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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要采集什麼?”生怕陶歆更加得意,阿婉閉口不談方才的驚嚇,也拒絕回答他的調侃。
哼,無趣!陶歆看著阿婉一本正經的模樣,果然失去了追問的興趣。“不要問我需要采集什麼,白裔不是誇讚你有烹飪天賦嗎,你就憑著感覺摘吧,順道了解一下各種物質的味道。最後我會幫你去除不能作食材的毒物的。”說罷,他朝阿婉拋過去一個小小的口袋,然後背著手朝遠方走去:“天黑前把袋子裝滿,否則,小心我把你丟到林子裡喂狼!”
阿婉隨手接過口袋,裡裡外外的翻看。不過一個兩尺來長的小口袋,有什麼難?她頗為不屑的瞥一瞥嘴。
依著陶歆的意思,是要叫阿婉“神農嘗百草”。可阿婉又不傻,倘使一樣樣吃過去,她都不用陶歆最後所謂的摘除毒物,因為她很可能在那之前已被毒死了。
試個大頭鬼,小娘才不要上你的當!乾嘛為難自己,尋些個不認識的東西,用尋常的食材填滿口袋就好啦。
說乾就乾,阿婉擼起袖子,把目標集中到這些天在廚房常見的竹筍上。
凡事知易行難,更何況阿婉的“知”還是個半吊子。她圍著一片竹林轉了大半圈兒,也沒找到一顆筍。
該死!難道是過了季節?阿婉心裡有些著急,尋找的速度越發得快。冷不丁,一隻腳踩進小坑,身體失衡撲倒在地。
真是喝涼水都塞牙!阿婉抬頭看一眼偏西的太陽,心裡一陣發慌,顧不上查看擦破的手掌,就掙紮著起身。
等一等!方才她看到了什麼?那條裂縫裡,恍惚瞥見一個尖尖。那就是傳說中的竹筍?阿婉再次撲倒在地,快速地撓著土地,隨著扒開的土壤增加,竹筍露出的越來越大。
阿婉覺得差不多了,就停止挖掘。像拔蘿卜一樣,雙手抱住筍尖往外拔。饒她費勁力氣,竹筍紮在土裡就是紋絲不動。或許該把它周圍的土鬆一鬆才更好拔?她推動筍身,才一下,竹筍就哢斷成兩截兒。
阿婉看著斷在手裡的、一指節長的筍尖,還有滿指縫的泥土,她差點哭出聲來:這也太特麼難了吧?難道就任由她掰的第一隻筍失敗了?不!即使掰成幾截,她也要把這顆筍給挖出來!她甚至顧不上埋怨陶歆沒給她趁手的工具,就又開始快速的刨地,直到埋在土裡的筍身徹底暴露在空氣裡。
就著竹筍的根部用力一推,哢嚓一聲脆響,一顆不太完整的筍就完整從土裡挖出來了。
阿婉捧著這顆筍高興壞了,心裡比喝了蜂蜜還甜,至於挖筍導致的脊背的酸痛、手掌擦傷,還有指縫塞泥的堵心感,她統統拋到了九霄雲外。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阿婉找筍、挖筍都快了許多。尤其是在她找到一根廢棄的竹片時,她挖起筍來,更是如有神助。
不知不覺阿婉已挖了二十來顆竹筍,她信心滿滿地扭頭瞅一眼袋子,結果卻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塞了二十幾顆筍,這袋子彆說鼓起一半兒了,連底兒都沒填平。
陶歆的謔笑又浮現在阿婉的眼前,她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她再次被陶歆耍了,這根本不是什麼普通的口袋,怎麼可能輕易裝滿?
怎麼辦?雖然陶歆不會真把她喂狼,但照此發展狀態,一頓修理是跑不了的。
阿婉眼睛轉了幾圈,很快抓住事情的關鍵——不就是把袋子填滿嗎,哪怕是用野草、石粒呢。雖然心裡頭這般琢磨,她卻不敢敷衍的太明顯。
填什麼好呢?阿婉的眼睛慌亂地掃過竹林。很快,不遠處白皚皚的一片吸引了她的注意,走近一看才發現:在潮濕腐爛的草木層裡,長著一眼望不到邊的白色“小房子”。黑色的“房頂”,白色網狀的“房簷”,結實圓潤的“房身”……就是它了!阿婉大抱大抱地把“小房子”撮進口袋。
夕陽西下,陶歆肩上抗著一個比他還大的袋子滿載而歸。他挑剔的掃一眼阿婉,麵上遮掩不住的驚訝:她怎麼可能完成任務?不過天色將黑,他決定先回到調鼎坊再做查看。
一陣呼呼的風聲過後,調鼎坊近在眼前。門口處,白裔早不耐煩的等在那裡:“趕緊的!馬上就要上客了,你們卻才回來!”
三個人風風火火趕回廚房,白裔還在一旁不停的說著下午他倆離開後的事情。原來今日蟶子精又來送東西了,海膽、鮑魚、牡蠣,還有承諾的水心七葉草,滿滿當當地塞滿了多寶格架橫向的一整排。蟶子精走後,宦璃也來了一趟,親自把仙界尋常的仙草靈獸送來不少。
“所以你們今日采辦食材,完全沒有必要。”白裔斜睨一眼陶歆,意思自然是指責陶歆假公濟私,對阿婉打擊報複。
“他們送的食材裡有這個嗎?”陶歆從肩上的口袋裡抓出一隻炸毛的山雞放進多寶格。“還是說他們送的食材有這個?”他又抓出一隻獠牙鋒利、氣勢洶洶的野豬……“或者有這個?”眼看白裔吃癟,陶歆還不停止打擊,到了最後,他更是直接從袋子裡托出一隻如山般壯碩的黑熊。
怪道他的袋子那麼滿!阿婉看著陶歆整理食材的過程目瞪口呆,更加擔心他看到自己袋子裡的東西抓狂。她正擔心的不知如何是好,卻聽見他說:“來,把你袋子裡的東西也倒出來,叫我們開開眼!”
阿婉求救地瞥一眼白裔,哪料他摸著下巴低頭,刻意回避和她的目光接觸。沒看到他方才吃癟麼?此局明顯是陶歆(人家乾的活兒多,說話硬氣!)占據主導,他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了好不好?!
罷了!自求多福吧!白裔的慫樣兒傷了阿婉的心,她咬咬牙硬著頭皮把袋子倒個底兒朝天,白色的“小房子”一個個滾出,竟然鋪占了半個廚房的地麵。
本來陶歆還是一副抱臂看好戲的模樣,但當他看清袋子裡滾落的東西,他臉色刹時變得難看;反倒是白裔一看樂了,撲哧一聲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