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宋婉儀半躺在貴妃榻上,半眯著眼睛享受著茱萸的按摩。
“你倒是好雅興。”一道涼涼的聲音從內室傳來。
“小姐,大師來了。”茱萸對於沈懷謙經常出沒於自家小姐的閨房,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宋婉儀歎了一口氣,“那你先去睡覺吧,不用守夜了。”
“是小姐。”
茱萸離開後,宋婉儀又躺了下去,懶懶道,“大師,你今兒來得不巧。”
沈懷謙抬步走了過來,“為何不巧?”
“奴家來月事了。”宋婉儀連頭都沒抬,“慢走不送哦。”
沈懷謙氣笑了,“你覺得,我來找你,就隻有那事?”
宋婉儀支起身子,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你覺得呢?”
沈懷謙呼吸一滯,這小娘子說的似乎也有幾分道理。
怪不得她這幾天沒有任何書信,原來是身子不爽利。
他走到宋婉儀跟前,坐下,認真的看著她,“既如此,那我們可以聊聊天。”
“奴家可不想聽佛法。”宋婉儀撇了撇嘴。
她貪圖和尚的美色,並不代表她願意忍受佛法的枯燥。
沈懷謙抬手將她撈進懷中,下頜置在她的頭頂,“那便說些你想聽的。”
“我想聽的?”宋婉儀眼前一亮,“大師可知,這京中小倌館哪家風評最佳?”
沈懷謙臉一黑,“這些日子,你便是在想這個?”
“嗯”宋婉儀晃了晃小腳,“奴家一個寡婦,不想這個還能想什麼?”
“你可願,嫁給我?”沈懷謙低頭看著她,目光十分柔和。
“什麼?”宋婉儀直起身子,一把將他推開,一雙美眸微微眯起,“大師,你怎會有如此危險的想法?”
“你是我的女人。”沈懷謙靜靜地看著她,語氣堅定。
“大師你魔怔了,出家人怎能娶妻呢?”宋婉儀彆過頭,不讓他看著她的眼睛。
“我已經還俗了。”沈懷謙的語氣十分平靜,隻是目光一直追隨著宋婉儀。
“這種話大師以後還是莫要說了。”宋婉儀從榻上起來,“奴家不喜歡聽,奴家可不想做任何人的女人,隻想當一個逍遙的小寡婦。”
沈懷謙目光追著宋婉儀的身影,眸光中含了一絲危險,“若我執意如此呢?”
宋婉儀放下了拔步床的床幔,“那大師便與奴家斷了吧。”
她的話說得乾脆利落。
沈懷謙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扯開床幔,握緊了宋婉儀的手腕,眸子中藏著洶湧的波濤,“你說什麼?”
宋婉儀手腕被他握得生疼,突然想起眼前這和尚是個習武之人,還是莫要惹怒他的為好。
想到這裡,她的目光稍微柔和了一些,“大師,奴家不喜聽這些,大師以後莫要說了,奴家以後跟大師還是的好好的。”
等她把昌平伯府料理了,就離開京城出去躲躲風頭,讓這和尚找不著,看他還凶不凶了。
沈懷謙鬆開了宋婉儀的手腕,隻是目光依舊十分陰沉,他正想說些什麼,就聽見了一陣兵荒馬亂的聲音。
“小姐,昌平伯薨了!”
宋婉儀心中大驚,她還沒有讓朝顏動手,怎麼就薨了?
她連忙推開沈懷謙,匆忙走了出來,“怎麼薨的,薨在哪兒?”
茱萸看了一眼宋婉儀身後的沈懷謙,附在她耳邊,“鄒管事說,是死在青樓裡,女人的肚皮上。”
宋婉儀這才鬆了一口氣,沒有牽累到朝顏她們就好。
於是她轉過身子,“大師先回去吧,奴家現在有要事料理。”
說完,帶著茱萸匆匆忙忙出去了。
沈懷謙看著宋婉儀略帶興奮的步子,搖了搖頭,轉頭在她的閨床上躺了下來,神色晦暗不明。
他在考慮,這小娘子如此不將他放在眼裡,是不是該采用一些強製的手段了。
這常德全辦事一點也不妥當,若是這小娘子沒來月事,豈不是壞了他的美事?
其實這也怪不得常德全,常德全還以為這會兒他在皇後宮裡安歇呢。
哪兒能想到這皇後娘娘竟然如此大度,放自己的夫君外出尋歡?
昌平伯的屍身蓋著白布被人抬進了府,周碧君和肖嬌撲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伯爺啊,你怎麼就這麼糊塗啊!留下我們孤兒寡母可怎麼活啊!”周碧君手裡緊緊捏著帕子,哭得不能自已。
昌平伯突然暴斃在青樓,這事兒讓宋婉儀有些措手不及,但她仍舊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讓茱萸通知一聲鄒管事,可以動手了。
“婆母彆哭了,還是趕緊將伯爺下葬的好。”宋婉儀用帕子捂著鼻子,涼涼道。
“你休想!”周碧君惡狠狠地瞪著宋婉儀,“你這個毒婦!”
搞得好像昌平伯是她害死的一樣。
不過也沒差,昌平伯的大補丸繼續使用下去,的確也活不長了。
“伯爺死得可不光彩, 婆母莫不是忘了之前的聖旨說了什麼,若不快些下葬,這事兒要是讓外頭知道了,婆母這個伯府夫人可就做到頭了。”宋婉儀皺著眉頭提醒道。
這伯府夫人可是她的囊中之物,可不能允許到手的鴨子飛了。
周碧君聽了宋婉儀的話,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快,把伯爺埋了,對外就說伯爺感染惡疾,去世了。”
如有再犯,數罪並罰。
光是這一條,就能讓周碧君膽戰心驚。
眼下昌平伯府這光景,即使辦喪禮那也是無人問津,還有被人發現伯爺死因的風險。
隻有秘密發喪,才能將此事的影響降到最小。
所以周碧君並沒有絲毫猶豫,就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虎橋坊。
肖顯寶摟著自己的表妹睡得正香,便來了一夥黑衣人,闖進屋內,三兩下就將二人五花大綁了起來。
肖顯寶還沒來得及叫喊,就被一條破布塞住了嘴巴,“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去了地府記得跟閻王爺懺悔。”
說罷,那幾個黑衣人就提著肖顯寶離開了,留下原地被五花大綁的女子,看著肖顯寶的背影不斷流淚。
她的嘴也被堵上了,即使心急如焚,但也喊不出聲音,隻能發出悶響聲。
肖顯寶被劫上了一輛馬車,馬車很快載著他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按照宋婉儀的吩咐,他將會被送到山西那邊的煤礦,在裡麵當一輩子黑奴。
要他的命?那不是太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