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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錦身沈知安在巫主府的東廂房住下。
兩人都知道長兄就在這裡,也沒有急著去找。
離野當天就幫著沈知安解了一次蠱毒,沒能成功,他說蠱蟲每到月半最為活躍,要麼用藥提前引誘蠱毒發作,要麼等到月圓之夜,再行解開。
沈知安昨夜蠱毒剛剛發作過,沈若錦不想三哥受此痛楚,便想著等到月半再說。
反正離月圓也隻有三天時間了。
這三天,巫女莫鳶基本沒有在他們麵前出現過。
許是梁王的傷十分棘手。
也可能是沈家兄妹沒有答應莫鳶的條件,她覺得沒有必要把時間浪費在他們身上。
大約是離野吩咐過的緣故,巫主府的人對沈若錦他們禮遇有加,照顧得十分周到。
兄妹倆白日裡會在巫主府裡走走逛逛,到了夜裡就翻窗而出,尋找長兄的蹤跡。
奇怪的是,除了那天夜闖巫主府,那名叫做‘阿知’的黑袍人被莫鳶喊出來之外,再也沒有出現過。
住在巫主府的第二天夜裡,沈若錦和沈知安一起摸進了地下暗牢。
暗牢裡關著不少人,都被綁在刑具上,最中央的位置有一個巨大的藥池。
不少人正泡在藥池當中,一個個神情恍惚,目光呆滯。
沈若錦一一看過去,低聲道:“這些人,好像都是大齊人。”
沈知安道:“林公子曾說南州還有一半失蹤人口沒有找到,那些人可能都被送到這裡來了。”
傳聞說南謁巫師擅長操控人心,其實也未必是操控人心,極有可能是用藥物控製,煉製成隻受主人支配的藥人。
沈若錦低聲道:“長兄可能……也被莫鳶用藥物控製了。”
她說著,飛快地走到藥池邊,取出袖中的白玉瓶,把藥丸倒在手帕上包好,然後裝了一瓶藥水藏入袖中。
暗牢太大,關的人太多,他們一下子不可能把人全都救出去。
周遭黑漆漆的,沈若錦剛裝完一瓶藥水,就聽見有腳步朝這邊走來。
沈若錦道:“有人來了,我們先離開這裡。”
她跟三哥原路返回,卻發現有人提燈而來。
眼看著馬上就要被發現了,沈若錦和沈知安對視了一眼,立刻藏身暗處。
提燈而來的兩個女巫師四下看了看,“奇怪,我怎麼聞到了生人的氣息。”
“我怎麼沒聞到?”
兩人說著話,提著燈籠四下照了照,沒發現有什麼異常,就繼續往前走了。
等她們走遠了,沈若錦和沈知安從暗處走去,飛快地離開暗牢,翻窗回到東廂房。
沈若錦的腳剛沾地,就聽見屋外有人敲門。
沈若錦裝作剛從榻上下來的模樣,走過去打開門,就看見一個婢女站在門外,手裡端著一盅湯。
他們住在巫主府這幾天,一天五頓,連宵夜都不曾缺過。
沈若錦和沈知安每次出門,都要掐著點回來,以免婢女們過來送吃食的時候,發現屋裡沒有人。
其實他們也說過好幾次,說夜裡不需要夜宵,但是婢女們說離野交代過,必不可少。
即便他們不吃,該送還是得送。
沈若錦是個做客的,也不能拂了主人的心意,隻能由她們去。
把婢女打發走之後,沈若錦把裝滿了藥水的白玉瓶取出來,坐在案前,磨墨提筆,給秦琅寫了一封信。
出發前,她曾答應秦琅會日日給他寫信。
但是一出門就忙得沒空閒寫,今日還是為了把藥水送回去,讓軍醫等人好生研究一番,順便告訴他們,長兄的蠱毒可解,她已經拿到了回生令,入住巫主府。
甚至在巫主府發現了暗牢,和關在暗牢中被藥物控製的大齊人。
沈若錦還專門問候了嫂嫂,說在巫主府發現了長兄的蹤跡,讓嫂嫂千萬要保重身體,以期來日相聚。
最後又囑咐秦琅,要好生養傷。
她寫得很簡潔,總共才一頁紙。
裝入信封中,找隱衛送到秦琅手裡。
秦琅收到信已經是一天後,這是沈若錦進入南謁王城寫的第一封信。
他來來回回看了幾遍,說的基本都是正事,有關三哥、長兄,問候嫂嫂,最後一句才提到他。
讓他好好養傷。
秦琅這幾天也沒閒著,日日操練義軍,魯三金天天跟在他身邊,五大三粗的漢子每日苦口婆心地勸他好好養傷。
秦琅說在榻上坐著和站在練武場坐著其實區彆不大。
他是盯著義軍操練,又不是親自上場舞刀弄槍。
關鍵是他一閒下來就會想夫人。
得讓自己忙一些。
忙一些才沒空去想。
霍飛光看他沒一天閒著,也帶傷練兵,軍營的將士們見兩人如此,越發的士氣高漲。
誰也不知道秦小王爺是為了不那麼想夫人,才找彆的事情做。
秦琅請求朝廷調兵的折子遞上去沒幾天,鎮北王親自帶著十萬鎮北軍來了南疆。
鎮北王秦驊看到秦琅的一眼,就黑了臉,質問道:“你自己留在大齊境內,讓若錦冒險孤身潛入南謁王城?”
秦琅還沒說話。
鎮北王世子秦祁幫著解釋道:“二弟有傷在身,他……”
秦驊道:“有傷在身?什麼傷這麼嚴重,難道是動彈不得了?”
秦琅知道父王一直都看自己不順眼,也懶得解釋,“小傷,是夫人緊張我,不許我同去南謁王城。我聽夫人的。”
“你!”
秦驊聽他拿沈若錦說事,越發的氣不打一處來。
霍飛光適時出現,跟鎮北王寒暄了幾句,然後裝作不知道這父子倆不和一般,詫異道:“秦小王爺怎麼還不去歇息,你這沒日沒夜的練兵,廢寢忘食的,要是被沈十知道,肯定要埋怨我沒照顧她夫君。”
父王和秦祁一來,秦琅忽然覺得看霍飛光都順眼了。
魯三金等人適時說些秦兄弟這些天真是不辭辛苦之類的話,把鎮北王先前一來就質問秦琅怎麼沒跟沈若錦一起去南謁王城的話堵死了。
山匪兄弟們第一次見到王侯之家,不是一個娘生出來的孩子,被父親區彆對待。
都很為秦琅鳴不平。
秦驊聽眾人都在為秦琅說話,臉色頗有些複雜。
秦琅才不管他怎麼想的,直接說:“既然父王來了,此處有兵有將,也不缺我一個,那此處就交給你們,我找夫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