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金分部被池平掃蕩得很乾淨。
但這個組織確實作惡不少,很多像江複一樣被誣陷的案件,都一一浮出水麵。
池平讓人直接把分部的資料都帶了出來,一件件案子核實。
這份大功勞自然是落到了茫和共工手裡。
在超能局裡,茫提前鎖定年度優秀乾部,估計下一輪組織內部考核的時候,大概率要晉升。
而在赤紅之狐,共工剛把事情彙報上去,上邊的嘉獎還沒下來,聞風過來恭喜的人倒是絡繹不絕。
甚至有點影響到他摸魚了。對此,他宣稱要沉下心來,繼續努力工作,暫不見訪客。
如此這般,反而又收獲了“不驕不躁,踏實工作”的好名聲。
要不了多久,江複,以及和江複有過同樣經曆的這幫人就能出獄,並且可以獲得一筆賠償。
但,江複的母親臥病在床,能否恢複健康,也隻能看天意了。
而整個事件的首惡唐先生,他正準備迎接一場戀愛,一場遲到了十餘年的戀愛。
他也是辨認了許久,才確定診所的女醫生就是當年那個靦腆羞澀的女孩。
十數年裡,他也曾多次偷偷看過,觀察過她。
但晉升大執事之後,這些動作就少了,因為他更害怕暴露了。
“你要不要通知你家裡人?”
女醫生問他,唐先生手上還打著點滴。
一覺醒來,精神狀態好了很多,聞言他搖了搖頭。
唐先生對女醫生的印象還停留在多年前。
那時候她剛畢業,進了一家縣醫院,看起來還有未褪去的青澀。
等轉正之後,縣醫院的職工欄上,就有了她的照片。
那時候還是普通執事的唐先生常去看。
看人,也看照片。
職工欄上的,明明都是白大褂,女醫生不是馬尾就是齊肩短發。他卻偏偏覺得,她穿白大褂更標致,她的馬尾更乾淨利落。
她的工作很忙,工作時候又不能化妝,也常上夜班。
唐先生甚至悄悄搞到了他們醫院的排班表,以便去的時候,都能看到人。
儘管大多數時候,看到的都是素顏白大褂的她。
但唐先生還是能從中分出些不同來。
比如今天心情好一點,那麼大概率是被主任表揚了;
如果今天心情特彆差,那麼可能是這次的病患比較難搞;
如果今天一臉鬱悶或者煩躁,那就是她的筆又被誰偷拿了。
唐先生這種自己內心獨美的偷窺持續了很久,美中不足的是醫院的領導喜歡做媒,這讓唐先生恨不得編輯一下院領導的人生。
再後來,星城分部的大執事升遷,去了總部。他成了星城的大執事,縣醫院那邊就去得少了。
越是高位,他越害怕被編輯。
等某次,他再過去的時候,卻發現人已經不在了。
並不是排班的問題,而是職工欄上,她的照片都撤下來了。
他悄悄打聽過幾次,都沒找到她的去向。
他胡思亂想過種種可能,離職了、結婚了、生病了等等。
自那以後,他開始偷偷攢錢。
他想過等錢掙夠了,離開燦金會,就去找她。
卻不曾想,如今在他最落魄的時候,撞見了曾經最喜歡的姑娘。
從醫院到診所,從小姑娘到如今,恐怕也經曆了不少。
“叫什麼名字?”
女醫生打開電腦,錄入患者信息。
電腦的顯示器擋住了她的下半張臉,從唐先生這個角度,隻能看見一雙清秀的眉眼。
沒有了年輕時候的靈動,卻多了份嫻靜。
“你的名字?”
見唐先生沒有回答,女醫生又問了一遍。
唐先生隨便報了個名字,隨後是年齡,手機號碼。當然,最後一個亂報。
“確定不要你家裡人來接你?”
唐先生再度搖頭。
時隔多年,又能看到女醫生,但是卻完全換了一種心境。
他都不知道這一天是怎麼過來的,他不但沒有給醫藥費,還問女醫生借了幾百塊錢。
他從白銀會逃出來,身上既沒有手機也沒有錢。
好在此時白銀會那邊剛剛反殺了獵殺小隊和燦金商會,未來得及把事情上報,凍結他的銀行卡。
他總算從銀行裡取了筆錢出來,再將大部分錢,轉移到隱蔽的賬戶,如暗網或潛行者平台。
唐先生換了身行頭,轉眼又是個體麵人。在附近找了個住處,一邊打聽白銀會的情況,一邊守著診所。
他再度出現在診所的時候,讓女醫生眼前一亮,險些沒認出來。
唐先生既開心又失落。
開心是因為自己在形象上,確實有所提升;失落是因為對方顯然對自己沒上心。
還了錢,交了醫藥費。
他找了個靠近醫生的位置坐下:
“打針。”
“還是不舒服嗎?”
“對,我有病。”
還是昨天的說辭,女醫生又給他吊了一天的水。
期間唐先生一直在試圖找話題,女醫生隻覺得這個病人難搞,所以她的心情便差了。
中午的時候,唐先生點了很多吃的。
儘管女醫生自己帶了飯菜,但還是擋不住他的熱情。
“點太多了吃不了。”唐先生說。
“你和其他病人一起吃吧。”其他病人聽到女醫生的話剛要客氣幾句。
“他們不餓。”
最後女醫生還是沒吃,但後麵的閒聊裡,唐先生調整了自己的話術,利用自己知道的信息,編造了自己的履曆。
他對女醫生的前半生可太了解了,甚至要超過那些被編輯的人。
在唐先生的講述中,兩人在一個地方的同一所中學畢業,後來女醫生進入縣醫院,唐先生還被女醫生幫助過。
隻不過女醫生不記得了。
隨著聊天的逐漸深入,女醫生的戒備心逐漸放下。
診所下班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半了,唐先生原本想續杯到下班,再請她去吃宵夜的。
但被女醫生嚴詞拒絕,主要是因為宵夜不健康。
第二天早上七點,女醫生剛打開診所的門,就看見唐先生那張笑臉了。
女醫生打量了他一眼:“還不舒服?”
唐先生搖頭,他伸出手,一抖。
一麵錦旗緩緩落下,展開。
“救死扶傷”四個大字映入女醫生的眼簾。
錦旗的樣式很土,但這玩意越土,越能說明其正統性。
女醫生一愣,空蕩蕩的牆壁上,確實少了點東西。
她眼裡有光,嘴角有笑意,牆上有錦旗。
唐先生也順勢留下,拿出早餐和女醫生一起過早。
早上沒什麼人來診所,但女醫生一直盯著門外。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女醫生有點心不在焉。唐先生得知她現在的狀態是離異,很開心。
唐先生雖然有錢,選擇很多。但麵對眼前這個女人,他的心已經騷動了十餘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