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笙擔心事情暴露,畢竟他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將這個籃子的神奇之處公之於眾。
“娜娜!”
他伸手拉住女人的手腕,直接就將女人抵在了牆角。
“景笙,這才是你嘛!”娜娜唇角勾起一絲清淺的笑。
他不能否認,她依舊那麼迷人。
但,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顧景笙在靠近娜娜紅唇的那一刹那,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句,“我不是你的寵物,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景笙,我……”
嘭!
巨大的關門聲,打斷了娜娜說的話、她抬手剛想按門鈴,門就再次打開了。
“景笙,我就知道你還是喜歡我的,你聽我解釋……”
啪嗒……
娜娜低頭看見了自己的鞋子,媚眼含淚,“景笙,你這是……”
“拿著你的鞋,趕緊走!”
門再次關上。
門外的娜娜早已沒了方才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一雙媚眼深深瞧了眼緊閉的門,“一定有彆的女人,我要是找出來,彆怪我不客氣。”
娜娜走後,顧景笙拿起紅酒,仰頭一飲而儘。
他順勢坐在柔軟的沙發上,這才注意到菜籃子裡放著一封信、
大意就是要些麻藥,順帶解釋了自己之前喚他“娘炮”的緣由,並誠懇地道歉,希望自己不要生氣,同時問詢自己中意的名字。
他拿起外套開車出門,正巧碰上開車進來蔣憶書,他探出頭去喊了句,“那女的你沒留下吧?”
“我又不蠢!”顧景笙冷冷丟下一句話,就開著車揚長而去了。
從朋友的醫院買了些麻藥、手術刀和一些消毒用品,順帶給顏清宛送了手術床和無影燈。
顧清宛拿到物品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中午。
她專心致誌地瞧著使用手冊,“妙哉!妙哉!這燈竟如此神奇,這刀竟如此鋒利且精細。”
“顏大人,這飯菜又快涼了,快些吃了吧!”桂花嫂子瞧著自己熱了兩遍的飯菜有些無奈。
顏清宛擺擺手,“過會子吃,過會子就吃。”
“顏大人,先吃飯!”桂花嫂子固執地將奪過顏清宛手中的書,將飯菜推到了顏清宛麵前。
顏清宛知道桂花嫂子丈夫去得早,隻剩下她和她女兒兩人,平日裡都是同自家妹子生活在一起,隻是一場瘟疫,就隻留下她一人了。
顯然,她將顏清宛和冬兒當成了家人,用心照顧著。
吃完飯,顏清宛裹了件披風就出了門。
今日,她要去給大家把脈,瞧瞧病情。
她挨家挨戶先去為病重之人把脈,病症已然減輕了許多。原是想等挖魚塘的人回家之後,再為他們把脈的。
誰知,他們這幾日都住在魚塘邊,日以繼夜地挖。
黑風城遭受重創,百業待興,大家都乾勁十足。
顏清宛便連夜又去了魚塘邊,為大家夥把脈。
正巧遇見女人們給大家送飯,幾乎一大半的人都在,於是將在她心裡壓了好幾天的事說了。
“黑風城此前疫病橫行,去了不少人,他們的屍體我們得處理,他們中的也有我們的親人朋友,不能讓他們曝屍在外……”
“那是自然!”王二麻子聲音憨厚,笑了笑接著說,“這點小事就不用顏大人費心了,那些認識的我們早已讓他們入土為安了,至於不認識的,我們到時候找塊兒地,埋葬了便是。”
“是啊!這就不勞顏大人費心了!”大夥兒附和。
顏清宛抿緊了嘴唇,最終一咬牙,“本官的意思的,不能埋,要燒了!”
燒!!?
眾人又震驚又恐慌,半天沒回過神來。
但沉默僅一瞬,接著就像是炸開鍋的蜂窩。
“燒,那不就死無全屍了嗎?”
“是啊,是啊,死的就夠可憐的,死了還要被挫骨揚灰。”
“這是要造孽啊!是要下地獄的。”
……
惡毒、造孽等字眼灌入顏清宛的耳中,她深吸了口氣,繼續說,“本官知道你們的想法,但如果不燒,這瘟疫隻怕會死灰複燃,或者加重病情,故而隻能燒掉,才能……”
“顏大人,你救了大家夥兒,我們都很感激,但是這種缺德作孽的事,我們真不能同意。”
王二麻子耿直爽快,直接表明了態度。
顯然,大家夥兒都一樣。
桂花嫂子站在一旁,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壓低聲音對顏清宛說,“顏大人,您怎麼能想到如此犯眾怒的法子呢?”
她自然不知,這是恩公來信時所告知的。
她信他!
趙三見顏清宛犯難,他連忙開口道,“顏大人定是為我們好,她總不能害我們,剩下的屍體本就是無名氏,我們到時候給他們尋個風水寶地安葬便是,總比曝屍野外的好。”
眾人一聽,雖說還是不樂意,但畢竟顏清宛於他們有救命之恩,也不願與顏清宛這般僵持著,最後還是順著台階下了。
“那我們明日先去菩薩麵前誦經,權當洗清些罪孽。”小虎娘開口。
“本官指的不僅僅是尚未埋葬的人,而是所有因疫病而亡的人。”
顏清宛的話直接讓眾人炸了。
“顏大人,你彆太過分了。”神婆孫老太,高聲開口,語氣中是難掩的怒氣。
“是啊,難不成還要把埋了的人挖出來燒掉。”
“正是此意!”顏清宛語氣堅決,不容置喙。
眾人再次交頭接耳,其中有人更是忍不住罵了起來,“什麼狗屁父母官,簡直有違天道!”
“簡直就是魔鬼,惡魔!”
桂花嫂子眼看眾怒難熄,連忙上前解圍,“大夥兒也彆如此激動,顏大人近日勞心勞神,沒休息好,胡言亂語了,休息好就無事了、無事了。”
眾人這才作罷,怒氣衝衝地離開了。
回到家,桂花嫂子連忙關上門,問,“顏大人,你是不是著魔了,怎的說起瘋話來了。”
顏清宛莞爾一笑,有些疲憊的開口,“桂花嫂子,我沒有說瘋話,我真的是為了大家好。”
“但……哎!”
桂花嫂子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顏清宛抬手打斷了。
深秋的夜,很冷也很靜。
她灌下一大口熱茶,頓時頭腦清醒。
她走到八仙桌旁,拿起手術刀在一塊兒豬肉皮上來回遊走。
明日她便要為虎子接骨縫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