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模糊了他平日裡的冷硬,柔和的燈光落在他深邃的眼眸裡,盛滿了她從未見過的溫柔與專注。
他一步步走向她,停在她麵前。
將那束幾乎要將他身影都遮住的玫瑰遞到她懷裡。
濃鬱的花香瞬間將她包圍。
而後,他單膝跪地。
動作流暢而鄭重。
他打開了一個絲絨盒子。
一枚鑽戒靜靜躺在其中。
主鑽是罕見的粉色,切割完美,在周圍地燈的映照下,折射出夢幻般的光芒,獨特而唯一。
遲溫衍抬眸,目光灼灼地望著她,聲音低沉而清晰,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卻又無比堅定。
“季晚,過去種種,皆為序章,未來的路,我想和你一起走,不是協議,不是交易,隻是因為,我愛你,嫁給我,好嗎?”
花瓣仍在簌簌飄落。
無人機拚出的名字依然閃耀。
他的眼神無比真誠,像最亮的星辰。
季晚的心跳如擂鼓,巨大的幸福感混合著酸澀的情緒湧上眼眶,模糊了視線。
那些曾經的不安、委屈、等待,在這一刻都化作了滾燙的淚水。
她用力點頭,聲音哽咽,卻帶著無比的雀躍與肯定。
“好,我願意。”
翌日清晨,陽光尚未完全驅散夜的薄霧。 芭蕉
關於遲溫衍高調求婚季晚的消息,卻已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在網絡上掀起了滔天巨浪。
無人機燈光拚出的季晚二字,那漫天飄落的花瓣雨,以及遲溫衍單膝跪地,手捧粉鑽的深情畫麵,被無數在場或不在場的目擊者用手機記錄下來,迅速發酵。
遲溫衍求婚季晚。
現實版霸總照進現實。
世紀浪漫粉鑽。
相關詞條以摧枯拉朽之勢霸占了各大平台的熱搜榜單。
照片和短視頻被瘋狂轉發。
遲溫衍那張素來冷峻的麵容上,罕見的溫柔專注,與季晚臉上那混合著淚水與幸福的笑容,形成了極具衝擊力的畫麵。
評論區徹底淪陷。
“臥槽,這是什麼神仙愛情,我先磕為敬。”
“嗚嗚嗚,遲總看季晚的眼神,簡直要把人溺斃了,太甜了吧。”
“這顏值組合我能磕一百年,給我鎖死。”
“以前誰說他們是協議婚姻來著?出來挨打,這明明是真愛好嗎?”
“這粉鑽也太美了,獨一無二,遲總真的用心了。”
網絡上的喧囂與祝福,如同潮水般湧來。
相比之下,遲氏集團總裁辦公室的氣氛,卻壓抑得近乎凝固。
遲藺麵無表情地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指尖滑動著平板電腦的屏幕。
屏幕上,正是遲溫衍單膝跪地,將戒指套入季晚指間的那一幀。
照片拍得極好,光線、角度都無可挑剔,將那一刻的浪漫與鄭重完美定格。
季晚低垂著眼,臉上淚痕未乾,嘴角卻揚起幸福的弧度,無名指上的粉色鑽石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刺痛了他的眼。
屏幕光映在他陰沉的臉上,勾勒出緊繃的下頜線。
空氣中彌漫著低氣壓,連呼吸都帶著沉重的質感。
他猛地將平板摔在桌麵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屏幕瞬間碎裂,如同他此刻的心緒,四分五裂。
“嗬。”
一聲極輕的冷笑,從他齒縫間逸出,帶著濃濃的不甘與妒火。
他煩躁地扯了扯領帶,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窗外是繁華的都市景象,車水馬龍,生機勃勃。
可這一切,都無法平息他內心的狂躁。
腦海裡反複回放著那些照片,季晚依偎在遲溫衍懷裡的樣子,她眼中毫不掩飾的喜悅與依賴。
那些本該屬於他的位置,如今卻被另一個男人占據。
那個男人,還是他最不屑一顧的遲溫衍。
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悶得發疼。
他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晚上,魅色會所,老規矩。”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說了些什麼。
遲藺不耐煩地打斷。
“找幾個……像她的。”他頓了頓,聲音更冷了幾分,“眼睛像就行。”
掛斷電話,他將手機隨意扔回桌上,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眼神晦暗不明。
夜幕降臨,魅色會所。
頂層包廂內,奢靡的燈光流轉,空氣中混合著昂貴的酒氣與香水味。
遲藺獨自坐在沙發中央,麵前的水晶杯裡,琥珀色的威士忌隻剩下淺淺一層。
幾個穿著清涼,妝容精致的女人小心翼翼地圍坐在他周圍。
她們都有一雙或明亮或嫵媚的眼睛,仔細看去,竟都與季晚有幾分不易察覺的神似。
這是經理按照遲藺模糊的要求,費儘心思找來的。
其中一個膽子稍大的女人,端起酒杯,試圖靠近遲藺。
“遲少,我敬您一杯……”
話未說完,便被遲藺冰冷的眼神製止。
那眼神裡沒有絲毫溫度,隻有一片沉沉的陰鬱,仿佛能將人凍結。
女人訕訕地收回手,不敢再有動作。
包廂裡的氣氛愈發尷尬壓抑。
遲藺仰頭,將杯中殘餘的酒液一飲而儘,辛辣的液體灼燒著喉嚨,卻無法澆滅心頭的火焰。
他抬手,指尖劃過離他最近的一個女人的臉頰,動作輕佻,眼神卻依舊冰冷。
那女人的身體幾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
“陪我喝酒。”
他的聲音沙啞,帶著命令的口吻。
女人們連忙拿起酒瓶,殷勤地為他滿上。
遲藺一杯接一杯地灌著自己,試圖用酒精麻痹神經。
可越是如此,季晚那張含淚帶笑的臉龐,就越是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他猛地將酒杯砸在地上。
玻璃碎裂的聲音在寂靜的包廂裡格外刺耳。
女人們嚇得噤若寒蟬。
遲藺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帶著迫人的氣勢。
他掃視了一圈那些因為恐懼而微微顫抖的女人,眼底的煩躁與厭惡幾乎要溢出來。
都不是她。
沒有一個是她。
他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包廂,留下滿室狼藉,與一群麵麵相覷、不知所措的女人。
酒精帶來的眩暈感陣陣襲來,遲藺腳步有些虛浮地走在會所鋪著昂貴地毯的走廊上。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
他看也沒看,直接掛斷。
鈴聲鍥而不舍地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