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焰焰尚未進宮,太子那邊就得到了音訊。
得知公孫稷先他一步,接蘇焰焰入宮,公孫鈺當即坐不住了。
年過知命,父皇的身體每況愈下,縱有太醫、名醫悉心調理,也未有多大好轉。
那年,掌事太監高奇將子淳真人迎進宮裡,服用了他煉製的丹藥,皇上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時的生龍活虎。
自那以後,皇上對他格外信任,並封為國師。
很快,這位擅長煉製丹藥的國師,就在莒國成了除皇上和太子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有了國師煉製的丹藥,皇上愈發的放縱。
一邊補養,一邊縱欲。
時間一久,發現這丹藥的藥效,似乎大不如前。
皇上便派人,四處打聽有能力的道士和僧人,並讓他們進獻丹藥和養生的方子。
當然,皇上最想找的,還是年近百歲的玄成子,以及他的那位女弟子……
仿佛算到了會有這麼一日,自玄成子宣布閉關,蒼梧山的那些弟子也不見萍蹤。
蒼梧山人去樓空,皇上不甘心,這些年斥巨資,派出大量的人馬,天南海北的尋訪,卻始終毫無音信。
齊國公去世的那晚,公孫鈺就聽說了蘇焰焰,得知她自稱蒼梧山傳人,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
“果然財帛動人心,如今一個乳臭未乾的丫頭,也敢妄稱蒼梧山傳人。”
因此,即便莒城的大街小巷,都在傳蘇焰焰算無遺策、藥到病除,不愧是蒼梧山傳人。
可太子還是不相信,總覺得她和那些騙賞金的野道沒兩樣。
五弟公孫稷,看似像個悶葫蘆,可每次出手,總能討得父皇的歡心。
萬一這個蘇焰焰,真是蒼梧山的傳人,那麼,這份天大的功勞,豈不是被他搶了先?
祁山之戰,公孫稷大獲全勝,滿朝文武對他讚賞有加,父皇對他也是另眼相待。
而他……
最近的賑災糧案件,已然讓父皇動了怒。
倘若這次再讓公孫稷,捷足先登的將蒼梧山之人,送到父皇麵前,他不敢想象會怎樣。
想到這裡,他立刻讓人備馬車,快馬加鞭地朝著宮裡趕去。
聽聞公孫稷帶她進了楊淑妃的晴芳殿,太子頓時鬆了口氣。
偌大的後宮,哪一處沒有皇後的“眼睛”?
皇後雖幽居深宮,莒城的大小事,卻也了如指掌,蘇焰焰的事,自然瞞不過她的耳目。
在她看來,鈺兒沒有下手,那麼這個“蒼梧山”的身份,很可能是假的。
可今日,公孫稷帶她進宮了!
收到消息後,她立刻讓人死死的盯著晴芳殿,稍有風吹草動,立刻來稟報。
當人來傳,說是太子殿下覲見時,她立刻沒好氣道:“讓他進來吧。”
給母後請過安後,太子公孫鈺便開始打聽,蘇焰焰進宮的事。
聞言,皇後動了怒,“這時候知道著急,先前乾什麼去了?”
這些年,為了討得父皇的歡心,他沒少進獻僧道術士。
見得人多了,發現那些人多半衝著賞金而來,真正有能力者寥寥無幾。
“母妃教訓得是,兒臣以為她和那些人沒有兩樣,如此大張旗鼓的造勢,不過是想賣個高價。”
“萬一要是蒼梧山的呢?”皇後餘怒未消。
“兒臣火急火燎的趕來,就是為了此事。”
公孫鈺伸手,擦去額頭上的冷汗,“倘若公孫稷帶她去了父皇麵前,那麼兒臣也會趕過去,告訴父皇自己原本也想送她過來,怎奈五弟動作太快。
當然,如果隻是想去還沒去,那麼兒臣會趕在他們前麵,去父皇麵前稟報此事。”
聽得這話,皇後的臉色才稍有緩和,“你總算沒讓母後失望。”
太子緩了口氣,“那母後可知,五弟帶她去晴芳殿所為何事?”
“這後宮,就沒有母後不知道的事。”
皇後秦氏甚為得意,“聽說是為楊淑妃治病,放心吧,倘若他們真的想去禦書房,本宮的人會想法子,替我們爭取時間。”
“多謝母後,那兒臣就在這兒等著。”公孫鈺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
蘇焰焰出宮後,太子才起身告辭,說是要回去安排她麵聖之事。
好不容易出趟門,蘇焰焰逛了一圈才回到九離堂。
一回到九離堂,就聽說太子府送來了拜貼,並打算明日登門算卦。
“這個公孫鈺,果然沉不住氣。”
容墨辰笑著放下拜貼,幸災樂禍的說道:“明日有好戲看了!”
蘇焰焰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不要高興得太早,師叔最擅長煉丹,大不了我把你舉薦給皇上。”
“算你狠!”
容墨辰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你這是逼著我離開莒城,大不了我提著包袱走人!”
“哼,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要挾我!”
蘇焰焰才不吃這一套,“隻要有臉麵見師公,趕緊提著你的包袱走吧。”
容墨辰敗下陣來,但還是忍不住揶揄,“我說師妹啊,你這樣可沒男人敢娶。”
“就不勞師兄掛心了。”
蘇焰焰看著他,認真地說道,“我本來就沒想過嫁什麼人,等我把蘇家的事解決了,就去陪師父遊曆河山。”
容墨辰那個無語,“你真這麼想的?”
“這樣難道不好嗎?”
蘇焰焰反問道:“你看師父多瀟灑,我也想成為師父那樣灑脫的女子。”
“不好,太苦了。”
容墨辰歎了口氣,“算了,好男不跟女鬥,明天的事你想好怎麼應對了嗎?”
“一切儘在掌握之中。”蘇焰焰衝著他,得意地挑了挑眉。
“這才是姑娘家該有的樣子。”
看著她這調皮的樣子,容墨辰忍俊不禁的說道:“快說出來聽一聽,好讓師兄幫你參考。”
“聽說子淳真人,就是他舉薦的……”
夕陽西下,兩人站在二樓的簷廊下,看著樓下人來人往,探討著明日麵見太子之事。
蘇家那邊也沒閒著,不過半日的功夫,就把人接了回來。
原本還擔心,瘋瘋癲癲的二夫人,會像乞丐一樣,邋裡邋遢的不成樣子。
誰知兩人穿得破舊,衣衫尚算乾淨,雖沉默寡言,卻也沒他們想象的那麼不堪。
將他們安頓在那幾間閒置的廂房裡,蘇老太便開始籌謀起認親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