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十二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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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靜悄悄的,能聽見風聲。

睡意朦朧時,“哢噠”一聲響,劃破耳邊寂靜。

沈屹驍忽地掀開眼,看過去,原本透亮的陽台已經黑漆漆一片。

環於身前的兩臂鬆開,沈屹驍下意識去看左手腕上的時間,這才發現手表已經被他摘下,手機也不在身邊,他撂下腿,從椅子裡起身回了客廳。

不過一個眯眼的功夫,竟然已近十二點。

回到臥室門口時,沈屹驍突然站住腳,他看向正對床尾,皮雕雅致的背景牆。

東西兩戶

主臥好像共享一麵牆。

凝眸間,他嘴角不自覺地揚了幾許。

鉑悅府的房子是精裝修,每戶房子的家具家電都一樣,躺在回彈暄軟的意大利品牌hen臥床上,沈屹驍雙腿交叉,姿態鬆散地靠著軟□□雕床背。

手機屏幕上有四條未讀消息,全是被他視為「閒人」的齊冀發來的。

【哥,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是我哪句話說錯了嗎?】

【哥,上次你都答應要教我高爾夫了,不能說話不算數!】

【哥?】

沈屹驍沒回他,這要是回了,短信就會接二連三沒完沒了。

他退出消息界麵,將手機鎖屏,撂到床頭櫃上後,他抽了張濕巾擦了擦手。

這些都是他臨睡前的一些小習慣,做完這些,他躺下身。

視線從天花板緩緩往後移,最後落到床背上方的背景牆上。

明後兩天是周末,以前的周末,她不喜歡在寢室裡窩著,天熱的時候去蹭咖啡店的冷氣,天冷的時候又會去蹭商場裡的暖氣。不冷不熱的春秋,她要麼是騎著她的那輛山地車,沿著路邊漫無目的地騎;要麼就隨意找一個公園,往草地上一躺,一躺就是半天。

現在呢,這些習慣還在嗎?

都說一個習慣的養成和改變隻需要二十一天,但這句話放在夜濃身上,受用度不高,又或者說,她養成一個習慣需要的時間遠超過二十一天,但改變一個習慣,卻是很短暫的。但是歸咎結底,都與環境脫不了關係。

一個人的生活,無趣卻也有趣。

因為做什麼都是自己,但又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就比如現在,做好了明天睡一個懶覺的打算,所以這一晚,她可以隨心所欲熬到任何時間。

雖說霧色香水的設計方案不用她親手,但她卻很感興趣,可能是之前沒有接手過這樣的項目,也可能是那位祁總的愛情故事很吸引她。

總之她沒有放過腦海裡的靈感,隻用了很短的時間,就將那天在霧色香水店裡迸射的兩個靈感手繪了出來。

之後,她去了餐廳,從冰箱裡拿出兩天前買回來的一瓶白朗姆簡單調了杯莫吉托回到臥室。

一部電影,兩杯自調的雞尾酒,就這麼度過了一個悠哉自在的夜晚。

昨晚齊冀沒有等到沈屹驍的短信回複,今天一大早就去了鉑悅府。在十二棟樓下摁了好一會兒的門鈴,沒人,他直接來這兒堵人了。

看見他時,沈屹驍愣了一下:“你怎麼來了?”

“找你啊!”

沈屹驍以前也沒覺得他這麼纏人,最近可好,跟塊膏藥似的,甩都甩不掉。

“今天要去公司。”他隨口找了個借口。

齊冀攔住他麵前的路:“你少來,我早上給你家關秘書打電話,他說他今天帶女兒去遊樂園。”

沈屹驍:“”

見他不說話,齊冀壞笑一聲:“還是說,你今天是有彆的事兒?”

沈屹驍一雙眼,不冷不熱地看著他:“我有沒有事,需要跟你彙報?”說完,他雙腳一轉,越過齊冀肩膀。

齊冀小碎步地跟在他身後,軟纏硬磨:“今天天不熱,適合打球,你就去唄!”

他說的是夢蝶山。

沈屹驍步子不停,“找你哥去。”

“他這段時間忙的我都見不著他人。”說完,齊冀兩個大步邁到他身前,雙臂一伸,攔住他路:“你就給句痛快話,到底教不教,不教的話,我發誓,以後再也不煩你。”

居然還拿種話來威脅他。

沈屹驍好笑一聲,“那我可真是求之不得。”

雖說齊冀就比他小兩三歲,但心就跟個小孩子似的,特彆是在沈屹驍麵前,扮可憐扮柔弱對他來說,手拿把掐。

“我就知道,你從來都沒把我當弟弟。”他雙手放下來,臉埋低不說,聲音也焉了:“當初為了你,我學都不上——”

“行了。”沈屹驍打斷他,一個無奈吐息:“上午有事,下午過去。”

上一秒的懨懨無力頓時就消失殆儘,齊冀把臉一抬,兩眼放光:“真的?”

沈屹驍懶得把話說第二遍:“回去等著。”

本來還想說在這等他一塊走,現在目的達到,齊冀也不敢再得寸進尺。

“行,那你去的時候給我打電話!”

沈屹驍朝他揮了揮手,見他一溜煙地跑了,沈屹驍站在原地,一直目送他跑沒影才轉身往六棟去。

昨晚夜濃睡得遲,今天早上七點她醒來一次,去了趟衛生間回來又睡了一個回籠覺,叫醒她的是阮瑜打來的電話。

“乾嘛呢?”

回籠覺睡得人腦袋昏昏沉沉,夜濃唔了聲:“還沒起。”

“都快十一點了,還沒起,你昨晚不是老早就回去了嗎,怎嘛,是背著我還有彆的約會?”

夜濃輕笑一聲:“我在這邊連個朋友都沒有,和誰約會?”

阮瑜“咦”了聲:“那上次你說的那個朋友,是香港那邊的?”

經她這麼一提,夜濃眼裡的困意頓時就消了大半,“不是——”

阮瑜可不想聽她的解釋,“行啦,大周末的,你就準備這麼睡過去呀?”

夜濃抓了抓被她睡得蓬亂的頭發,坐起身:“又沒其他的事,就當休息了。”

“昨天不是說今天來我這的嗎?正好這都中午了,過來吃飯。”

夜濃說了聲行:“ 那你把位置發我。”

電話掛斷,還沒來及下床,阮瑜就把位置發來了。

上麵顯示著小區名字:夢蝶山。

夢蝶山環濕地公園而建,容積率僅03,人均享700棵植物。整個小區以彆墅為主,另有六棟單套麵積超六百平的平墅,是東沈集團花重金打造出來的一處高端豪宅,這種以絕對的土地占領稀缺的景觀環境的奢華住宅,即便是放眼全國,也是鳳毛麟角。

夜濃到夢蝶山的時候已經一點。

阮瑜跟物業打過招呼,所以夜濃報出樓棟號的時候,物業沒有讓她登記直接放行。

隔著車窗,目光所及皆是綠色,讓略有蕭條的深秋都染上了春的翠滴。

阮瑜就等在彆墅門口,看見夜濃那輛從香港托運過來的白色越野順著蜿蜒車道緩緩開近,她抬手招了招。

第一次登門,夜濃自然沒有空手,禮物是來的途中從紅酒行裡精挑細選的一瓶紅酒。

瞧一眼包裝就看出是自己鐘意的牌子,阮瑜挽住她胳膊:“破費啦。”

“跟我還客氣什麼。”

“怎麼樣,”阮瑜挽住她:“這裡環境還不錯吧?”

何止是不錯。

夜濃伸出一根手指頭:“有沒有這個數?”

阮瑜抿唇笑:“具體多少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給老瞿的那張卡肯定不夠。”

夜濃“哦”出一聲尾音:“原來是瞿總的手筆啊~”

阮瑜也不反駁:“是他一直慫恿我來京市的,沒點誠意像話嗎?”說到這兒,她又唏噓一聲:“本來以為他在這兒混的有多風生水起呢,誰知買個房子左右不知托了多少關係。”

夜濃卻輕笑一聲:“瞿氏可是京市媒體界的半壁江山啊!”

阮瑜卻撇嘴:“比得上人家沈氏嗎?”

“沈氏?”夜濃皺了皺眉:“哪個沈氏?”

“東沈集團啊,這個房子就是東沈開發的,哦對了,和你現在住的那個鉑悅府是一個開發商。”

夜濃雙腳一頓,愣在原地。

阮瑜歪頭看她,拿手在她麵前虛晃一下:“怎麼了?”

夜濃眼睫一顫,忙搖了搖頭:“沒什麼。”

她現在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她複雜的心情了。

隻能說他沈家家大業大,讓她這種明明不是同圈層的人也能頻繁地聽見、撞見。

想到昨晚自己說的那句:你跟蹤我?

夜濃突然理解他當時嘴角的荒誕了。

是挺荒誕的,她夜濃何來那種本事,讓他一個沈家繼承人跟蹤她!

哦,不對,早兩年他父親去世,他現在已經是掌權人了。

阮瑜一邊帶她穿過彆墅院子裡蒼翠欲滴的花間小徑,一邊同她說。

“知道我為什麼執意要買這裡的房子嗎?”

夜濃扭頭看她。

“房子從來都不僅僅隻是一處居所,它更是你的名片,代表你的圈層,我以前跟你說過的,你所在的圈層會決定你擁有什麼樣的人脈,以及你在這個社會中所對應的資源分配。”

阮瑜停住腳:“你漂亮又聰明,應該利用自己的優勢獲取更優質的圈層。”

的確,隻要她願意,完全可以不用努力就可以獲得更好的生活。

但她不願意。

夜濃垂眸笑了笑:“可能是自己越來越安於現狀了,感覺自己現階段這種生活挺好的。”

“你這麼說,”阮瑜伸手點在她鼻尖:“是因為你沒機會接觸更好的。”

她怎能沒接觸過。

正是因為接觸了,才知道用自己雙手獲得的物質更踏實。

如果現在還有人像當初那樣對她,她一定不會忍著眼淚,問一句:這是他的意思?

“這邊有高爾夫練習場,都是按照球場模式設計,環境很不錯,等會兒吃完飯咱們去玩一會兒。”

夜濃回過神來,皺起眉頭:“我都好久沒玩了。”

阮瑜挽她進了客廳:“就是好久沒玩了才要去練練啊!”

兩點多鐘,阮瑜接了通電話,聽了她簡短幾句,夜濃等她電話掛斷問:“瞿總也來了?”

阮瑜點頭:“他今天約了喜雨傳媒的汪總打球。”

夜濃很識趣:“那一會兒我就先回去了。”

“回哪去?”阮瑜抓住她手:“他們又不是來我們這兒打,我就是給個東西給老瞿,完了他們就走了。”

說完,阮瑜拉著她手:“咱們先上樓把衣服換了,等下就不用回來了。”

阮瑜喜運動,因此各種運動裝她都有。

“要不要試試這套?”阮瑜從衣櫃裡拿出一套淺藍菱格毛衣加白色百褶裙。

學院風可從來都不是阮瑜的風格,夜濃驚訝了幾秒:“你該不會特意給我準備的吧?”

阮瑜抿唇笑著,指著衣櫃裡的另外幾套:“還有這套、這套,你還沒來的時候,我就給你準備好了。”

阮瑜購物欲非常強,給自己買的同時也會給夜濃帶上幾件。習慣了,夜濃也就不跟她見外。她指著阮瑜手裡的那套學院風,搖頭:“這個太嫩了。”

就知道她不喜歡這種裝嫩的,阮瑜掛回去,拿出另一套:“那就試試這身。”

是一套暗粉色的迪桑特,價格不算貴,夜濃鍛煉一貫穿的牌子。

她伸手接過:“就這套吧。”

兩人換好衣服出門的時候,一輛黑色轎車剛好在門口停下。

夜濃在香港見過瞿奕幾次,相貌堂堂,一身的儒雅氣質,再加上身材管理得當,看著要比他實際年齡年輕不少。

夜濃禮貌朝他頷了頷首:“瞿總。”

“你好。”瞿奕也朝她笑了笑。

阮瑜將手裡的文件袋給他後,車後座下來一個一身休閒便裝的男人。

“阮總。”

阮瑜抬頭,朝對方彎了彎唇:“汪總,好久不見啊。”一聲招呼後,見對方走到自己麵前,阮瑜便給夜濃介紹:“這是喜雨傳媒的汪雨苼汪總。”

在對方看過來的視線裡,夜濃伸出手:“汪總,你好。”

似乎是夜濃的長相出乎了他意料裡的美,他伸手淺淺交握時,眉梢都沾了愉悅,“剛剛就聽瞿總說,阮總今天家裡有位美女做客。”

聽罷,阮瑜看了眼瞿奕,盈盈笑意裡,她話裡有話:“夜濃可不單單隻是美女,她還是我們公司的設計總監,也是我的好朋友。”

汪雨苼眉梢一挑,“夜總監,是我失敬。”

夜濃唇角牽出淡淡的弧度,不卑不亢地朝他莞爾:“哪裡。”

汪雨苼一雙眼似乎融不進其他,隻有麵前的美人:“夜總監以前可有打過高爾夫?”

夜濃點了點頭:“以前玩過,但是很久沒碰了。”

聞言,汪雨苼眼底笑意漸深:“正好一會兒我要和瞿總去玩一會兒,夜總監要不要一起?”

在夜濃看過來的視線裡,阮瑜笑著圓場:“汪總,我們這球技,還是不要在你麵前獻醜了。”

“阮總可真是謙虛了,我可是總聽瞿總誇你的球技。”

就在阮瑜朝瞿奕使眼色裡,汪雨苼突然想起來:“聽說這夢蝶山也有球場,環境也很是不錯,不如我們就在這邊玩玩?”

阮瑜是真心不喜歡這位汪總,“汪總,這邊可沒有18洞72杆的,打不了比賽。”

這回,汪雨苼直接不說話了,視線看向瞿奕。

瞿奕是兩邊都不想得罪,索性把選擇權給了夜濃:“夜濃,怎麼樣,要不要一起玩一會兒,就在這個小區裡。”

夜濃自然是不想阮瑜為難,笑了笑:“您可彆這麼說,能看您和汪總打球,已經是我的榮幸了。”

夢蝶山的高爾夫果嶺入口在小區最中間的下沉庭院裡。

一株百年原生古槐沉在庭院最中間,沿庭院一圈,以鏡麵水池做景,涓涓細流聲裡,拾級而上,就到了高爾夫球場入口。

走進,入目皆是紋理連貫、色澤一致的地中海米黃乾掛石材。

“這兒環境不錯啊。”汪雨苼由衷感歎一句後,問阮瑜:“阮總,這個小區還有現房在售嗎?”

“沒有了,就我住的那套還是沈總割愛的呢。”

汪雨苼愣了幾秒:“你說的是東沈的沈總?”

“對啊,”在他的驚訝裡,阮瑜忍不住壓他一頭:“你要是真的喜歡,也可以試著去找找他。”

汪雨苼雖心有震驚,但麵上還是從容不迫的笑了笑:“等有機會我問問。”

阮瑜和他之間隔著瞿奕,在他看不到的視線裡,阮瑜嘴角撇了一撇。

喜雨傳媒雖然做的不錯,但卻不如瞿氏,瞿奕都沒能和沈屹驍攀上關係,他汪雨苼又何來那種本事。

到了服務台,阮瑜遞出自己的卡:“包廂還有嗎?”

“抱歉女士,包廂已經滿了,目前隻有公共打位和沙坑區。”

瞿奕知道阮瑜怕曬,便直接忽略了沙坑區,低聲問她:“這邊的公共打位環境怎麼樣?”

阮瑜朝他點頭:“位置間隔得很開,不吵。”

瞿奕點了點頭:“那就開公共的吧,待不了多長時間。”

瞥一眼身後的汪雨苼,阮瑜輕聲警告他:“夜濃是我朋友,你知道我的容忍度。”

瞿奕握著她肩膀的指骨緊了緊:“放心。”

公共打位的人不多,每一個打位後都有一組雙人沙發以供休息。

阮瑜開了四個打位,但其他兩個明顯都是擺設。

瞿奕早已不需要再來這種練習場,但是他平日裡太忙,所以珍惜每一個能和阮瑜共處的機會,所以阮瑜一拿到球杆,他就充當教練站在了阮瑜身後,手把手教學。

“當初就跟你說先練習用身體打球,你不樂意,現在用手用習慣了,很難改過來了吧?”

這邊一說完,瞿奕就低頭在她耳邊親了親:“明天晚上有沒有時間去我那?”

兩人一陣低語裡,汪雨苼知趣的去了隔壁的打位。

剛好夜濃揮出一杆。

瞿奕站在她身後,從上到下打量著她揮杆後的身姿的同時,心裡猜著她的年齡。

阮瑜今年三十五六,和她做朋友,想必年紀不小,可麵前這位,氣質雖沉斂,但看上去年紀卻不大。

二十四五?

汪雨苼皺了皺眉,太年輕了,正常來說,能坐上上市公司總監的位置,少說也要三十往上。但是分公司的話,資曆或許沒那麼高的要求,要麼就是靠著阮瑜這層關係。

夜濃回過頭來的時候,見他眉心鎖著,所有所思。

“汪總?”

很清麗的一聲,汪雨苼恍然回神,見她盯著自己再看,汪雨苼嘴角一提。

“夜總監剛剛那一杆,揮得很是漂亮。”

她揮杆姿勢是不錯,但也隻是徒有其表。

就在夜濃以笑置之的時候,汪雨苼又來了一個轉折:“不過你剛剛的打法很容易拉傷。”

這句話莫名覺得熟悉,以前的確是有人這麼說過她,甚至每打一次都要說一次。

夜濃彎了彎唇:“我已經很久不打了。”

她剛一說完,汪雨苼就走近她一步,接過了她手裡的球杆。

看出他要親自示範,夜濃自然而然退到一邊。

汪雨苼雙手握住球杆,給她講解了起來:“兩腳要與肩同寬,手臂自然下垂,一定要保持下盤穩定。”

說到這裡,他卻沒有擊出杆頭下的球,而是把球杆遞回夜濃:“夜總監,你再試試。”

夜濃低頭看了眼他手裡的球杆,再抬眸,接到汪雨苼雙眉微挑的眼神,她短暫猶豫後,伸手接過。

也就是那時,間隔四個打位的地方,沈屹驍雙腳驀然一頓。

齊冀快他一步的雙腳也跟著一停,扭頭,見他雙眼微眯,目光緊鎖。齊冀又轉回頭看了眼,但是沒瞧見異常,再回頭,他一臉茫然:“哥,你看什麼呢?”

沈屹驍視線追著夜濃從一個男人手裡接過球杆,追著她朝對方露出莞爾一笑。他目光閃過一絲若有似無的涼意,但轉眼間又消失不見。

“那個穿粉色衣服的,”所有情緒被他壓在眼底,隻聽他音色漸沉:“身後站的男人是誰?”

齊冀再度扭頭看過去,尋到後辨認了好幾秒才“哦”了聲:“喜雨傳媒的,”他一邊嘶著聲,一邊回想:“上次我哥帶我去吃飯,他也在,叫汪什麼來著?”

對方姓甚名誰不重要,重要的是——

夜濃手握球杆,一邊調整站姿,一邊心裡警惕著,餘光裡,那雙黑色的雙腳轉了方向,她眉心一擰。

前傾的雙臂就要收回來時,汪雨苼已經站在了她身後。

“保持這個姿勢不要動。”

夜濃已經猜到了他接下來的動作,自然不想配合他,然而汪雨苼卻一隻手壓住了她肩膀。

“放鬆,忘了我剛剛跟你說的,手臂要自然下垂。”

因他沒有過分的舉動,夜濃不好說什麼,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結果那口氣還沒完全吐出,略有粗糙的掌心就覆在了她手背上。

夜濃整個人先是一僵,下一秒,她條件反射的就要掙開,然而一道人影突然蓋到眼前,夜濃剛一抬頭,手裡的球杆就被抽走了。

汪雨苼猛然抬頭,帶出薄慍的臉色在看見麵前的人臉時,他瞳孔一縮:“沈、沈總?”

沈屹驍掂了掂手裡的球杆,沒有看他:“汪總,你這教人的姿勢不對。”

汪雨苼一時語怔主,微微弓著腰剛要直回去,肩膀就被沈屹驍反手一拍。

他看了眼自己的肩膀,又看了眼身前的人,默了兩秒才突然反應過來似的,忙退到一邊。

他眼睜睜地看著沈屹驍取代自己的位置,走到夜濃的身後,雙臂環過她兩側肩膀的時候,汪雨苼無意識地喊了聲:“沈總,你——”

沈屹驍這才掀起眼皮看他,雙眼皮的內褶,壓不下他眼底鋒利的冷光,汪雨苼臉色登時刷白,將後麵的話咽了回去。

視線收回後,沈屹驍看向被他攏在身前的人。

他當然能感覺到她全身的僵硬,沈屹驍將下巴低在她肩膀。

“忘記我以前怎麼教你的了?”

略沉但足以讓旁邊的人聽到的一句話響在她耳邊。

夜濃眼睫抖顫了兩下,不過短短一個分神,她攥緊的手就被沈屹驍掰開。

將球杆強硬塞到她手裡後,沈屹驍用自己的雙手完全包裹住她的手。

“想不起來也沒關係,幫你回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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