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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錦看見那名叫做“阿野”的少年出現在眼前,鳳眸微眯,“你怎麼在這?”
阿野笑道:“你猜?”
沈若錦沒有猜的興致,看巫主府的守衛和婢女都對這少年禮遇有加,即便不是此間主人,身份也非同一般。
阿野看她沒有接話的意思,親自上前端茶給她,“這是從你們大齊運來的大紅袍,據說是十分難得的好茶,你嘗嘗。”
許是因為有外人在的緣故,少年沒有一口一個姐姐。
沈若錦伸手接了過來,隻是掀開茶蓋聞了聞茶香,並沒有飲用的意思。
沈知安的目光落在阿野身上片刻,轉而用眼神詢問沈若錦:你認識他?
沈若錦道:“前幾年在西昌,有過一麵之緣。”
當著自家三哥的麵,沒有什麼可隱瞞的。
沈知安一聽便意會了幾分,不管是時間還是地點,都不是什麼好的回憶,他也不打算追問。
哪知阿野揮揮手讓婢女退下,當即開口道:“何止是一麵之緣,姐姐於我,可是有救命之恩呢。”
沈知安聽少年喊沈若錦‘姐姐’,又說她於他曾有救命之恩,不由得多看了少年兩眼。
阿野有些男生女相,容顏豔麗近乎妖異,尤其是那雙眼睛,尋常人多看一眼,都會被攝去魂魄一般。
南謁多奇人,巫師擅長毒蠱之術,亦能操控人心。
這少年或許就頗善此道。
沈若錦不想再提從前的事,直接問他,“你是巫主府的人?”
“是,也不是。”
阿野這話說的模棱兩可。
沈若錦懶得跟他打啞謎,“到底是不是?”
“現任巫主是我師叔,巫女是我……”
阿野說這話的時候,中間停頓了一下。
他似乎是在等沈若錦追問。
但沈若錦直接略過了這個話題,問他:“聽聞巫主閉關多時,不知巫女何時有空能為我兄長醫治?”
“不知道。”阿野笑著說:“不過我有空,姐姐怎麼不請我為你兄長醫治?”
沈若錦不答反問道:“你能治嗎?”
阿野道:“說不定呢。我跟巫女比試從來都沒輸過。”
話聲未落。
身著一襲黑衣、腳腕上係著銀鈴的的年輕女巫師邁步而入,“離野,你來我巫主府做什麼?”
“反正不是為你來的,問這麼多做什麼?”
離野被來人連名帶姓地喊,轉身看向她。
沈若錦曾經在梁王府見過這個女巫師,她就是帶著長兄忽然出現的那個人。
離野見狀,幫沈家兄妹引見道:“她就是你們要找的人,巫女莫鳶。”
巫女莫鳶從他身側經過,徑直走向沈知安,她抬手輕輕點在沈知安頸側。
沈若錦當即放下茶盞站了起來。
沈知安抬眸看向莫鳶。
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有蠱蟲順著沈知安皮下血肉一路鑽到莫鳶手指點的地方。
沈知安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十分痛苦,但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過了許久,莫鳶收回手,“我可以救他,但要按照我們巫主府的規矩來。”
沈若錦將回生令雙手奉上。
莫鳶隨手把回生令勾走,拿在手裡把玩著,“他中蠱毒時日已久,一枚回生令可不夠。”
沈若錦還沒開口,離野搶先道:“莫鳶,你這是坐地起價。”
“是又如何?你要是有本事救他,儘管出手。”莫鳶一副料定他救不了的架勢,“如若不能,就少在這胳膊肘往外拐。”
離野道:“誰胳膊肘往外拐了?”
莫鳶給了他一個“你自己清楚”的眼神。
沈若錦花費巨資才拿到了回生令,眼下都已經見到巫女莫鳶了,自然不可能就這樣放棄。
她直接問莫鳶,“還需要什麼?”
莫鳶道:“我救的人要為我賣命十年。”
“巫主府原先可沒有這樣的規矩。”離野道:“你這是自己定的規矩吧?”
“是又如何?”莫鳶裝都懶得裝一下,“你們不願意,可以走。”
沈若錦不可能讓三哥留在這裡十年。
但看莫鳶這開條件的架勢,顯然是有辦法能為三哥解開蠱毒的。
沈若錦思忖片刻,“十年太久,巫女可否換個條件?若要錢財寶物,你隻管開口。”
“我看起來很窮嗎?”
莫鳶有些不悅。
巫主府是整個南謁地位最高,最不缺錢財寶物的地方。
不等沈若錦回答,莫鳶又道:“要我救人,就得答應我的條件,否則免談。”
離野道:“不談就不談,整個南謁又不是隻有你會解毒蠱!我來也一樣。”
莫鳶看向離野頗有些無語。
離野靠近沈若錦,輕輕地喊了聲“姐姐”,“你們先在巫主府住下,我來試試能不能解開毒蠱,實在不行,你們再答應莫鳶的條件。”
沈若錦低聲道:“這樣也行?”
“怎麼不行?”離野道:“反正你們有回生令,有我在,巫主府的人也不能趕你們出去,萬一遇上巫主出關,也就不用看莫鳶的臉色了。”
沈知安起身道:“那就叨擾了。”
“不必客氣。來人啊,請兩位貴客到東廂房住下。”
離野在巫主府地位非凡,直接當作自己家一般,立馬就吩咐人把沈家兄妹帶去廂房。
沈若錦和沈知安同時朝離野頷首道謝,緩步離去。
不多時。
花廳裡就隻剩下離野和莫鳶兩個人。
莫鳶不悅道:“七殿下好大的威風,把我們巫主府當成了自個兒的府邸!”
“離”是南謁皇族姓氏。
離野是南謁七皇子。
離野道:“你也知道這裡是巫主府,不是你的私宅,巫主府你說改就改,人家拿了回生令上門求醫,你都不救,還要人家給你賣命十年,你怎麼不直接說你不願救他?”
“我救不救人,與你何乾?”莫鳶忽然想到了什麼一般,“他們是你什麼人?”
離野笑道:“自然是我喜歡的人。”
莫鳶頓了頓,而後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離野,“你這樣的人,也會喜歡上彆人?”
離野道:“你都能跟那個阿知形影不離,我喜歡上一個人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莫鳶蹙眉道:“那不一樣。”
莫鳶不以為然道,“有什麼不一樣?”
“這你彆管。”離野道:“反正這人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