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子帶著人離開了昌平伯府,宋婉儀站起身子,稍微有些詫異。
這皇帝可真是奇怪,將昌平伯弄成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又下旨準了他的請奏。
可準奏的同時吧,又罵了他一頓。
難不成這皇帝有什麼把柄在昌平伯手裡,她必須得將此事調查清楚了。
不然在此之前若是輕舉妄動的話,恐怕會有危險。
宋婉儀眯了眯眼睛,帶著人離開了正廳。
此事一出,昌平伯府雖然有了新世子,但明眼人都知道這昌平伯惹了聖上嫌惡。
之前還和昌平伯交好的人紛紛派人送來了斷交信,而肖嬌想要出席京中其他大家小姐舉辦的宴會,也遭到了無情拒絕。
不止如此,多年跟伯府銀錢上有往來的商鋪,也紛紛派人上門,表示以後昌平伯府不能掛賬了,銀錢得每次結清。
畢竟昌平伯可是觸怒了天顏,這能活多久真不一定,自然是不能讓他們再掛賬了。
又過了兩天,沈懷謙見宋婉儀那邊遲遲沒有動靜,也沒有派人送隻言片語去太和寺,終於是坐不住了。
若不是宋婉儀,他如何會允準昌平伯的請奏?
既然你不動手,那朕便推你一把。
“常德全,安排一下,朕要昌平伯暴斃在府外。”沈懷謙把玩著手裡的玉扳指,麵無表情地吩咐道。
“是陛下,奴才這就去安排。”常德全在心中拍了一把大腿。
萬歲爺這是要清場,迎宋姑娘進宮了啊!
“今晚安排一下,朕晚上要出宮。”沈懷謙在心中歎了一口氣。
看來他不出宮找她,她便將他忘到九霄雲外去了,真是個薄情寡義的小娘子啊。
聽了沈懷謙的話,常德全犯了難,“陛下,今兒是初一。”
初一跟十五是帝後同寢的日子,沈懷謙自回宮之後便沒有踏進後宮一步了,任由後宮中外室的流言漫天飛。
常德全見他沉默,思忖了片刻,還是勸道,“陛下回宮之後就沒有進入過後宮,眼下娘娘們人心惶惶啊”
沈懷謙歎了一口氣,“既如此,晚上你通知皇後一聲,朕過去瞧她。”
“好嘞。”常德全一臉殷切地應下了。
景仁宮。
“娘娘,剛剛常公公派人來傳話,陛下今晚會過來。”一位穿著湛藍色宮裝的宮女,一臉喜氣地對著正在插花的端莊女子說道。
那女子穿著一身淡紫色的華麗宮裝,足以彰顯她的地位。
“是嗎?”章如雅臉色淡淡地,“隻怕是人來了,心不在。”
“娘娘是在說宮外那個狐狸精嗎?”小宮女一臉憤慨。
章如雅抬眸掃了那宮女一眼,“琥珀,慎言。”
“是,娘娘。”那小宮女一臉委屈,“可奴婢就是瞧不慣那種狐媚手段的女子。”
章如雅搖了搖頭,“本宮是一國之母,得有容人之量,陛下是天下之主,若那女子能討陛下的歡心,讓陛下高興,那便是萬民之福,社稷之福。”
“娘娘的性子就是太好了。”琥珀苦著一張臉將她剪下的零碎枝葉仔細的掃到小簸箕裡。
章如雅笑著拍了拍琥珀的腦袋,“本宮既然身在其位,便要謀其事,讓皇上愉悅,後宮和睦便是本宮的責任,其他的,本宮一概不想。”
晚上,沈懷謙坐著禦輦來到了景仁宮。
“臣妾參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章如雅淺笑著朝他行了個禮,“臣妾準備了陛下愛吃的菜,請陛下用膳。”
沈懷謙點了點頭,背著手進去了。
席間,章如雅看著頻頻走神的沈懷謙,微微歎了一口氣。
雖然已經預見到了這樣的結果,但是親眼見到這一幕,心中依舊會有些傷心。
“陛下可是在想宮外的姑娘?”章如雅給沈懷謙夾了一筷子菜。
沈懷謙抬頭,頗為詫異地看了她一眼,“皇後也聽說了最近的流言?”
章如雅笑著點了點頭,“陛下為何不迎那女子進宮,可是有何難言之隱?”
沈懷謙歎了一口氣,對於章如雅這個皇後,他還是十分尊重的,“她那性子,不適合入宮。”
章如雅用帕子捂著嘴,輕笑道,“臣妾猜想,是那女子不願入宮?”
沈懷謙也笑了,“皇後依然是如此冰雪聰明。”
“臣妾與陛下是年少夫妻,陛下的心思臣妾自然懂得。”章如雅低下頭,“用不用臣妾去幫陛下勸說勸說那姑娘?”
“不必了,你是皇後,何必屈尊降貴呢?”沈懷謙夾了一筷子菜放到嘴裡。
心中卻想,若是讓皇後去勸說那小娘子,說不得那小娘子會暴起傷人。
想到這裡,沈懷謙又一陣頭疼。
章如雅定定地看著沈懷謙,輕聲道,“若陛下有一日需要,臣妾樂意至極,隻要陛下開心,臣妾便滿足了。”
沈懷謙看著章如雅歎了一口氣,若那小娘子有皇後一半體貼,他都不至於如此苦惱。
章如雅看著他又走神了,手指甲緊緊地嵌入掌心,淡笑道,“陛下若是擔心那宮外的小娘子,那今夜便出宮去吧。”
沈懷謙聽了她的話,皺起了眉頭,“今夜是初一,朕怎能拋下你呢?”
章如雅聞言隻是淡淡的笑,“誰說的,陛下一直宿在景仁宮,何時拋下臣妾了?”
說著,她對著沈懷謙眨了眨眼睛。
“皇後,你可真是朕的解語花!”沈懷謙龍顏大悅。
“那陛下可要答應臣妾,快些將宮外的妹妹接進宮來,臣妾想要看看,那妹妹是如何國色天香,引得陛下流連忘返的。”
“朕知道了,無論她進宮與否,你都是朕的皇後,最尊貴的女人。”沈懷謙一臉認真地著看向章如雅,“隻是她性子尖利,皇後不要同她一般見識。”
絲毫沒有發覺自己偏心過了頭。
“臣妾省得。”章如雅低頭笑了笑,“既如此,臣妾安排一下,陛下從後門離開吧。”
“辛苦皇後了。”沈懷謙點了點頭,便也不再留戀的離開了景仁宮。
看著沈懷謙的背影,章如雅的指甲應聲而斷,但她似乎絲毫感覺不到任何疼似的。
她微微閉了閉眼睛,隻要那女子進了宮,新鮮感沒有了,陛下也不會再如此貪戀她了。
而她,還是最尊貴的皇後,能站在陛下身邊的唯一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