過來拜訪。
穿越到這封建社會,真是封建的好處一個沒撈著,過得比在現代上班還忙。
“小姐,夫人那邊說接了很多拜貼,顏夫人不在,她也拿不定主意哪些人見,哪些人不見,索性就全讓奴婢給帶過來了。”茱萸懷裡捧著一疊小山一樣的拜帖進來了。
宋婉儀將紅薯咬在嘴裡,有些含糊不清的說道,“拿過來我看看。”
略微翻看了一下之後,宋婉儀有些咂舌。
這些拜帖那可真叫一個五花八門。
其中一半是禮部的下屬想攜家眷過來宋府拜年的,另一半則是京中一些貴夫人,想要攜女眷過來拜訪。
朝中就唯有她一個女官員,所以自然是官員可以來拜訪,官夫人也能來拜訪。
這才導致了如今這麼多的拜帖。
而且這些遞拜帖的地位都還不低,不好推拒。
宋婉儀這下就有些犯了難,若是全部接受吧,那她這個年恐怕就要在應酬當中度過了。
屬於自願加班,還沒有加班費的那種。
但如果全部拒絕吧,那勢必也會落人口舌。
她在朝堂上站穩腳跟不久,現在正好是培育人脈資源的時候,這一張張拜帖背後都是朝堂上的助力,不可小覷。
若是想要讓章家倒台,這些資源人脈非但不能放棄,而且還得好好經營。
顏之韻這可真是走得太巧了啊!
“朝中官員的拜帖留在我這裡,官眷的拜帖就送去母親那兒,由母親代為接待吧。”宋婉儀略微思忖了片刻。
野心至上,加班她也認了。
至於讓魏淑去應付那些官家夫人跟小姐,她也是十分放心。
畢竟宋家在蘇州的時候那是皇商,平時跟蘇州大員也是有所來往,魏淑也是跟官夫人打慣了交道的。
“燕九,你去煙雨樓跟紅樓請些凊倌兒過來,這幾日便留居宋府,以作備用。”
末了,宋婉儀還不忘強調一句,“不要隻選身材好的,肥環燕瘦的都要。”
她是了解小九的。
要她去選人,指定全是按照她的喜好來,等下清一水兒的胸大屁股翹,讓客人覺得審美疲勞就不好了。
“清風館也請幾個過來作陪。”
考慮到可能某些官員有特殊的癖好,若是沒有的話她自個也可以享用不是?
“得嘞!”燕九立馬挽上了茱萸的胳膊,“小管家婆,跟我走一趟唄?”
之所以要拉上茱萸,是因為明竹堂的銀錢幾乎都在茱萸一個人手中,不拉上她沒人給賞錢啊。
“去吧。”宋婉儀吃完最後一口紅薯,用帕子擦了擦手。
她在外立府的時間並不長,所以府邸裡也不跟其他官員府邸一樣,有一群家養的舞姬樂姬可供賞樂。
但是這官場應酬除了勾欄吃花酒,便是在府裡吃花酒,已經是不成文的規矩了。
美酒與佳人歌舞自然是最為相稱,宋婉儀已經開始考慮是不是得讓鄒管事下一趟江南,再買一批揚州瘦馬過來了。
總比自己府中慢慢培養要來得快,總不能每次府中來貴客,都臨時去青樓喊人吧?
再者這揚州瘦馬雖然價格非常昂貴,但都精通琴棋書畫,歌舞那是更不必說。
養在府中也是賞心悅目。
到了晚上,沈懷謙又輕車熟路地來到了明竹堂,大搖大擺地進來了。
真是白天得應付過來走動的官員,晚上還得應付皇帝。
這個朝堂沒她遲早得散!
“你這宋府倒是門庭若市,就連張禦史一把老骨頭,都來拜訪了。”沈懷謙笑著道,“朕還沒聽說過他會主動拜訪人的。”
且拜訪的,還是他之前死諫的對象。“”
“他這人吧,擰巴!”宋婉儀皺著眉頭給出了評價,“不過我也十分佩服他,不是每個人都有當孤臣的勇氣的。”
之前因為在府中開設私塾之事,她也嘗過被孤立的感覺,但跟張禦史數十年如一日這樣過來,屬實是小巫見大巫。
“可他沒有當出孤臣的價值。”沈懷謙微微搖了搖頭,“此人太過剛正,但過剛易折。”
這也是,這麼多年他沒有重用張禦史的原因。
忠心耿耿不假,但為人太過古板頑固,不堪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