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禮部就迎來了年宴之前的一件大事,那便是籌備恭王的婚禮。
這恭王跟秦府的婚事本就預備是在今年辦的,雖說換了個王妃,但終歸還是秦府的小姐。
更何況這兩邊的意思都是希望能早日把婚事給辦下來,所以兩家這幾日就將此事提上了日程。
其實這事兒本也不需要宋婉儀這個禮部尚書親自操辦,那奈何如今秦勉已經算半個她的人,更何況這秦晚晚於她有師生之誼。
所以於情於理,這門婚事她都應該親自操持。
禮部上下為了此事整整忙活了三天,這才將婚禮章程給初步擬定好了。
正廳內此時已經點上了燈籠,宋婉儀將眾人齊心協力擬定的章程檢查了一遍,這才點了點頭。
“不錯,這幾日真是辛苦大家了。”宋婉儀麵帶微笑地看著眾人。
自從她當上禮部尚書之後,就將禮部的正廳給利用了起來,改造了一個會議室,堅決貫徹一周一小結會議,一月一總結的政策,將禮部給治理得井井有條。
宋婉儀將擬好的章程遞給嚴鬆,“嚴大人,接下來就按這個章程來籌備恭王迎娶王妃的典禮吧。”
說罷,她又抬眼看了一眼會議廳的眾人,又瞟了一眼外麵的天色,歎了口氣。
看來今日又過了晚膳的點了。
這幾日她基本上都是天都黑透了才從禮部回府,不過好在今日總算是熬出頭了,把這恭王娶妻這件大事給落地了。
“諸位今日都勞累了,這樣吧,今日本官做東,請諸位去留仙樓用晚膳。”宋婉儀笑道。
底下官員聽了宋婉儀的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驚喜。
禮部並不比其他部門,即使是個六品的小官都是世家出來的子弟,禮部的官員大多數都是走科舉這條路子上來的。
裡邊從尚書到下麵侍郎侍中,少卿少司大多都出身寒門,家底遠不如那些世家子弟那麼厚實。
彆說留仙樓了,就算是平時去普通酒樓的日子都少。
如今宋尚書做東,要請他們去揮金如土的留仙樓用膳,他們心中自然是不勝喜悅。
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可以在留仙樓敞開肚皮吃啊!
“宋大人破費了,下官等惶恐啊!”
很快,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恭維起了宋婉儀,要知道禮部尚書還是秦勉的時候,他最大方的一次也隻請了大家去聚賢莊吃烤鴨
宋婉儀自然也注意到了說起留仙樓,眾人臉上的欣喜。
看來她這個客還請到他們心坎上了。
“諸位不必跟本官客氣,這也是本官上任以來第一次做東,還請諸位賞光。”宋婉儀頗有些豪爽的說道。
她是沒想到,這禮部官員平時看起來一個個酸腐極了,十分不好打交道的模樣,但僅僅隻是一個留仙樓就能讓他們這麼高興。
很快,宋婉儀就率領眾人來到了留仙樓,大手一揮將留仙樓空餘的雅間全部給包了下來,宴請禮部的官員。
宋婉儀所在的雅間基本上就是一些禮部的核心官員,嚴鬆楚知桁赫然在列。
嚴鬆坐在她的左手邊,而楚知桁則是坐在她的右手邊。
“來,這還是本官上任之後,第一次與諸位私下聚餐,如今不是當值,諸位可開懷暢飲,這留仙樓的酒水可是京中一絕。”宋婉儀樂嗬嗬的執起酒盞。
既然是她做東,那麼肯定是要將這氣氛給帶好。
桌上的眾人趕緊舉杯,嚴鬆此刻臉上滿滿的全是笑意,“今兒真是托了宋大人的福,留仙樓這地兒咱們可不常來。”
其他人也點頭稱是。
留仙樓一壺酒便要五十兩銀子,並不是他們這些普通官員能消費得起的地方。
這個桌上,恐怕也隻有宋婉儀跟楚知桁,是這留仙樓的常客了。
“宋大人嘗嘗這道鬆鼠桂魚,是留仙樓的名菜。”楚知桁笑著幫宋婉儀夾了一筷子菜。
宋婉儀點了點頭,低頭嘗了一口,“果然不錯。”
這留仙樓她其實也並不常來,來留仙樓的次數還不如她去煙雨樓的次數多。
畢竟她宋府的廚子好幾個是她跟沈懷謙討來的,做出來的菜肴味道並不輸於留仙樓。
就在眾人推杯換盞之際,身著一襲煙月色的沈懷謙推開了雅間的門,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當中。
“無需多禮,如今是在宮外。”沈懷謙製止想要行禮的眾人,也不去看宋婉儀的反應,而是昂首闊步地走到了嚴鬆麵前。
嚴鬆僅僅隻是思忖了片刻,便十分老實的起身,“陛下,您請坐。”
幸好他的眼力見兒早就被宋大人給鍛煉出來了。
沈懷謙一臉滿意的坐下,一隻手搭在腿上,“諸位不必拘束,聽聞禮部一直忙於恭王的婚事,做東一事應當是朕這個皇兄來才對。”
桌上的人,除了宋婉儀跟楚知桁,那臉都快埋到胸前了,壓根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但有一點他們心中特彆清楚,那就是皇上今天肯定不是來與他們同樂的。
宋婉儀見沈懷謙僅僅是一進來,就將她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熱烈氣氛給破壞了,不免皺起了眉頭。
看到她的下屬們一個個埋著頭跟鵪鶉似的,不免心生不忍,“嚴鬆,你帶他們去彆的雅間坐下吧。”
她心中自然也明白沈懷謙怎麼會突然出現在留仙樓,無非就是梁上君子做不成了,跑到這兒來堵人來了。
宋婉儀話音落下,頃刻間除了楚知桁之外,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躬身行禮之後,猶如一抹青煙一般消失了。
沈懷謙依舊沒有看宋婉儀,而是略過她看向楚知桁,微微挑眉,“小楚大人不去嗎?”
還不等楚知桁回答,宋婉儀就皺著眉頭開口了,“小楚大人便留在這兒吧,這會兒其他雅間也擠不下了。”
楚知桁微微頷首,“多謝宋大人關心。”
說罷,他一臉關切地看向沈懷謙,“陛下,微臣讓人給您送套銀碗筷進來吧,留仙樓雖然此前沒有接待過身份如此貴重的貴客,但銀質餐具是備下了的。”
這一番關切的話語,落在沈懷謙耳中卻十分不是個滋味。
這是在隱射他不該出現在這裡,還是在暗指他跟他們本就不是一路人?
“小楚大人想得真周到。”宋婉儀則是完全沒聽出來,絲毫不掩飾臉上的讚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