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嘖,她的口氣可真是不小!
這可是齊雲霽,堂堂的莒城四公子之首!
京城多少大家閨秀,想和他見一麵都沒有機會,蘇茉兒這個晦氣的倒黴蛋,竟然說沒空和他閒聊!
不知為何,蘇潤兒聽到這話,心裡頭竟是莫名地暢快。
哈哈,反正她也看不上雲霽哥哥,自己是不是有機會了?
齊雲霽聽完這些,心裡頭思緒萬千。
其實……
他一直都很喜歡她天真無邪的笑容,喜歡她追著自己“雲霽哥哥,雲霽哥哥”地叫著。
他也曾想對她好一些,可母親和妹妹們,說她是災星、掃把星……
一再叮囑他離茉兒遠一點,說她克死了自己的父親,誰跟著她都會倒黴。
每每看著她傷心落淚,那可憐而無助的模樣,他的心裡總會莫名地煩躁,然後就冷言冷語地,說些言不由衷的話。
原本以為,他不過是因為同情,把茉兒當作妹妹罷了。
可當他得知茉兒跌下懸崖,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卻告訴他,他對茉兒的感情絕非如此。
“雲霽哥哥救我,雲霽哥哥救我……”
無數次從噩夢中驚醒,無數次的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告訴他,他根本就未曾放下過她。
當年,他帶人翻遍了穀底,卻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便堅信茉兒一定還活著。是以,這些年他從未放棄過尋找。
這幾日要不是忙著祖父的喪事,以及喪事過後家裡的紛爭,他早就過來了。
茉兒的這番話,就像一把利刃般,狠狠刺痛著他的心。
想想當初,自己的所作所為,齊雲霽懊悔得腸子都青了,茉兒當真一點都不在乎他了嗎?
想想也是,自己當初除了凶她,冷言冷語地讓人誤會,可曾給過她半點溫暖?
也許,終究是自己不配。
他愣了愣,才紅著臉尷尬地說道:“抱歉,許是這幾日忙暈了頭,才會口不擇言地失禮。”
說完這話,他長揖及地給蘇焰焰行了一禮,“雲霽今日前來,是受父親之命,請蘇小姐去府上商議血咒一事。”
蘇焰焰回了一禮,“公子放心,時機到了我自會上門。”
齊雲霽原本還想說些什麼,可看大家都好奇地盯著他,隻得轉身告辭。
“雲霽哥哥,雲霽哥哥彆走啊!”
蘇潤兒趕緊追上去喊道:“聽說丁香巷新開了一家不錯的茶鋪,裡麵的說書人很有意思,要不咱們也去看看吧……”
齊雲霽卻置若罔聞般,腳下生風地快步離去。
大小姐都走了,他們還杵在這兒乾嘛?
趙大量知道,今日是接不走蘇焰焰了,隻好抱拳告辭。
“三小姐,那老奴先回去稟報太夫人了。”
蘇焰焰淡淡一笑,“不送。”
蘇家人離開後,那些圍觀的人群,也漸漸散去。
容墨辰看著她歎了口氣,“看看蘇潤兒那樣子,就知道你回蘇家的日子不會好過。”
蘇焰焰深邃的眼眸,現出一抹凶狠的厲光,“即便是火中取栗,可為了無衍的前程,也隻能如此。”
翌日,太子公孫鈺再次登門造訪。
這一次,他不再像之前那般張揚,僅帶著兩名侍衛,身上穿著淺藍色的疊紗直墜常服,上麵用金絲銀線繡著繁複的祥雲紋。
“蘇小姐,本宮又來了,本宮今日是來請你進宮給母後看病的。”
公孫鈺尷尬地笑著,全然不似昨日那般囂張跋扈。
來者是客,且對方還是貴客。
蘇焰焰像是絲毫未受之前的情緒影響,依舊笑顏相迎。
“太子殿下昨日過來時,怎麼未曾提起?”
“母後最近一直胃口不佳,想著有太醫調理就未驚動姑娘。哪知昨晚半晌在禦花園著了風,一晚上不得安生,太醫看過也無濟於事。”
公孫鈺臉色一沉,“要不也不會腆著臉來請姑娘。”
其實後半句,才是他的心裡話。
他實在是不想來,可母後非說,請不動蘇小姐,他這個太子也不必去見她了。
公孫鈺無奈,隻得硬著頭皮,強忍不適地拉下臉再次登門。
本以為以蘇焰焰的性子,定會好生奚落一番。
誰知她竟像是忘了先前的不快,公孫鈺的心裡這才好受些,對她,似乎也不像之前那麼厭惡了。
蘇焰焰倒是乾脆,“正好今日要進宮,給楊淑妃紮針,那便走吧。”
還以為會像昨日那般,好一番唇槍舌戰,哪知道她竟然這麼爽快,公孫鈺心裡頭懸著的那塊巨石,總算落了地。
“對了,一定要把那白玉玨帶著。”
見她提著藥箱要走,公孫鈺趕緊提醒道。
“放心,帶著呢!”
蘇焰焰難得地露出一絲笑意,這可是保命的護身符,在皇宮裡稍不留神就容易掉腦袋,她怎麼可能會忘記?
馬車都已經備好了,容墨辰原本也想跟著去,卻被蘇焰焰拒絕了。她知道他的擔心,可她相信自己能夠應對。
不多時,馬車便停在了宮門口。
公孫鈺帶著蘇焰焰一路往皇後的寢宮走去,沿途的宮女太監紛紛行禮。
氣氛有些沉悶,公孫鈺不時偷瞄一眼蘇焰焰,欲言又止。
蘇焰焰則神情淡然地,盯著腳下的石板路。
終於,公孫鈺忍不住開口道:“蘇小姐,昨日之事,本宮多有冒犯,還望你莫要放在心上。”
蘇焰焰轉過頭,微微一笑,“太子殿下言重了,民女豈敢。”
公孫鈺輕咳一聲,“蘇小姐當真大度,此次若能治好母後的病,本宮定有重賞。”
蘇焰焰輕輕點頭,“多謝太子殿下,民女自當儘力。”
到了寢宮,隻見皇後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看起來確實有些憔悴。
公孫鈺趕忙上前,“母後,兒臣把蘇小姐請來了。”
皇後微微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蘇焰焰,“有勞蘇小姐了。”
蘇焰焰行禮道:“皇後娘娘言重了,民女這就為娘娘診治。”
經過一番診斷,蘇焰焰心中有數,皇後娘娘風寒是假,脾胃虛弱卻是真。
但她還是說道:“娘娘這是受了風寒,加之憂思過度,才導致身體不適。民女給您開幾副藥,不出幾日,便可痊愈。”
“那就有勞蘇小姐了。”
皇後盯著她看著:“聽鈺兒說你師父是忍冬?”
蘇焰焰正伏案撰寫藥方,聞言頭也不抬地說道:“太子殿下說得不錯,多謝娘娘的關心。”
“多年未見……忍冬,可還好?”
怎麼沒聽師父提起過她?
蘇焰焰抬起頭,看著皇後鄭重的說道:“我師父身體很好,應該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