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你……你的意思是……是他們之中有人殺了薛林”
祝國濤身為體育係的主任,心性還是很強的,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但問出這話的聲音,還是有些顫抖。
所有隊員都是不可思議地看著秦陽,想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祝教練問的這個意思
而範田三人的目光,則是不斷在籃球隊的隊員身上打量,想要看出到底哪一個的反應不同於常人。
籃球隊一共有十幾人,而此時此刻他們大多都是驚恐的表情,其中幾人則是一言不發。
要說最反常的還得是顧順,但剛才秦陽都說了顧順不是凶手,至少範田和陳執還是挺願意相信秦陽的判斷的。
“不錯,凶手就在這十幾個人之中!”
秦陽沒有拖泥帶水,直接就點了點頭,而他的目光,依舊在不斷掃著籃球隊的隊員們。
此言一出,諸隊員頓時人人自危,然後便是下意識離身旁的隊員遠了一些。
他們雖然大多數時間都在一起訓練,但要說真的有多了解那也未必。
而且他們相互之間,其實也是競爭對手。
既然秦陽這樣說了,那萬一殺人凶手真的在自己身邊,到時候被揭破後要挾持自己為人質可怎麼辦
“這……這不可能吧”
要說最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的,恐怕還得是體育係的大主任祝國濤了,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如果殺人凶手真在這些隊員之中,豈不是說他祝國濤太過識人不明,竟然連如此喪心病狂的惡人都沒有發現
“秦陽,你就彆賣關子了,趕緊把人找出來吧!”
後邊的林之念顯得有些不耐煩,突然出聲催促,讓得諸人再次相互打量,現在他們看誰都像是凶手。
林之念是想要讓秦陽先指出一個懷疑的對象,然後再用自己專業的法醫手段去檢驗,看看對方的判斷到底對不對
不過她其實並沒有抱太多的希望。
這秦陽剛才隻是看了幾眼,除了跟死者認識之外,連碰都沒有碰過那具屍體,這樣就能找出殺人凶手
要真能做到這種事的話,那也太過天方夜譚了吧
甚至要真發生這樣的事,林之念都會懷疑自己這麼多年的法醫理論,到底是不是白學了
“好吧!”
耳中聽得林之念催促,秦陽從善如流地接口,然後便是緩緩抬起手來,指向了那群籃球隊隊員的方向。
不過此刻十多名隊員都分散開來,相互之間至少也隔了一兩米。
這也讓所有人的視線,隨著秦陽手指移動起來。
每一個被秦陽指到的人,就算他們肯定自己不是殺人凶手,卻依舊感覺到一股特殊的氣息撲麵而來,讓得他們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隨著時間的推移,秦陽的右手食指一一掃過籃球隊的隊員,最終停留在了某道並不太起眼的身影身上。
“就是你!”
緊接著從秦陽口中說出來的三個字,讓得所有人身形一顫。
然後他們的目光,便全都凝聚在了那人的身上。
範田和陳執的精神也瞬間緊繃了起來,林之念的一雙美目不斷在那人身上打量。
但無論他們怎麼看,都覺得那人不像是殺人凶手,這讓林之念不由狐疑地又看了一眼秦陽。
被秦陽手指的那位,說實話看起來並不像是一個籃球運動員。
因為他身高不過一米七,而且體型很是瘦弱。
這樣的身高和體重,跟籃球隊其他的隊員比起來,無疑是格格不入,甚至之前範田他們都沒有過多關注這位。
“魏閒怎麼可能是他!”
相對於並不認識這人的範田他們,當其他的籃球隊隊員,包括兩位教練順著秦陽的手指看去時,儘皆滿臉的不可思議。
他們對這個叫魏閒的隊員,自然是比秦陽幾人更加熟悉,畢竟這是籃球隊的一個隊員。
由於魏閒的身體素質,他在籃球隊一直都是邊緣人物,主打組織後衛,但也隻有在隊內訓練賽的時候,才有機會上場。
平時跟外校比賽,甚至跟外係比賽的時候,魏閒都是上不了場的,有時候甚至連替補板凳都坐不上。
看起來魏閒加入籃球隊,更多的原因是為了強身健體,這或許也是籃球隊教練把他收入隊中的其中一重原因。
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這樣的魏閒,無疑又是籃球隊當中最不起眼的一位。
他情子孤僻,平日裡也不太愛跟其他人說話。
所以顧順他們也就隻是知道隊裡有這麼一號人,卻並不是太過了解。
可是你看看,魏閒身材矮小,一看就沒有多少力量,又怎麼可能殺得了薛林
要知道薛林可是從小練武術的,拋開籃球技術不說,就算是顧順這個將近一米九的大個子,跟對方單挑的話,落敗的機率也超過了九成。
剛才他們在聽到秦陽的話時,猜測過很多的殺人凶手。
但有一個算一個,從來沒有人會認為這個殺人凶手,竟然會是魏閒。
“秦陽,你……你是不是弄錯了”
短暫的愣神之後,祝國濤也終於回過神來,一臉不信地看著秦陽,總覺得是這小年輕搞錯了。
整個籃球隊裡,也就魏閒看起來最老實,平時有什麼臟活累活都是搶著做,就這樣還經常被籃球隊其他的隊員欺負。
校園霸淩這種事,哪怕是在大學校園裡也是很常見的。
剛好魏閒就是被霸淩的其中一個。
隻不過據祝國濤了解,以前的魏閒都是逆來順受,欺負他的人也不會做得太過。
如此窩囊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做出殺人這樣的事,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有沒有弄錯,等下就知道了!”
秦陽對祝國濤的質疑不置可否,但他的那根手指,卻一直都指著魏閒,臉色很有一些玩味。
“你叫魏閒對吧事到如今,你還覺得自己藏得住嗎”
秦陽自然聽到了剛才旁邊某些人的驚呼聲,知道此人叫魏閒,而他盯著對方所說的話,蘊含了一些隱晦的意思。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注在了魏閒的身上,想要聽聽在這樣的嚴重指控之下,這位會如何自辯
“秦陽,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直到這個時候,魏閒的腦袋終於抬了起來。
他的口氣顯得有些平靜,而在這樣的時候,他自然是不可能主動承認了。
其他人先是看了看魏閒,然後將目光轉到秦陽身上,顯然他們並不認為老實巴交的魏閒,真敢去殺人。
你要說其他人也就罷了,偏偏是這個魏閒,是最不可能是殺人凶手的一位。
“是真的聽不懂,還是故作糊塗”
秦陽臉上噙著一抹淡笑,他強大的精神念力,早就鎖定了殺了凶手,無論這魏閒如何狡辯,都逃不過他的法眼。
“秦陽,你說我殺人,有什麼證據”
魏閒臉上浮現出一抹憤怒,但經驗豐富的範田,卻從此人的反應上,看出了一絲不同尋常。
因為要是一個正常人,被人誣蔑為殺人凶手的話,再怎麼也會激動得跳起來,又或者說嚇得六神無主。
可是這個魏閒呢,卻是邏輯清楚,臉上沒有半點的驚惶之色,甚至那一抹憤怒,都好像是故意裝出來的。
這樣的反應無疑跟常人不太一樣,見過了太多凶手和形形色色普通人的範田,心中不由佩服秦陽的眼力。
原本這魏閒是籃球隊中最不起眼的一個,沒想到反倒是這最平庸的一個人,成為秦陽懷疑的對象。
不過魏閒的這話卻不好回答,總不能隨便逮著一個人就說他是殺人凶手吧
警方辦案,終究還是要講證據的。
尤其是林之念這種嚴謹到極致的法醫,更是會用證據和檢驗結果來說話。
如果僅憑你的一麵之辭,或者說看哪個不順眼就能定案的話,那還要他們警員和法醫做什麼
“放心,很快就會有證據了!”
秦陽臉色沒有任何變化,反而是點了點頭,然後目光看向了魏閒的手臂,眼神有些玩味。
“林法醫,你之前應該仔細檢查過薛林的屍體了吧”
秦陽突然過頭來,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問這個問題了,讓得林之念再次覺得自己的專業受到了挑釁。
“廢話!”
因此林之念沒好氣地回了這兩個字,腦海之中則是將薛林屍體的情況再過了一遍,很是胸有成竹。
“那你有沒有發現,薛林的右手指甲縫中,有一些不屬於他的皮膚組織”
緊接著從秦陽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林之念不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心想這家夥看起來不怎麼樣,這觀察倒是挺仔細的。
事實上秦陽說得沒錯,死者薛林的右手指甲之中,確實有一些可疑的東西,隻是林之念還不知道是什麼而已。
但她已經取了樣本,等回去再用專業的儀器檢測之後,就能知道一個結果了。
在林之念看來,這應該是一條重要的線索,很可能死者指甲中的東西,能提供凶手的一些信息。
隻是她沒有想到的是,秦陽隻是在那裡站了一會兒,竟然就注意到了這個細節,甚至還在此刻說出那就是皮膚組織。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薛林在臨死之前,在凶手的身上某處胡亂抓了一把,那這些皮膚組織,就是屬於殺人凶手的了。”
秦陽侃侃而談,然後再次抬起手來,指向了魏閒的左臂,說道:“那麼我想問一下,魏閒你手臂上的傷痕,是怎麼來的呢”
直到秦陽問出這一句話,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看向魏閒。
然後他們就看到魏閒的左手小臂外側,確實有三條淡淡的血痕。
他們之前固然是沒有關注魏閒,更不會去在意這個透明人手上的傷痕。
更何況在籃球場上,這種小傷簡直就是司空見慣。
不小心被抓了一下就會留下一些血痕,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呢
然而此時此刻,當秦陽先說了死者薛林指甲中有其他人的皮膚組織,然後又指出魏閒左手小臂上的傷痕時,這代表的意義就不一樣了。
幾乎所有人都代入了推理,有著秦陽的這個提醒,他們心中剛才的那些想法,無疑就煙消雲散了。
這秦陽說得如此言之鑿鑿,現在還拿出了證據,不管怎麼說,這也是一個破案的方向。
“林法醫,我想說的是,如果薛林手指甲中發現的皮膚組織,跟這個魏閒手臂上的皮膚組織一樣,是不是就能確定他就是凶手了”
當秦陽口中這一番話說出來之後,範田和陳執都是微微點了點頭,但下一刻秦陽卻是臉色微變。
因為他赫然是看到法醫林之念已經大踏步朝著魏閒走了過去,這讓他也不動聲色地靠近了幾步,離魏閒又近了許多。
範田和陳執也沒有怠慢,畢竟那魏閒很有可能是殺人凶手,若是出現什麼意外,那就是他們的失職了。
看來林之念迫切地想要證明秦陽的這些推斷是不是真的,而這個前提自然就是先取到魏閒手臂上的皮膚組織了。
“秦陽,你這就有點危言聳聽了吧”
看著一個女人朝自己走過來,魏閒先是反問了一句,然後說道:“薛林跟我都是籃球隊的隊友,磕磕碰碰在所難免,就算他手指中有我的皮膚組織,難道不能是在訓練的時候抓傷我的嗎”
“想必在場這些人都知道,薛林平時裡也沒少欺負我,還經常叫我做這樣做那樣,稍有一點不如他的意,便對我非打即罵,他弄傷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緊接著從魏閒口中說出來的這些話,讓得祝國濤臉色有些陰鬱。
因為如果魏閒所說是真,那就涉及到校園暴力了,也是他這個體育係主任該管的範疇。
從魏閒的這些話,還有那些籃球隊隊員們的反應來看,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出入。
難道這個魏閒真的時常被薛林欺負,而且是極為嚴重的校園霸淩嗎
而當秦陽聽到魏閒這看似替自己開脫的說辭之時,他的嘴角邊上,不由翹起了一抹弧度。
“看吧,這殺人動機也有了,你還說你不是凶手”
在魏閒話音剛剛落下之後,秦陽已經是接口出聲。
而這樣的一句反問,當即讓場中所有人都是若有所思。
“這叫什麼殺人動機他欺負我,我也不可能把他殺了吧”
魏閒苦笑著搖了搖頭,這話讓得眾人又是下意識點頭,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
畢竟現在是法治社會,校園霸淩這種事時有發生,但要說真正鬨出人命案子的,整個大夏都不多見。
因為無論對方平常怎麼欺負你,隻要你殺了人,那就會被國家法律製裁,到時候有理也會變得沒理。
這也算是一種悲哀吧,又或者說是人的性格使然。
你沒勇氣反抗,那就隻能逆來順受。
大夏殺人可是重罪,沒有誰會輕易鋌而走險,更不要說魏閒這種平時三棍子打不出一個響屁來的人了。
薛林明裡暗裡欺負魏閒,確實是很多人都知道,但由於薛林太過強勢,又很能打,誰又會為一個窩囊廢出頭呢
“你有沒有殺人,讓我取點你傷口的皮膚回去化驗就知道了。”
就在這個時候,法醫林之念已經是走到了魏閒的身前,見得她口中說著話,已經是將手中的小箱子放了下來。
緊接著林之念打開箱子,從中取出一根棉簽和一根試管,然後就要將棉簽朝著魏閒左手小臂上的傷痕抹去。
如今的科技已經很發達,就算隻是一些細微的皮膚表層,甚至是一滴汗水,也能檢驗出屬於此人本身的dna。
作為一名專業的法醫,林之念那句話也不是空穴來風。
她有理由相信,隻要將兩者的皮膚組織帶回去化驗一番,就能搞明白很多的東西,甚至可以直接證明這魏閒到底是不是凶手
然而就在林之念話音落下,棉簽的一頭剛剛要觸碰到魏閒的皮膚之時,卻見得後者竟然退了兩步,並沒有讓她手中的棉簽碰到。
“我剛才說了,就算我的皮膚組織跟薛林指甲上的皮膚組織一樣,也不能證明我就是殺人凶手。”
魏閒的臉色有些陰沉,聽得他沉聲說道:“所以,就沒有這個必要了吧”
如此舉動和言語,讓得所有人都是心生異樣。
一些人更是又退了幾步,離魏閒更遠了一些。
“有沒有必要,不是你說了算!”
林之念的臉色同樣變得極度陰沉,就算她先前對秦陽的判斷有些懷疑,但現在魏閒的表現,卻讓她的心態產生了變化。
剛才秦陽所說的皮膚組織對比,其實隻是最簡單的體現罷了。
以林之念專業的技術,到時候甚至可以複原魏閒當時受傷時的情形。
比如說魏閒被抓傷的指痕間隔,還有被抓傷的麵積和受傷程度,甚至是被抓傷的時間,都可以跟死者薛林手指之中皮膚組織的多少來對比。
這是一個極其複雜,也極其精細的活計,必須得林之念這樣專業的法醫,或者說更高明的痕跡專家才能做得到。
也就是說魏閒所說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腳,也不是說以前薛林可能抓傷他就能蒙混過關的。
而魏閒越是這樣,就越說明他做賊心虛,要不然怎麼會害怕取一點傷口的皮膚組織呢
“魏閒,請你配合,否則我們就要采取強製措施了!”
旁邊的範田語氣嚴肅,當他這句話落下之後,包括旁邊的陳執,都下意識將手摸向了自己的後腰。
由於今天發生的是人命大案,所以他們二位都佩了槍,就是怕發生什麼不可控製的局麵,比如說追擊殺人凶手的情況。
現在看來,這個魏閒有很大的作案嫌疑,那他們就不能不重視起來了,畢竟他們就是乾這個的。
當此一刻,範田和陳執明顯是忽略了還有秦陽的存在,他們秉著警務人員的職責,也是在秉公辦理案件。
“好吧!”
眼見兩位警官如臨大敵,魏閒似乎是被震懾到了一般,並沒有在這個時候再拒絕,甚至還主動抬起了自己的手臂。
如此表現,讓得範田和陳執都沒有再有什麼多餘的動作。
畢竟現在他們隻是懷疑,並不能真正確定魏閒真是殺人凶手。
“林法醫,小心一點!”
秦陽的眼眸之中噙著一抹異光,赫然是在這個時候開口提醒了一句。
但林之念卻根本沒有回頭看他一眼,徑直靠近了魏閒。
林之念雖然是法醫專業畢業,卻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畢竟在警隊工作,一些簡單的防身術還是會的。
而且林之念經常健身,四腳肌肉緊繃,絕對不是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這一點範田和陳執都相當清楚。
“唉,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
見得林之念根本沒有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秦陽不由搖頭歎息了一聲,似乎預料到了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
不過秦陽相信有自己在這裡,無論發生什麼樣的變故都不是什麼大事。
既然這位林法醫如此看不起自己,又如此自信滿滿,那就讓她先吃點虧吧。
或許這樣一來,以後會讓這位心高氣傲的林法醫更小心謹慎一點,免得吃更大的虧。
在所有人目光注視之下,林之念已經是再次將手中的棉簽朝著魏閒的手臂伸去,眼看就要觸碰到對方的傷痕了。
唰!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變故陡然發生。
隻聽得一道破風之聲響起,魏閒那隻受傷的左臂突然上翻,然後一把抓住了林之念的右手手臂。
頃刻之間,林之念便感覺到一股大力襲來,讓她不由自主地便要被魏閒牽引過去,她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
不過林之念確實是練過的,她的反應也很快,第一時間就知道這個魏閒要乾什麼了。
顯然這魏閒並不是真心實意讓她去采集傷口的皮膚組織,而是要引得她靠近之後,再快速出手將她拿為人質。
僅僅是這頃刻之間,林之念就想通了全部的關節,她的心中不由生出一抹對秦陽的佩服。
那家夥竟然真的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找到了殺人凶手,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做到這一步的
但此刻的情況,明顯是沒有時間讓林之念想這麼多了。
要是真的被這魏閒得逞,那就算那邊的範田和陳執手上有槍,恐怕也會投鼠忌器,讓這件案子變得越來越麻煩。
嗖!
林之念的反應極快,她當機立斷,第一時間就已經是手肘上抬,避免被魏閒給拉過去。
然後飛起一腳,大長腿是朝著魏閒的襠部怒踢而去。
這也是很常見的女子防身術,尤其是那些晚上落單女子遇到色狼之後,無往而不利的一記有效招式。
如果一個男人的要害部位被狠狠踢中,恐怕就會瞬間失去抵抗力。
到時候是反擊還是逃跑,自然都是自己說了算了。
隻不過以前的林之念,還從來沒有用到這招的機會。
就連她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佩服自己的反應和速度。
她相信在猝不及防之下,自己這一腳一定能正中要害。
那麼這個可能是殺人凶手的魏閒,最終就要落在自己手中了。
“哎喲!”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林之念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臂一陣劇痛,她右手上抬的動作戛然而止,同時發出一道痛呼之聲。
緊接著她又感覺到自己抬起的腳踝一陣劇痛,原來是魏閒輕輕抬了抬腳,腳尖在她的膝關節上隨意地點了一下。
就是這兩個看似簡單的動作,就讓林之念剛才所有的計劃瞬間落空,也讓她的一顆心沉到了穀底。
“這個魏閒,是個高手!”
這是林之念下意識生出的念頭,隻可惜此時的他,在反擊動作都被化解之後,就隻能落入魏閒的掌控之中了。
魏閒的動作如同行雲流水,看起來竟然有一種美感,但下一刻所有人的臉色都是一變再變。
這一切隻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從剛才林之念抬手想要取魏閒的傷口組織,到變故陡然發生,再到現在這樣的結果,僅僅隻過去了幾秒的時間。
甚至有些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法醫林之念就已經落到了魏閒的手中。
包括範田和陳執都有些措手不及,那個魏閒的出手實在是太快了,快到他們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
“魏閒,你乾什麼”
範田第一時間就抽出了腰間的警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那邊的魏閒,卻發現對方的腦袋已經躲到了林法醫的身後。
陳執同樣沒有怠慢,可此刻林法醫已經落到了對方的手中,就算他們手中有槍,也根本連保險都不敢打開。
整個籃球館的氣氛,瞬間就變得緊張了起來。
包括祝國濤和那些隊員們,都是大氣不敢出一口,驚恐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
或許也隻有一個人才臉色淡然,那就是秦陽。
就算林之念因為自己的不小心落入魏閒手中,這一切也儘在他的掌控之中。
之前林之念對他多有不滿,秦陽也不是沒有脾氣的。
既然如此,那就讓這個林法醫先吃點苦頭再說吧。
“乾什麼”
聽得範田的厲喝聲,魏閒終於還是探出了腦袋,他臉色有些古怪,似有一絲憤怒,又有一絲無奈。
“我本來不想跟你們為敵,可你們為什麼要如此苦苦相逼呢”
到了這個時候,魏閒也知道自己殺人的罪行隱藏不過去了。
而他的這句問話之中,蘊含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似乎事情走到這一步,全都是秦陽和範田他們給逼的,他原本並不想對林之念做這些事。
“這麼說的話,確實是你殺的薛林了”
在範田和陳執全神戒備的時候,秦陽卻是接過話頭,讓人有些異樣。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糾結魏閒是不是殺人凶手嗎
“是,是我殺了他,因為……他該死!”
事到如今,魏閒也沒有再否認自己的所作所為,而他先前的那些情緒,都在這一刻化為了無儘的怨毒。
這兩句話,也仿佛是從九幽地獄之中傳出來的,讓得不少人都機靈靈打了個寒戰。
“林法醫,你聽到了嗎他親口承認自己是殺人凶手了,現在你應該相信我了吧”
秦陽卻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現在的惡劣局勢,甚至還在這個時候看著林之念問聲出口。
可是這個時候的林之念,哪有心情去跟秦陽掰扯這些有的沒的,因為她現在已經成了殺人凶手魏閒手中的人質。
不管怎麼說,林之念也是一個女子,被一個喪心病狂的殺人凶手如此挾持,要說半點不害怕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從小到大,林之念都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
哪怕是進入警務署成為了一名正式的法醫,見慣了無數的凶惡之徒,但親身經曆這種險境,這還是第一次。
現在在林之念的心中,已經毫不懷疑這魏閒就是殺害薛林的凶手了。
可自己都落入了對方的手中,再說這個又有什麼意義呢
“唉,我剛才就提醒過你要小心了,你怎麼還是這麼不小心呢”
秦陽還在那裡搖頭歎息,而範田和陳執握著短槍的手掌,都已經滿是汗水,總覺得今天要出大事。
這個魏閒明顯就是個亡命之徒,平時看起來老實,真正狠起來的時候卻是敢殺人的。
誰也不知道他在走投無路之時,會不會拉上林法醫一起同歸於儘
要是真發生的那樣的事,範田和陳執恐怕就會是最直接的責任人,以前那些榮耀都可能會在頃刻之間煙消雲散。
可誰他娘的能想到這魏閒竟然如此膽大包天,而且身手還這麼好,在轉瞬之間就製住練過防身術的林之念了呢
局勢一下子就惡劣至此,就算範田和陳執知道秦陽在這裡,但也不可能輕鬆將林法醫從那個凶徒手中救出來吧
“秦陽,我跟你無怨無仇,你為什麼要跟我過不去呢”
這個時候魏閒的目光已經轉到了秦陽的身上。
他隱隱有一種感覺,這些警務署的人能這麼快找到這裡來,恐怕就是因為這個秦陽。
“還有,你跟薛林應該也是有仇的吧現在我替你殺了他,你不是應該感激我才對嗎”
緊接著從魏閒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範田和陳執都是側過頭來看了秦陽一眼,這倒是他們並不知道的一個情況。
不過一想到秦陽的身手和身份,他們卻又清楚地知道,那薛林敢跟秦陽過不去,最後吃虧的一定隻會是他自己。
“你說得沒錯,我是看不慣薛林,但那天在球場上我已經教訓過他了,而且我的事,也用不著你來替我出頭。”
秦陽先是點了點頭,然後說出一個事實。
讓得籃球隊所有隊員,包括兩位教練,都是回憶起了那天在這個籃球場上發生的事。
薛林那天接連傷了蕭默了雷洋,讓得秦陽忍無可忍上場。
他不僅是連續投進了八個超遠三分,更是將想搞小動作的薛林撞出了十幾米遠,還吐了幾口血,淒慘無比。
誠如秦陽所說,他跟薛林的仇當場就報了,根本不用隔夜。
兩相對比起來的話,薛林不僅身受內傷,而且被學校記大過處分,可比蕭默和雷洋嚴重多了,可以說這個仇報得很是徹底。
“不過我倒是真有些好奇,你跟那薛林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讓你不惜殺了他”
秦陽看起來頗為輕鬆,他先是問了一個問題,然後又擺了擺手,說道:“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你就說出來大夥聽聽唄,咱們也好給你評評理。”
如此話語,讓得在場所有人都是心生古怪。
什麼叫閒著也是閒著,你難道看不到林法醫已經落入了魏閒這個殺人凶手手中,現場的氣氛已經緊張到極點了嗎
不過現在範田和陳執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所以他們也隻能先看看秦陽要做什麼了。
“他……該死!”
當秦陽話音落下之後,從魏閒的口中,再次說出了這三個字,仿佛是從牙縫之中擠出來的一般。
“祝教練,還有你們這些所謂的隊友,是不是都覺得我天生就該被欺負,天生就該被人踩在腳底下”
魏閒先是看了一眼祝國濤,然後又環視了一圈籃球隊的隊員。
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總覺得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魏閒,我從來沒有看不起你過!”
祝國濤沉聲接口,聽得他說道:“我知道你家庭條件不好,身體素質也很弱,所以才將你招進籃球隊,可你為什麼要做出這樣的事呢”
看起來祝國濤有些恨鐵不成鋼,雖然以前魏閒在籃球隊很不起眼,但他也確實沒有刻意針對過。
但身為體育係的係主任,又是籃球隊的主教練,祝國濤自然是更加看好顧順這樣的籃球精英,對魏閒有所忽略在所難免。
可這也不能成為你殺人的理由,這也太喪心病狂了。
“是,你祝教練確實沒有看不起我,但你對我的無視,卻會變成某些人肆無忌憚欺壓淩辱我的理由!”
魏閒深深地看了一眼祝國濤,聽得他說道:“籃球館所有的閒事雜事,哪一件不是我在做而這在他們這些人看來,全都是理所當然!”
“祝教練,你知不知道,我每天天不亮就要替他們準備訓練用具,晚上十點還要在這裡擦地板,你知道這幾年我是怎麼過的嗎”
魏閒越說越氣憤,而聽得他這些話的籃球隊隊員們,一個個都是低下了頭去,顯然是默認了這個事實。
魏閒以前就是籃球隊的邊緣人物,又打不上主力,甚至連替補都差點意思。
不做這些事情,他如何能留在籃球隊呢
“罷了,說實話,這些我都可以忍,可是薛林……”
魏閒的聲音變得低沉了許多,尤其是說到薛林這個名字的時候,眼眸之中的怨毒,更是所有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薛林他對你做什麼了”
祝國濤的口氣也有些陰沉。
如果說以前他對薛林還有些好感的話,那經過了那場比賽之後,他就清楚地知道那是個什麼貨色了。
不知為何,就算魏閒是殺人凶手,但此刻祝國濤卻隱隱有一種感覺。
他覺得肯定是薛林先對魏閒做了什麼,這才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做什麼了那可就太多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魏閒的臉上甚至還浮現出一抹有些瘮人的笑意,看得不少人心頭都有些發毛。
“在水杯裡撒尿,然後再逼你喝下去,你們遭遇過嗎”
“頭天晚上還睡在床上,第二天早上起來卻發現自己睡在操場上,你們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嗎”
“食堂的飯菜打回來,吃著吃著吃出半顆老鼠頭,你們感受過那種惡心嗎”
“你們又知不知道,被逼著去女更衣室偷拍,卻被人當成色狼打出來的心情嗎”
魏閒的聲音響徹在這偌大的籃球館內,讓得所有人都是瞪大了眼睛,就連顧順這種人都是滿臉的不可思議。
他們平時也沒少欺負魏閒,但都是在常人能理解的範圍之內。
比如讓對方擦地,給自己去食堂打飯之類的。
可是此刻從魏閒口中說出來的這些,簡直讓他們聞所未聞,這確定是一個正常人能乾出來的事
“嗬嗬,這些不過是其中一部分而已,薛林對我做過的事,比這些多了十倍不止!”
魏閒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冰冷的笑容,然後盯著某人問道:“祝教練,你現在覺得薛林該死嗎”
“這……”
驟然被魏閒問到這個問題,祝國濤不由有些語塞,沉默良久後才說道:“不管怎麼說,你也不該去殺人啊!”
“學校有老師,有教務處,還有校領導,他對你做出這麼多惡事,你就沒有想過要告訴老師,或者尋求彆人的幫助嗎”
祝國濤看著那邊的魏閒,事實上他心中確實很奇怪,那薛林都做出這麼多惡心事了,你竟然還能忍
“告訴老師說得是真輕巧啊!”
魏閒臉上冷知不減,聽得他說道:“莫說我沒有證據證明那些事是他做的,你們這些所謂的老師,又何曾把我魏閒放在眼裡過”
“更何況薛林不止一次警告過我,如果我敢去告發他,他就會打斷我的手腳,讓我在床上躺幾個月,你們說,我敢嗎”
這一番話說得籃球隊的隊員們再次低下頭去。
他們心中想著薛林的強勢,再想著魏閒以前的窩囊,都是深為然地默默點頭。
當此一刻,籃球館中顯得有些安靜,所有人都在消化著魏閒所說的那些東西。
不知為何,他們都覺得魏閒沒有說謊。
而要是這些事情全都是真的,魏閒選擇殺死薛林,好像也沒那麼難以理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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