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樹,大名林樹,前世隻比徐陽早兩年入獄。
他雖入獄較早,可被判的刑期比徐陽還長。
因為阿樹是個殺人犯,手上有兩條人命,還弄殘了一人,因為罪行太過惡劣,他被判了十二年。
而阿樹高高瘦瘦的,看起來還有些斯文,入獄幾年,徐陽都很難把這樣一個斯文的人跟殺人犯聯係起來。
後來相處的時間長了,徐陽這才知道阿樹犯罪的原因。
原來阿樹還有個親姐姐,和相依為命的爺爺,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親人。
因為家窮,他們一家人住在狹窄的出租屋裡,唯一的爺爺又病重,姐姐隻好打兩份工養家。阿樹成績並不好,也不打算讀大學,念完高中就出來打工,緩解家裡的壓力。
一家人雖然窮,但好歹團聚在一起。
可,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挑苦命人。
阿樹的姐姐因為長得特彆漂亮,打工的時候被混混看上了,可是姐姐不願意跟這些混混,混混自然惱羞成怒,挑了一個阿樹不在家的夜晚闖進家裡,當著爺爺的麵欺辱了姐姐,姐姐被施虐至死,爺爺也承受不住,病發一命嗚呼。
阿樹一夜之間失去所有親人,他悲痛欲絕,拿上刀子跟小混混拚命。
徐陽隻是在想,他幫阿花一把,世上是不是就少了一個阿樹這樣的可憐人?
雖然……今晚可能也沒幫上什麼。
正想著,已經到家了。
聽見汽車的聲音,徐海星穿著拖鞋出來,看見是徐陽的車,眼睛笑成一條縫。
“兒子,你東西都搬過來,以後是要跟爸常住了?”
徐陽收回思緒:“是啊,爸。”
“那高芙蓉呢?”
徐海星小心翼翼的問,心裡仍有些擔心。
畢竟兒子全心全意的追求了高芙蓉兩年,這兩年的感情可不是說放就放的,兒子雖說也該消沉一段時間,可現在的表現實在太反常了,徐海星很難不擔心。
可他顯然低估了徐陽的決心。
徐陽隨手一揮:“管她呢,再說了,你永遠是我爸,我回來住你還能趕我不成?”
說著,他走上前,勾著徐海星的肩膀把人帶進屋裡。
“爸,晚上起風,以後出門加件衣裳……”
想起阿樹,徐陽才意識到,前世的自己因為高芙蓉,虧欠唯一的父親太多太多了。
這輩子,除了從辜負他的人身上討回代價之外,還要好好彌補沒辜負過他的人,比如父親,再比如一直愛著他的寧菲菲……
與此同時,醫院。
楊璐用碘伏,生理鹽水,給高芙蓉的傷口清洗了近半個小時,洗的高芙蓉手背的皮膚都發白皺縮。
儘管如此,高芙蓉還是不安心:“璐璐,再給我洗一次,再洗一次!”
“不能再洗了!”
楊璐拿起空掉的生理鹽水袋子:“再洗下去,你的手都要脫一層皮!”
“那怎麼辦?”
高芙蓉哭紅的眼裡閃過無措。
來醫院的路上,高芙蓉就哭個不停,都一下午了還不夠,就是脾氣再好的人也不耐煩了。
楊璐強壓著脾氣,安慰道:“你彆擔心,就算被沾了病人的血的刀子劃傷,也不一定感染艾滋病,再說了,你傷口清洗的比較及時,不可能這麼巧就感染了。”
“要不然,咱們買阻斷藥來吃!”
高芙蓉問:“阻斷藥有用嗎?”
“這得吃了才知道,而你不吃肯定沒有用!”
楊璐為高芙蓉收拾好東西,催促道:“走吧,我們出去買阻斷藥。”
誰知剛起身,高芙蓉包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拿起來一看,高誌盛來電。
高芙蓉接起電話:“爸,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
“芙蓉啊,老家的祠堂被大雨衝垮了,村裡打算翻新,正籌錢呢,你手頭上不是還有錢麼,你拿五十萬出來,趕緊的啊!”
果然!
高芙蓉無力的閉上眼,她就知道高誌盛不可能無緣無故給她打電話!
她身上是有錢,可她一分也不想給她爸。
“爸,徐陽的彩禮錢還沒到賬,我身上沒錢了!”
“沒錢?”
電話另一邊的高誌盛拔高音量:“你少在你老子麵前撒謊,我都聽小軍說了,你昨天剛賣掉一個六百多萬的戒指,你給小軍還完公司的虧空,不也還剩下五百萬嗎?”
“你手上有那麼多錢,拿出五十萬來修祠堂怎麼了?”
“大逆不道的玩意,難道你不是高家人了?總之,我可不管,我已經答應了村長,明天中午之前,你把五十萬打我賬上!”
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
高芙蓉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手機裡頭就傳來忙音,這可把她氣得怒火中燒!
“要錢要錢,打電話來就是要錢,我受傷了他都不知道?”
這是高家的家事,楊璐也不好說話,沉默著摁了摁車鑰匙。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車子“呲”地一聲停在路邊。
楊璐定睛一看:“芙蓉,是趙康,趙康來了!”
趙康剛從車裡下來,高芙蓉就離弦的箭一樣衝上,飛撲進他的懷裡,嚎啕大哭。
沉浸在恐慌裡的高芙蓉全然沒注意到,她抱住趙康的一瞬間,趙康的表情和動作明顯有些僵硬。
“楊璐,她怎麼樣了?”
“我給她清洗了傷口,也喂她吃了阻斷藥,應該沒事!”
聽到這,趙康有些僵硬的身體才放鬆下來,環住高芙蓉的肩,輕拍著安慰。
一麵哄著高芙蓉,他一麵在心裡暗罵:這一切不是計劃的好好的嗎?怎麼到了最後一步就搞砸了呢?
他不解的問楊璐:“真是徐陽劃傷的高芙蓉?”
徐陽不是高芙蓉最忠誠的舔狗嗎?
楊璐低頭:“我不清楚,反正我進去時,就見到芙蓉受傷了。”
趙康欲言又止:“算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走,我們回臨江一號,找徐陽要個交代!”
他得確認一二,徐陽的心是不是還在高芙蓉身上才行。
誰知高芙蓉搖頭,抱住趙康得腰:“不,我不回去,趙康你陪我!”
她剛剛經曆莫大的恐懼,正是需要愛人來安慰的時候,有趙康在,她才懶得去想徐陽。
趙康臉色一僵,扯著嘴角:“好吧,我陪你。”
路邊的三人並不知道,他們的一舉一動全被錄進了相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