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之前那種緩慢恬靜而悲傷的曲子不一樣,這一次她彈奏出來的曲子節奏快的驚人,而且帶著驚人的衝擊力。
隨著鋼琴聲響起,即便是牧寒都露出驚容:“是李斯特的作品!”
這一刻不僅僅是牧寒,周圍那些圍觀的人裡麵,懂音樂的人之中都是露出驚容!
“老大,這個李斯特又是誰?他很牛逼嗎?!姓李的,難道又是韓國人?”佟爾哈忍不住的問道。
“不是韓國人,是外星人。”牧寒想了想這麼回答。
這大概是很多鋼琴家心中的想法。
“外星人?”佟爾哈有些懵逼。
隨後他一臉震驚的說道:“老大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地球上有外星人?!然後這個外星人是個彈鋼琴的?!”
看著佟爾哈的樣子,牧寒忍不住想要捂臉。
但他還是點點頭,“差不多吧。”
李斯特在鋼琴和作曲上的技藝,確實有些超人類。
在牧寒和佟爾哈交談的時候,彈鋼琴的小女孩似乎已經徹底的沉醉於其中。
她的雙手在琴鍵上不斷的舞動,是的,不是彈,是她的十指在跳舞。
這一刻,動聽的而華麗的音樂化作一個個音符從天上掉下來。
“精彩!太精彩了。”牧寒忍不住的失聲驚歎。
“有這麼厲害嗎?!”佟爾哈雖然也覺得對方彈得很不錯,但看著牧寒的樣子,他覺得有些誇張。
“嗬嗬。”然而牧寒隻是嗬嗬一笑。
“很多人,一輩子都達不到她現在這個水平的一半,你說她厲害不厲害。”牧寒這樣說道。
“彆說她這個水平了,很多人可能連這一首《前奏曲》的門檻都摸不到。她這個水平,至少都是演奏級的水準了。”
這麼說著,牧寒補充了一下:“就是一般人眼中,能夠稱之為鋼琴家的程度。”
“這麼厲害?!”佟爾哈忍不住有些相當的吃驚。
“那她為什麼……”他的問題問出來一半,忽然自己都覺得有些愚蠢。
為什麼來街頭演奏,賣藝為生?
因為生活所迫,活不下去唄。還能為了什麼?!
“她的眼睛看不見。”突兀的,像是察覺到什麼似得,牧寒又說道。
“眼睛看不見?!!”佟爾哈心頭一顫。
他下意識的循著牧寒的話語,朝著小女孩看去。
小女孩的臉上戴著一副眼鏡,她的眼睛很大。和正常人看上去似乎沒有什麼太多的區彆。
不過仔細看的時候,佟爾哈才發現,她的雙眸沒有任何的神采。空洞的,仿佛像是死去了一樣。
看到這兒,他的心臟抽搐了一下,整個人呆在原地有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從他的心頭湧起。
眼睛看不見。
那她要怎麼樣彈鋼琴?!她是如何看到鋼琴上的琴鍵的?!
佟爾哈簡直無法理解,亦無法想象。
琴聲鏗鏘,仿佛像是她對命運不公的抗爭與怒吼!
一種無法形容的感動從佟爾哈的心中升起,他忍不住的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啊咧,眼睛裡麵怎麼被風吹進沙子了。”
一首《前奏曲》結束,隨之而來的少女並沒有停歇,又是跟上了又一首曲子,這一首還是李斯特的。
這一刻,牧寒已經無法形容自己心中的震撼了。
天才!毫無疑問的天才!
人類之中,總是有奇跡這樣的說法。而這個少女,在鋼琴上毫無疑問就是這樣一個天才。
可惜,或許正是因為她的才華太過於驚豔。
連老天都要嫉妒她,所以才剝奪了她的光明。
讓她隻能夠在黑暗之中踽踽前行。但即便是在這樣,她的琴聲依舊足以讓人靈魂都為之顫動。
又一首曲子結束,牧寒和佟爾哈站在這兒聽著。
而這個時候,那個中年婦女又上來拿著牌子討錢。
不過剛才給過錢的人,她沒有去討要。
在從牧寒他們這邊走過的時候,她又說了一聲謝謝。
不過這個時候,牧寒拉住了她:“不好意思,這個可以給我看一下嗎?”
牧寒指著她手上的牌子說道。
麵對牧寒的話語,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上的牌子遞給了牧寒。
拿過牌子以後,牧寒認真的看了起來。
牌子是注塑過的。外麵是透明的塑料紙。而塑料紙裡麵,則是寫著一些東西,同時貼著一些照片。
原來這個中年婦女本來是個初中音樂老師。小女孩就是她的女兒,她女兒從小患有先天性白內障。眼球裡麵晶狀體先天渾濁。
不過小的時候,情況並不嚴重,以至於他們都沒有發現。
隻是以為,她從小近視了。
結果隨著她漸漸長大,晶狀體渾濁的程度越來越嚴重,到了後來,情況越來越嚴重。
不得已,她的父母隻能夠帶著她去動手術。
結果手術失敗了,而且因為醫生操作不規範,導致了眼部感染,最終不得不將她一隻眼睛的眼球摘除。
她現在的兩隻眼睛,事實上有一隻是假體,而另外一隻同樣是沒有視力的。
看到這兒,牧寒倒吸了一口冷氣。命運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而且這還不是最糟糕的,她的父親原本是個交警。
但結果在崗位上的時候,被大卡車撞死了。
肇事司機雖然沒有逃逸,但他身無分文,連卡車都是貸款買的,自然無法對他們家進行賠償。
失去了家中的頂梁柱以後,她們母女的生活一下子淪落到了極為窘迫的境地。
而且在一隻眼睛摘除以後,女孩的另外一隻眼睛又出現了感染,需要大筆的醫療費治療。
在無可奈何之下,她辭掉了工作,帶著女兒上街賣藝乞討。
看到這兒,牧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將手上的牌子還給麵前這個瘦弱的女人。
然後開口說道:“大姐,你們出來多久了?”
麵對牧寒的話語,這個可憐的女人似乎有些難為情,但她還是說道:“大概一個多月吧,一直都是在這兒。”
這麼說著她又說道:“車站的工作人員挺好的,是他們讓我們在這兒彈琴的。”
她的話語落下,牧寒心中一震,他的心中忍不住為深圳長途客運站的工作人員豎起一個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