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家中原是富商,因家中敗落,且商人地位低下。
這才到秦家為妾。
但是瘦死的駱駝比較大,當初母親嫁到秦家時,有兩萬銀子的陪嫁。
這些錢如今自然都被秦父和李氏花光了。
她現在,就是讓他們把這些錢全都吐出來!
所謂的父愛,她早就不稀罕了。
什麼都是假的,真金白銀才是真的。
秦父聞言先是一懵,但很快想起那兩萬兩銀子。
這些錢,都被他花光了呀!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話。
旁邊謝硯禮不含一絲感情的聲音響起,“女兒想帶走母親留下的東西都不可以嗎?”
什麼東西!根本沒有東西了!
但他哪敢這麼跟謝硯禮說話……
秦父咬牙道:“當然可以,可以明日九微你走之前,我會把你的母親留下的東西交給你。”
秦九微彎唇輕笑,“那就多謝父親了。”
最終秦父將原本留給秦老夫人的院子收拾了出來,讓他們三人今晚住下。
“這蘭園原是留給我母親的,但是她去世得早,一直沒能住上。”
“院子簡陋,還望謝世子不要介意。”
蘭園是秦府除了主院外,最好的院子了。
房間寬敞而高闊,屋頂以雕花梁木撐起,繪有祥瑞圖案。
正中央擺放著一張巨大的紫檀木床,床架雕刻著龍鳳呈祥的圖案,床上鋪著柔軟的錦被,繡著繁複的花紋。
和剛才秦九微簡陋的房間可以說是雲泥之彆。
這樣強烈的對比,讓謝硯禮心中更酸澀了幾分。
他轉眸,見秦九微正靜靜站在窗下,眉似遠山含黛,目若秋水無塵。
像一泓靜謐的湖水淡然從容。
注意到他的目光,秦九微輕輕歪頭,“怎麼了?”
謝硯禮抿了抿薄唇,“無事。”
秦九微卻想起。
今晚春哥兒睡在偏房,他們二人睡在主屋。
但謝硯禮其實並不願意跟她睡在一起。
畢竟自從新婚之夜以後,謝硯禮一直都是睡在書房的。
“夫君放心,妾身今晚睡在軟榻上。”
謝硯禮眉心隆起,“天氣陰濕,怎麼可以睡在軟榻上?”
他冷聲道:“今晚一起睡在床榻上,就如新婚之夜那般。”
秦九微立刻明白過來。
和新婚之夜那般?
他的意思仍是……他不會碰她。
秦九微輕哼,她也沒想讓他碰。
深夜。
謝硯禮和秦九微兩人躺在床上,中間隔著兩個手掌的距離。
此時外麵的雨突然大了幾分,天際忽地滾過悶雷,一道閃電如銀蛇般撕開沉沉夜幕,刹那間照亮了整個屋子。
秦九微原本已經睡著,卻被這突如其來的驚雷猛地驚醒。
雷聲仿佛就在她耳畔炸響,聲聲震得她心頭發顫。
她母親青姨娘……便是病死在這樣一個雷雨夜。
那晚,娘親嘴角不斷滲出的鮮血,在她的哭喊聲中,娘親的身體一點點變得蒼白冰冷……
從此以後,她聽見雷聲便會控製不住地害怕。
秦九微慌亂地扯過被子,緊緊地抱在懷中,身子止不住地微微發抖,如同秋風中的落葉。
纖細的手指緊緊揪著被角,指節因過於用力而微微發白。
她原本就睡在床榻裡側,此時更是蜷縮在角落,咬著下唇止不住地顫抖。
謝硯禮常年在軍中,即便是睡著也會對周遭的事情非常敏感,此時更是直接清醒。
他轉眸看到縮成一團的秦九微,似一隻受驚的小鹿。
謝硯禮年少便從軍,戰場的殘酷對所有人一視同仁,他各種苦頭都吃過。
如今看到秦九微被外麵的雷聲嚇成這樣,不禁皺了皺眉。
她竟然如此嬌弱……
但見她實在是顫抖得厲害,出聲問道:“有沒有事?”
秦九微聞言抬頭。
在忽明忽暗的閃電映照下,謝硯禮看到她桃花眼中閃爍的淚光,眼中滿是恐懼與無助。
長睫顫抖著,如同受驚的蝶翅。
她貝齒輕咬下唇,努力不讓淚水落下,可那眼眶中的淚水卻似不受控製般越聚越多。
謝硯禮心猛地一揪,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住。
他立刻俯身上前,將秦九微摟進懷中。
秦九微被這突如其來的溫暖包圍,先是一怔。
隨後便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顧不得其他,緊緊依偎在他懷裡。
她的臉貼在謝硯禮的胸膛上,能清晰地聽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這聲音讓她莫名感到一股心安。
謝硯禮輕輕撫摸著秦九微的發絲,在她耳畔低聲呢喃。
“莫怕,有我在。”
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秦九微心中的恐懼漸漸消散,眼皮也越來越沉。
不知過了多久,謝硯禮再次垂眸時,發現秦九微已經在他懷中睡著了。
長睫緊閉,在眼下投出一圈陰影。
白嫩的小臉也漸漸有了幾分血色,粉唇緊緊抿著,如同花瓣一般。
她呼吸均勻而平穩,隨著呼吸的節奏,那嘴唇也微微地動著……
謝硯禮不禁喉結滾動。
他是她妻子。
親一下,應該沒事吧……
謝硯禮俯身,薄唇離那張粉白的小臉越來越近。
但在最後一刻,謝硯禮理智回籠。
他這是在做什麼?
不是他說的,他和秦九微隻能是相敬如賓的關係嗎?
怎麼現在想要越雷池的竟是他?
此時另一邊,侯府。
玨哥兒抱著小枕頭,敲響了景哥兒的房間門。
奶聲奶氣地喊道:“二哥哥,你睡了嗎?”
躺在床上的景哥兒無奈睜開眼。
他下床開門,看到玨哥兒正站在門口,仰著小臉看他。
小臉蛋上還掛著淚珠。
“二哥,我想母親了……”
“你說母親她怎麼還沒回來。”
景哥兒緊抿著薄唇,“不知道。”
兩人不過才相處三天而已,現在隻不過是一晚不在,玨哥兒怎麼會這麼舍不得她?
“外麵在打雷我害怕,二哥哥你陪我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