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總最終還是顫抖著簽下了那份合同,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包廂裡隻剩下遲藺一人。
他愜意地靠回沙發,又點燃了一根雪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得意和張狂。
搞定。
又一筆錢要到手了。
這種感覺,簡直不要太爽。
就在這時,包廂門被推開,一個穿著唐裝,留著山羊胡,看起來仙風道骨,眼神卻滴溜溜轉的男人走了進來。
正是那位陸神醫。
“遲董,事情辦完了?”陸神醫臉上堆著笑,搓著手。
遲藺瞥了他一眼,從鼻子裡哼氣。
“嗯。”
他隨手從皮包裡抽出一遝錢,扔在桌子上,“喏,你的。”
那遝錢不算薄,但陸神醫的笑容卻僵在了臉上。
他拿起錢數了數,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遲董,你這是什麼意思?就這麼點?”
他的聲音尖銳起來,帶著明顯的不滿和質疑。
“打發叫花子呢?”
遲藺皺眉,吐出一口煙圈,慢條斯理。
“怎麼?嫌少?”
陸神醫把錢拍在桌子上,聲音陡然拔高。
“當然少,遲董,咱們當初可不是這麼說的,你靠著我的‘神藥’,靠著我給你出的主意,又是哄季晚,又是騙溫衍,現在拿到錢了,就給我這麼點零頭?你吃肉,總得讓我喝口湯吧?我冒著多大風險你不是不清楚。” 芭蕉
遲藺臉色也冷了下來,眼神帶著警告。
“陸老頭,注意你的措辭,什麼叫騙?你那點玩意兒,值幾個錢?要不是我,你現在還在哪個犄角旮旯給人算命呢,我給你這些,已經夠意思了。”
神醫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了。
“放屁,沒有我,你能拿到那麼多錢?你能這麼快翻身?遲藺,你彆特麼過河拆橋,你現在威風了,就把我一腳踹開?我告訴你,沒門,這錢,必須重新分。”
遲藺猛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凶狠。
“你敢威脅我?陸老頭,彆忘了你的把柄還在我手裡,惹毛了我,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你……”
陸神醫氣得手指發抖,卻又帶著忌憚。
兩人怒目相視,包廂裡的氣氛劍拔弩張,充滿了火藥味。
就在這時,包廂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
遲藺的秘書端著一份文件,正準備進來彙報工作。
她恰好聽到了“過河拆橋”、“神秘資金”、“騙溫衍”這幾個字眼,嚇得臉色煞白,手裡的文件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屋裡的爭吵聲戛然而止。
遲藺和陸神醫同時猛地轉頭看向門口。
秘書對上遲藺冰冷狠戾的眼神,嚇得魂飛魄散,哆嗦著嘴唇,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完了。
她聽到了不該聽的東西。
遲溫衍修長的手指劃過平板屏幕。
屏幕上顯示的,是關於那位陸神醫的詳細資料。
照片,化名,過往的行騙記錄……樁樁件件,觸目驚心。
所謂的陸神醫,本名陸桂,一個徹頭徹尾的江湖騙子,靠著點不入流的障眼法和話術,坑蒙拐騙多年。
“嗬。”
遲溫衍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整整三天。
他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人脈,終於把這個老神棍的底細扒了個乾淨。
助理阿森站在一旁,表情凝重。
“少爺,這個陸桂跟遲藺……”
“他當然跟遲藺脫不了乾係。”
遲溫衍猛地抬眼,眸中寒光凜冽。
“把這種人請進家門,給他神醫的名頭,遲藺打的什麼算盤,還需要我說嗎?”
他的聲音壓抑著怒火,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另一邊。
秘書小李躲在自己租住的小公寓裡,瑟瑟發抖。
已經是深夜了,可她一閉上眼,就是遲藺那雙陰狠得要吃人的眼睛。
還有他和那個陸神醫爭吵的內容。
“過河拆橋……”
“神秘資金……”
“騙溫衍……”
這些詞語像魔咒,在她腦子裡瘋狂盤旋。
完了。
她死定了。
遲藺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她死死攥著手機,掌心全是冷汗。
手機裡,存著一段錄音。
就是今天下午,在她嚇得文件掉落,短暫的死寂之後,她趁著那兩人沒立刻撲過來,慌亂中按下的錄音鍵。
雖然隻錄到了後麵一小段,但內容足夠驚悚。
遲藺威脅陸桂,說捏著他的把柄。
陸桂反咬,提到了神秘資金,還提到了遲藺怎麼利用他哄騙遲溫衍。
報警?
小李不敢。
遲藺的手段,她太清楚了。
報警的結果,很可能就是她人間蒸發。
思來想去,隻有一個人。
或許隻有那個人,能和遲藺抗衡。
也隻有那個人,有足夠的動機去揭穿遲藺。
遲溫衍。
小李的手指抖得不成樣子,翻出那個幾乎沒用過的號碼。
這是她唯一的生路了。
她必須賭一把。
……
城南,一家不起眼的咖啡館。
小李提前到了,緊張得心臟快要跳出嗓子眼。
麵前的水杯,她一口沒動。
一個身影在她對麵坐下。
是遲溫衍。
他穿著簡單的休閒裝,氣質卻依舊迫人。
“你找我?”
他的聲音很平靜,眼神卻銳利如刀,仿佛能看穿人心。
小李被他看得渾身一顫,幾乎是把手機推了過去。
“遲…遲總。”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抖得厲害。
“我、我是遲藺的秘書……”
她用力咽了口唾沫,語無倫次。
“我聽到了,還有我也錄下來了。”
“他和那個陸神醫吵架,為了錢,還說騙了您。”
恐懼讓她幾乎說不下去,眼淚控製不住地往下掉。
“他看到我了,他肯定不會放過我的。我沒辦法了……求您……”
遲溫衍拿起手機,點開那段錄音。
咖啡館裡很安靜。
錄音裡嘈雜的爭吵聲,威脅,還有那些隱晦卻致命的詞眼,清晰地傳了出來。
遲溫衍的臉色沒什麼變化,但眼神卻一點點沉了下去,黑得深不見底。
他播放完畢,抬眸,目光落在小李慘白而驚恐的臉上。
“你做得對。”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
“把他做的所有事,你知道的,全部告訴我。”
助理點點頭,沒有絲毫的含糊,隻要告訴了,就可以被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