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會知道?我又不認識她。”
馮原年的聲音隻夠陸林風和馮原年自己聽見。
陸林風的聲音卻足夠包廂內的所有人都聽見。
他那張俊逸的臉上依然看不出太多情緒,端起酒杯,將酒杯裡的酒一飲而儘。
木婉迎也不知道馮原年伏在陸林風耳邊嘟嘟囔囔說了些什麼。
她隻聽見了陸林風冷聲說不認識她!
被迫端著酒杯的小手捏得更緊,更加不往陸林風那裡看。
見這些人似乎很怵陸雲風,急於要賬的她計上心頭,腦子裡蹦出了‘狐假虎威’四個大字。
一咬牙,理了理身上那件惹人注意的西服,理不直氣也不壯地回奚殿臣的話。
“我和雲風哥是什麼關係你管不著。我今天是代表公司來找馮總要賬的,如果馮總不肯給錢,那就隻好繼續耽誤各位的時間了。”
這句‘雲風哥’她並不熟。
隻在今天喊過幾次。
就連陸雲風這個人她其實也不是很熟悉,不過有小時候的一點點情誼罷了。
但是為了能唬住彆人,木婉迎幾乎用儘了平生的演技,將‘雲風哥’三個字喊的極富感情。
任誰也聽不出半點瑕疵。
陸林風聞言,沒有表情的臉上不著痕跡地擦過一個不易被人發覺的冷笑,往空杯中續滿酒,端起又灌了下去。
他身邊的馮原年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氣勢。
長臉上綻放出五彩繽紛的絢麗色彩,開始眯著兩隻眼睛朝木婉迎賣力討好,“小姑娘你說笑了。不就是幾個錢嗎,小事一樁。”
他再不提灌酒的事情。
但是到底給不給錢,其實沒給準話。
木婉迎和宋雨菲對視一眼,鬆了一口氣。
她們剛想把手中的酒杯放回桌上,奚殿臣的嘴角輕輕一勾,忽然插話,“是呀,小事一樁,我敢給二位姑娘打包票。但你既然是陸二少的朋友,就更加得喝下這一杯了。不然就算老馮願意給錢,我都不答應!”
“你……”
木婉迎小臉發紫,緊緊捏著酒杯,忍不住想將那酒直接潑過去。
她身旁的宋雨菲卻輕輕扯了扯她的袖子,在她耳邊輕聲說,“木經理,彆衝動。他是奚家二少爺,乾我們這一行的得罪了他們家就等同於自掘墳墓。”
“好,我們喝,還請馮總和二少不要言而無信。”
木婉迎端起酒杯擰著眉把酒灌了下去。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再往陸林風那邊看一眼。
壓根就不指望這個男人能幫自己說什麼,更不指望他會幫自己做什麼。
裝不認識,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木婉迎喝下這杯酒後,宋雨菲也心不甘、情不願地滿飲一杯,隨後將酒杯放回桌上,指著桌上那些賬單,“馮總,酒我們已經喝了,錢呢?”
“我給財務打電話,明早一開工就打給你們。”
馮原年相當誠懇,完全不是宋雨菲從前追債時的模樣。
加上馮原年當眾給財務撥了電話,她和木婉迎再沒有什麼不放心的,收了賬單轉身就走了。
出包廂後,兩個人的腳都在打顫。
木婉迎長輸出一口惡氣,難以置信地掐了自己一把,“宋雨菲,我們這是、這是把事辦成了?”
“是啊!他都當眾打了電話,就等著明天的錢入賬了。木經理,你可以呀!”宋雨菲扶住了牆,後怕不已。
尤其想到那個奚家二少奚殿臣,後脖子不禁寒意涔涔。
“得了吧,你一個小時前還在抱怨我呢!”
木婉迎不接受她的馬屁。
宋雨菲立馬解釋,“那不是沒發現您老的大能嗎?誰能想到您連陸家二少都認識呀!對了,您喊他雲風哥,你們是什麼關係?是不是……”
宋雨菲眼神曖昧地落在她身上那件質地與裁剪都上佳的西服上,已經開始想入非非,“木經理,您、您該不會是他女朋友吧?”
“你覺得他眼神有問題嗎?”
木婉迎又送了對方一個大白眼。
覺得這丫頭要麼腦子裡有水,要麼就是被泡沫劇荼毒了。
她並沒有多做解釋,快速將話題扯到彆的地方。
出會所後,秋雨已停。
為了把衣服還給陸雲風,木婉迎在樓下等了許久,等到她和宋雨菲都困了還不見陸雲風下來。
她隻好作罷。
因為已經到了淩晨,地鐵、公交都停了。
兩個小姑娘又都手頭不寬裕,舍不得打車,一合計,雙雙各自掃了一輛自行車,按照手機導航的指引往自家的方向騎。
“林風哥,她們走了,我們可以回家了吧?我昨晚真的沒睡好,你饒了我行不行?我剛才真是瞎說的,你彆生氣呀!”
離木婉迎不遠的地方,一輛車靜靜地停在那裡。
車窗搖下小半,正好可以看清木婉迎那邊的舉動。
木婉迎和宋雨菲踏上行程後,車後座的婁凱哭著臉向身側的男人求饒。
他要是知道今晚自己去洗手間的那會兒包廂發生了什麼事情打死也不敢那麼調侃這恐怖的男人。
現在好了。
樓上那屋生生被這男人逼得喝趴下一大片,沒一個能站直的。
奚殿臣、馮原年還有一個不知怎麼得罪了這廝的冤大頭更是慘不忍睹嗎,喝的隔夜飯都快吐出來了,直接送了醫院。
他自己也被套上了緊箍咒,一步都不能離開。
“你暗中跟著那個女孩子。她喝了酒,不安全。”悶了許久的男人終於說話了,指了指宋雨菲。
婁凱哪裡願意?
眉毛皺了起來,正要拒絕。
陸林風一個冷眼掃過來,“不去就滾回家,你爺爺前兩天說什麼來著。哦,對了,要給你介紹對象……”
婁凱秒慫,耷拉著腦袋咬牙切齒地打開車門下了車,“陸林風,你簡直是個魔鬼!我這輩子算是栽在你手上了。我去,我去還不行嗎?彆搞我!”
下車後,渾身泛著酒味的婁凱順手打了一輛車,慢騰騰地跟在了宋雨菲後麵。
陸林風也揉了揉太陽穴,指了指木婉迎的方向,低聲吩咐司機老劉,“跟上她,但是彆驚著她。”
“哎,您係好安全帶。”
老劉應聲,已經發動車子,慢騰騰地跟在木婉迎身後。
陸林風今晚喝了不少酒,頭開始發漲,車子勻速行駛後,靠在椅背上輕揉太陽穴的他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
忽然,砰的一聲響從不遠處傳來。
車子也急刹住了。
“三少,太太她、她摔倒了。”
老劉的車停的很巧妙,在一棵樹下,大半個車身都被道旁的樹遮住了,正好隔絕了木婉迎的視線。
“知道。”
陸林風早已醒來,像離弦箭一樣拉開車門竄了出去。
步衝到木婉迎的身邊。
將自行車上摔下來的木婉迎從地上撈了起來,皺著眉頭問:“婉迎,婉迎,你沒事吧?摔到哪兒了?疼不疼?”
他和陸雲風長得本來就很像。
身形、外貌,就連聲音都有幾分相似。
加上這一聲似曾相識又帶著關懷味道的‘婉迎’,酒勁上來的木婉迎暈暈乎乎的就認錯了人。
眼神迷離地問抱著自己的男人,“雲風哥,你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