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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璟看到眾將領無條件接受秦琅的身份,甚至不去想這個姑爺出身王府,娶沈若錦是有所圖謀。
眼前這些人信任秦琅的模樣,是裴璟他最想要卻怎麼都得不到的。
他再一次陷入後悔之中。
他忍不住去想,要是大婚那日沒有急著跟慕雲薇離開,要是先跟沈若錦說一聲,哪怕是派人說一聲,或者留封書信。
那現在秦琅所擁有的這些,會不會都屬於他?
……
帳篷內。
慕雲薇剛從秦琅身邊走過,進了帳篷就看見沈若錦背對著她正在一心擦劍。
少女素淨修長的手拿著白布,一下又一下地擦著寒光四射的劍身,聽到士兵通報,頭也沒抬一下。
“沈若錦——”
慕雲薇壯著膽子走上前,剛開開口說話,沈若錦忽然轉身,提劍直指她眉心。
劍鋒淩厲,吹毛斷發。
慕雲薇嚇得花容失色,“二姐姐這是做什麼?你、你……”
慕雲薇一下子就想起了西昌將領把她們押到兩軍陣前那天,兩方士兵廝殺成一片,她在刀劍揮舞之間掙紮求生,嚇得肝膽俱裂,原以為沈若錦飛馬而來,是要趁機取她的性命。
可沈若錦非但沒有趁機下手,還從西昌兵刀下救了她。
更可惡的是,沈若錦救完之後,就把她們忘到了腦後,一連三日再沒過問過。
此時,執劍相向。
慕雲薇實在琢磨不透,沈若錦到底是幾個意思?
“你什麼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了。”
沈若錦直接打斷慕雲薇。
後者登時止聲,抬手輕輕推了一下劍身,才再次開口道:“你想問什麼……問就是了,能不能不要拿劍指著我?”
侯府三小姐方才在帳外叫囔的氣勢已經完全不見了,小聲道:“我害怕。”
沈若錦不慣著她,劍尖更逼近她眉心一寸,沉聲問道:“那日你在兩軍陣前說在京城給我送密信,告知我阿公兵困落月關的消息是你,今日又在帳外囔囔說你知道有關西昌王庭的消息,這些消息你究竟是從何得知的?”
要不是沈若錦回侯府這一年,清楚地知道慕雲薇在侯府雖然極得慕老夫人的喜歡,但是作為侯府小姐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年到頭隻有皇親貴族家裡擺宴的時候,接到帖子出去一趟,基本跟外界沒有任何聯係。
她都要懷疑慕雲薇是不是跟敵國細作扯上了關係。
以這位侯府三小姐的膽量,更不敢做出通敵之舉。
那……這樣一位閨中嬌小姐究竟是如何得知阿公有難的消息?
畢竟那時候戰事突發,邊關的軍報都還沒送到京城,慕雲薇卻提前知道了。
沈若錦在回門之日接到這個消息,當時根本來不及仔細琢磨,更無暇去追查那封密信到底是誰送出來的。
豈料慕雲薇和裴璟跟著來了西疆,還被敵軍擒獲,慕雲薇自己在兩軍陣前喊出密信是她讓人送的。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沈若錦這幾日忙於軍中事務,還沒空去問慕雲薇,她反倒自己送上門來,再次透露她比彆人早知道西昌王庭那邊的消息。
“做夢夢到的。”
慕雲薇是真的害怕這些刀啊劍的。
一不小心就會要了人的性命。
那人賀拓將刀架在慕雲薇脖子上,雖然腦袋還在,但是脖子劃出了一道傷口,到現在都隻能用白紗包裹著,落了疤也不知道能不能去掉。
做夢夢到了那些還沒發生的事,這個說辭實在過於離奇。
沈若錦看向慕雲薇的眼神霎時間淩厲了幾分,“軍中無小事,你若敢騙我,死一百次都不夠。”
“你彆不信!我就知道你不信!”慕雲薇又急又委屈,“先前我夢到裴哥的養母和妹妹會出事,慌忙之間隻想著先救人,所以才沒趕上婚宴……”
“說重點。”
沈若錦見慕雲薇在這種時候還不忘給自己開脫,拿劍拍了拍她的頭。
“彆彆彆……彆劃我的臉!”
慕雲薇嚇得直捂臉。
脖子上已經落了一條疤,臉可不能被劃花了。
沈若錦看著緊張如斯的慕雲薇,實在不想多說什麼。
誰要劃她的臉了?
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麼呢?
慕雲薇不敢再把小心思表露地太明顯,就從沈若錦最想聽的地方說起,“後來我又夢到你外祖父兵困落月關,有性命之憂,本想親口告訴你,可你……我知道你不會信我,所以就寫了一封信,讓小叫花送到你手上。”
至於慕雲薇那些想讓沈若錦離開京城,好讓侯府二女換嫁的風波的私心,就沒必要說的太清楚了。
沈若錦並不在意庶妹的那些小心思,心說細節也對上了。
基本沒有彆人送信,這位庶妹來冒領功勞的可能。
那封信還真是慕雲薇讓人送的。
沈若錦不再拿指著她,收回來挽了個劍花,負於身後,頷首道:“無論如何,我的確是因為收到了那封信才趕到西疆,救下阿公和五萬沈家軍,多謝了。”
“你、你居然在謝我?”
慕雲薇看到沈若錦這般舉動,頓時詫異不已。
姨娘一直跟她說,嫡女和庶女生來就是不對付的,她們那些嫡出的總是高高在上,做錯了事也不認,得了好處更覺得理所應當。
可沈若錦這人,跟姨娘說的不一樣。
“該謝自然要謝,但你跑來西疆添亂被西昌兵擒住用來動搖我軍軍心,也該當論罪!”
沈若錦這話鋒轉的極快,語調一沉,很能唬人。
慕雲薇一顆心瞬間就提了起來,“那我現在不是來跟你透露西昌王庭的消息了嗎?這不說有功,至少也是功過相抵吧?”
沈若錦轉身把長劍放到了架子上,語調如常道:“那就要看你透露的消息是否有用了。”
“當然有用,我跟你透露的可是天機!”
慕雲薇對此十分自信。
到了此刻,也不用沈若錦再問,慕雲薇自己就開始說:“老西昌王不日將死,西昌各部族都急著趕回王庭擁立新君,具體哪一天我記不清了,反正差不多就是這個月!”
慕雲薇說的,跟十瓣蓮花燈帶來的字條是一樣的。
沈若錦沉吟著,一時間沒有說話。
帳中靜悄悄的,隻有爐火跳躍著,時不時發出一點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