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弱了。
真人居高臨下地望著白色的頭頂,柔順的長發被乖巧地束在兩邊,少女認真看書的樣子好像一個普通地在書店中沉浸在文字中的讀者。
咒力的濃度很弱。
是因為她是本身缺乏負麵情緒的普通人,還是說是個水平差勁的咒術師?
這樣思考著,真人忍不住把手指塞進了自己的嘴中啃食起來。
咒術師、是咒靈的敵人。
但對真人來說,咒術師也意味著難得的素材。
用人類來練習無為轉變這件事已經到了瓶頸,熱衷於追求趣味的真人正開始感到無聊。
雖說找到了一個新的玩具叫做順平,但那是一眼望得到結局的玩具。
從普通人被改變成咒術師的素材,和生來就是咒術師的素材,會有什麼樣的不同呢?
真人抱著觀察實驗的心態打量著這個新玩具。
而少女對真人的話的反應,也驗證了它的猜測。
真人一隻手按在書頁上,另一隻手緩緩接近她的手腕。
“你們咒術師已經沒有人了嗎?派這麼弱的家夥出來監視宿儺的容器?”
真人笑嘻嘻地搭話,遊刃有餘。
芙莉蓮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
“我很強哦。”
她十分平靜地闡述事實。
但這話落在真人的耳中,卻仿佛是虛張聲勢的笑話。
“哎呀,”真人將臉湊近了,仔細地盯著她臉上的表情,“那你是一級還是二級?”它誇張地咧開嘴,“難不成還是特級?呐、你到底有多強呢?”
它的手已經快要碰到她了。
真人覺得自己虛構的心臟在砰砰直跳,勝利的果實觸手可得,它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比兩麵宿儺還強。”
握住了她的手腕。
“是嗎?”真人彎了彎眼睛,“我不這麼覺得,畢竟、勝負不是已經決出來了嗎?”
它滔滔不絕地說道。
“這是我第一次得到咒術師的靈魂作為素材,呐,你想要變成什麼樣?作為我的第一個咒術師素材,我願意給你這樣的榮幸哦?”
“不用了。”
芙莉蓮轉動眼珠子看向它握住自己的手。
“你可以動手。”
“哦?沒有求生的欲望呢,你這家夥作為咒術師還真是失格啊。”
真人感到失望,為沒有看見痛哭流涕求饒的表情而失望。
“真是無趣。”它說。
“那就把你轉變了吧嗯?”
真人沉默了一瞬。
映入眼中的咒力色澤上有些許不同,但是區彆十分微弱,儘管感到奇怪,但真人還是將這個問題拋在了一邊,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情。
“你的咒術很有趣呢。”
芙莉蓮說。
“哈、把咒力集中在手腕上保護自己嗎?倒是聰明的做法呢,但是這點咒力強度,可不足以抗衡我的【無為轉變】啊!”
芙莉蓮抬起眼。
“!”
什麼都沒有看清。
什麼都沒有聽見。
隻有一陣風刮過。
一隻從手腕處被切斷的手高高地揚起,下一秒,從咽喉處傳來的窒息感攥住了真人全部的注意力。
是什麼時候?!
真人的思緒陷入了短暫地停滯,求生的欲望與求知的欲望混合在了一起,在它的胸膛裡發生激烈的碰撞。
在發動攻擊的前一秒沒有任何的咒力波動,以至於連對咒力極為敏感的它都沒能察覺到自己受到攻擊。
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它的右手已經離開了身體。
“等等!”
真人的心底已經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我有話——”
芙莉蓮一隻手掐在咒靈的脖子上,麵對對方還沒有說完的求饒,內心毫無波動。
正如魔族學會人類的語言隻為欺騙人類一樣,咒靈與人類溝通的原因也必然是欺騙人類。
為了避免動作過大引起書店裡其他人的注意,芙莉蓮甚至到至此都不曾離開椅子,她保持著坐著的姿勢。
從普通人看來,她像是捏住了一團看不見的棉花。
將魔力聚集在手心。
“咻”的一聲。
虛假的血液濺在了她的臉上,落在書頁,滴落在地。
頭顱和脖子分離,魔力迅速地往上下兩個方向竄去,如同手術刀精密地切割過身體。
這隻不知道名字的咒靈就這樣消散了。
芙莉蓮收回了手。
滴落在地麵和書頁上的血液迅速化作黑色的霧氣蒸發,她甩了甩手,感覺自己應該去一趟洗手間。
芙莉蓮思考了片刻,站起身。
將那本看了一半的《迷途》重新插回書架,芙莉蓮路過吧台,停留了一下。
“請給我兩杯咖啡。”
她將紙幣擺放在木製吧台上,慈祥的老板朝她點了點頭。
從洗手間再回來的時候,芙莉蓮看見了站在玻璃窗外四下張望的虎杖悠仁。
少年一隻手拎著不透明的白色塑料袋,裡麵沉甸甸地裝著什麼東西,另一隻手放在額頭上,隔著玻璃往裡探頭探腦地尋找芙莉蓮的身影。
芙莉蓮走過去,敲了敲玻璃。
虎杖彎起眼睛,用手指示意了一下,在門口集合。
芙莉蓮從吧台取過兩杯咖啡,走出了書店。
“給。”
下雨了,小雨淅淅瀝瀝地落下來,芙莉蓮將手中的一杯咖啡遞給了他,和虎杖悠仁一起站在書店外的屋簷下。
“啊!謝謝你,芙莉蓮!我剛好渴了。”
虎杖高興地接過咖啡吸了一大口。
冰塊在塑料杯中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你買了什麼?”
芙莉蓮探頭往塑料袋裡望去。
虎杖大方地將袋子打開,讓她看清裡麵的東西。
“其實我糾結了很久。”虎杖對自己的選擇不太自信,“最後我還是選擇了這個。”
塑料袋裡是一顆被固定在卡紙盒子中的盆栽。
植物的枝條上掛著一張彩印的掛牌。
【be heaven】
“推銷的人說是河本純子培育的一款月季。開花就是這樣子的。”虎杖指著上麵的掛牌說。
“誒還挺好看的。”
芙莉蓮托著下巴。
“是吧是吧!”虎杖雀躍起來。
“我還買了工具。”
怪不得袋子沉沉的,裡麵還裝了一個鐵鍬呢。
“我想把這個種在墓碑邊上。”
“嗯,聽上去不錯。”
“哈哈哈哈。”虎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他停頓了一下,最後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
“那個、芙莉蓮”
精靈回以疑惑的注視。
“你遇到咒靈了嗎?”
“聞到了,讓人感覺不舒服的味道是咒力殘穢吧?”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芙莉蓮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但虎杖覺得她的心情迅速地惡化了。
“回去以後一定要洗澡。”
“誒?”
虎杖慌慌張張地聞了聞自己的身上。
“有、有味道?”
“我好像沒有出汗?”
虎杖因這句話大受打擊,甚至懷疑自己的鼻子出了問題。
“”芙莉蓮的眼睛變成了“= =”,“是我要洗澡,感覺身上好臟。”
“不、你也還好吧?”
白色的衣服一旦弄臟會非常明顯,虎杖悠仁再次觀察了一下,也還是沒有看見任何汙穢。
“你不懂”
芙莉蓮歎了口氣。
“有些臟,是臟在心裡。”
“誒?是某種哲學嗎?”
“不、也不是這種東西。”
“不管了!總之先去公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