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除惡(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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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督導員看到“除惡”這兩個字的時候,眼皮跳了一下。

對於執刑者的流程,他也略有耳聞。隻不過此時親自體驗又是另一番感覺了。

夜色裡,眾人都靜默下來。

茫用黑霧在周遭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圈,將眼前一眾事務都圍了起來,圈定了戰場範圍。

此間,若是外邊有人闖進黑霧,會在黑霧中迷失方向,最後順著原路返回。

若是裡邊的人想逃,也沒那麼簡單。

霍巴見狀在公路邊找了塊石頭坐下。黑霧裡,車上的雜魚不可能逃走,池平也基本不可能輸。

那他需要做的,就隻有吃瓜了。

共工點了支煙,呼吸間明暗隱現,紅光映照著他的油臉。

他最近體重又漲了,脖子上肥肉的褶皺裡,已經積了一線黑泥。

野外蚊蟲比較多,他穿著七分褲,腳上有點瘙癢。

隨意地踩著鞋跟脫下一隻鞋,用腳後跟蹭另一條腿癢的地方。

看了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了。

這邊快點結束的話,緊趕慢趕能在洗浴中心關門前進去洗個舒服的澡。

沒辦法,中年喪偶的男人就是這樣的啦。

最亢奮的,還得是車裡的蒼苒一行人。

狩野這個家夥慫恿著蒼苒再占卜一次,倒不是想看督導員能不能贏,而是想看打鬥裡,他們有沒有機會逃走。

此話一出,青萍和白蹄都不說話了,但是都豎著耳朵聽著。

蒼苒默默拿出龜殼,虔誠祈禱,然後拋出去。

龜殼在車內翻滾了幾圈,最後落到了座位底下。

狩野連忙將車內的燈打開,卻看見蒼苒看著兩片龜甲沉默不語。

“怎麼了?”狩野問。

“凶。”

蒼苒隻說了一個字,他的胡子都在抖。

白蹄立刻揚聲道:

“待會都老實一點,彆想有的沒的!”

其他人都沒有反駁,本來是抱著看戲的心態,現在還要抱著防火的心態。

就在一車人都內心忐忑的時候,正麵戰場開打了。

督導員先動的,池平比較穩,他向來是喜歡被動。

前者抽出西裝口袋裡的手帕,朝池平遠遠地拋過來。

手帕在夜空中竟然肉眼可見的放大,一下子就蓋在了執刑者的身上,將執刑者整個人罩住。

手帕還在地上餘了很長一截,手帕裡邊的人,竟然一動不動。

督導員從袖子裡緩緩扯出一柄細長的西洋劍,小跳步、歡快地來到執刑者的位置。

他指了指自己手上的西洋劍,又指了指被手帕罩住的執刑者。

用手指在唇邊做了個“噓”的手勢,然後就看見他將西洋劍紮進了手帕裡。

似乎是紮了一劍並不過癮,他又從袖子裡抽出許多柄西洋劍,依次紮進了手帕裡。

他跳躍著揮動細劍,動作輕盈,表情歡快。

像一場表演,輕鬆自然。

當他把手裡最後一柄劍,插入了手帕裡。隨後向在場的觀眾鞠了個躬,手抓住手帕的一角,就要輕輕扯下。

在他的設想裡,他完成了“表演”,那麼裡邊的執刑者再出現的時候,就應該被數柄西洋劍穿刺著,猙獰地死去。

但他知道事情不可能這麼簡單,心中隱約有些惶恐,但還是強行穩住心境,將“表演”進行到底。

他一咬牙,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

將手帕猛地一下扯開——

隨後,霍巴、共工甚至都鼓起了掌。因為手帕下邊的人並不是執刑者,而是一座水泥碑。

碑身前後左右都插著西洋劍,碑的正麵,有幾個紅色的大字:

“209省道”。

剛剛還在路邊的碑,此時出現在了手帕下。

督導員的能力是“戲法”,能夠將一些“戲法”內容,弄假成真。

例如這個世界同樣流行的撲克牌魔術,用能力來進行表演的話,那表演者就具備了真正變牌的能力。

例如有點驚悚的切割魔術,將活人放在箱子裡,然後利用電鋸從中間鋸斷,再合攏。打開箱子後,人依舊沒事。

當這個魔術用能力表演時,人是真的被切開,然後真的能夠複原的。

而督導員,在對執刑者完成穿刺之後,結束了“表演”。

那麼,裡邊的人應該就是真實被穿刺的樣子。

死狀可怖,鮮血橫流。

可是並沒有,隻有一座被穿刺了的水泥碑。

此結果對督導員而言,卻在意料之中。

堂堂執刑者,怎麼可能就被一波帶走?

周遭的黑暗早已變得濃稠,督導員警惕地環視。

按照他的理解,執刑者隨時可能突襲。

但沒想到,他聽到了執刑者有些失望的言語:

“我讓你用把戲取悅我,你還真變了個把戲啊。”

這話在督導員耳中是莫大的諷刺,上次有人敢說他是變把戲的,還是在上次。

那人老慘了。

督導員很不理解,怎麼會有人一個照麵就破了他的戲法?

這樣的事,從來沒遇上過。

反倒是有人為了勘破他的能力,和他交戰了許久。填了不少命在裡邊,才摸清楚一點端倪。

督導員所有的未知,所有的不解,最後都歸咎於一點:

可能s級就是這樣的?

他也不懂,他又不是s級。

燦金商會花了大價錢,還是收集不到關於現任s級的秘密。

真是,不講道理的強。

而在池平的視野中,在督導員做出起手動作的時候——他從兜裡拉出來一條手帕。

詞條【洞察】就有了反應。

【對方正在進行一場以能力為基石的表演。】

當督導員的手帕在空中變大的時候,洞察又有了顯示:

【對方使用了障眼法,你憑借敏銳的洞察力,勘破了對方把戲。】

所以,剛剛的表演在池平看來,就是督導員朝路邊的水泥碑,扔了塊手帕。

手帕甚至連碑麵都沒蓋住。

然後,在池平的視野裡,督導員就開始了尬演!

他用歡快的小跳步,移動到水泥碑麵前的時候,池平的腳趾塊扣出三室一廳了。

一個這麼高大的男人,做出如此尷尬的動作。

隨後,就看見督導員從袖子裡掏出一根根明晃晃的鋼針,一下一下紮入了碑中。

不得不說,手勁還是挺大的。

以及到了最後,那個尷尬至極的收場動作。

怎麼會如此的匪夷所思,莫名其妙?

看著共工和霍巴的鼓掌,池平意識到自己可能錯過了什麼。

一輪攻擊下去,淡定自若,纖塵不染的執刑者,還是給予了督導員巨大的心理壓力。

汗水順著後者的兩鬢,流到了下頜線。

他西裝裡的內襯,已經濕透了,帶來許久未有的貼背感。

執刑者黑色合金麵具下,突然傳來一聲嗤笑。

既沒有其他言語,也沒有過分的動作。

但聽到了這聲笑的督導員,仿佛受到了極大的蔑視。

那聲嗤笑對應的語言,應該是:就這?

他的心裡已經燃起熊熊怒火,他的情緒已經被點燃;

然而,他僅存的理智卻在告訴他:

彆這樣,沒意義,打不過。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夏天的燥熱呼應著他的情緒。不消片刻,渾身上下已經被汗水浸透。

燥熱的天氣,憤怒的情緒,還有執刑者下邊這句不當人的挑釁:

“你能不能讓我看點像樣的攻擊啊?”

如此,哪裡還有理智?

他當即下了一個指令,何苦便與他從兩個方麵,夾擊執刑者。

一者手上的細劍映照著月輝;一者從指尖激射出來的鮮血,凝聚成了利刃的形狀。

颯踏如星,氣勢凶猛。

最先抵達的攻擊是督導員手裡的那柄細劍,執刑者伸手去捉。

卻見督導員又扔出了他的小手帕,在旁觀者的視角中:

攻擊抵達的一瞬間,小手帕再次迎風暴漲,遮住了執刑者的視線。

隔著手帕,執刑者抓了個空。手帕裡飛出許多白鴿,督導員卻不見了蹤影。

而這時,何苦的血刃,卻要斬落在執刑者的手上。

對執刑者來說,不論是督導員還是何苦,都是一樣的。

抓住了誰,都得猛猛地摔一頓。

何苦一開始還想利用血刃汲取執刑者的生命能量,卻見執刑者的手泛著一層金屬光澤,何苦的汲取瞬間變得滯澀起來。

接著——

【你激活了正義之心!】

執刑者直接捏碎了何苦的血刃,一把抓住何苦的手臂。一股巨力,將何苦提起來。

她甚至沒來得及反抗,就被揮舞著,左右摔打!

像綠巨人摔打諾基。

她體內多餘的生命能量正在緊急地修補著她的身體,而每回複一份,執刑者就加大力度摔打一次。

逐漸地,何苦變得消瘦。

又持續摔打了兩次,終於失去了意識。

而這個時候,督導員在乾嘛呢?

他找到了應對這次危機的唯一希望!

在第一輪攻擊的時候,他就看見了後邊車裡的四名a級能力者:蒼苒、白蹄、狩野、青萍。

破局的可能性就在他們身上!

隻要自己和他們聯合起來,未必沒有逃生的可能性!

趁執刑者對付何苦時,他來到了蒼苒四人所在的車子前邊。

而車內的四人,原本都在緊張地盯著外邊的局勢。

倒不是擔心執刑者打不過,而是擔心執刑者太猛,誤傷到他們,應驗了蒼苒“凶”的占卜。

結果他們就看見執刑者直接破掉了督導員的能力,戰鬥範圍也控製在合適的程度。

這本來是好事,也就是說,“凶”的卦象要被他們躲過去了。

卻哪知,一個不注意,督導員這家夥突然朝這邊衝過來了!

真是見鬼了!

你要死彆拉上我們好不好?!!

車上的四人慌得一批,卻見督導員跑到車前,猛地拉開車門。

他扯開嗓子喊道:

“我們聯——”

聯“合”的“合”還未說出口,車裡的狩野也是個眼疾手快的人。

在車門被拉開的一瞬間,狩野一個探身,展現了他成為忍者以來,都少有的敏捷!

他在車門拉開的半秒,又把車門關上了!

鎖門,搖上車窗,一氣嗬成!

蒼苒愣了一下,他十分確定,他剛剛都看見狩野的殘影了。

但督導員怎麼會就算了?這是活命的機會啊!

他又迅速地拽車門,沒動。

車門被鎖上了,督導員猛地用力,整個車門都被督導員扯下來了。

“我們聯手,能活——”

見門被扯下來的一瞬間,狩野都懵了。

蒼苒摸著龜甲,喃喃歎息:“這便是躲不過的命運嗎?”

青萍臉色凝重,狂風已經在黑霧圈的頂上彙聚了。隻不過她的能力施法前搖比較長,趕不上白蹄的直接粗暴!

白蹄是十分暴躁的,他是個近戰型猛男,照著督導員的前身,就是勢大力沉的一腳!

督導員想過很多種結局,有安全回到燦金總部,有被執刑者殺死,甚至連被唐先生反殺的情況,他有猜想過。

卻還是猜不中,自己會差點死在獵殺小隊手裡。

督導員在被踹飛的過程中,清晰地感知到,他的肋骨可能斷了幾根。

胸口很痛,但痛卻讓他更加迷惑。

為什麼啊?

自己好心救他們,可他們呢?

督導員飛出去很遠,執刑者瞟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動手的白蹄四人組。

四人組徒然緊張起來,蒼苒的臉上露出不自然的諂媚和微笑。

在地上彈射、滑行過一陣,地麵出現一條長長的痕跡。

按道理來講,尋常情況下,督導員又是多種方法躲過這一腳。

但誰會想到,白蹄這個家夥會攻擊自己啊!

他費力地爬起身,盯著四人組的眼睛裡流露出費解與惱怒:

“唯一逃出生天的機會,被你們這群廢物給耽誤了,

“我本想和你們一起,試試s級的斤兩,哪怕死,也能留個好名——”

他這句話,一下撩撥了四人敏感的神經。

什麼叫“一起試試s級”?

什麼叫“哪怕死,也要留個好名”?

你找死不要帶上我們啊!

我們不要好名的!

四道黑影,一溜煙地躥上來,死死摁住督導員。

尤其是按住督導員的嘴巴。

蒼苒這個老先生,竟然跑出了不弱於青萍的速度。

簡直可怕。

最可恨的是,白蹄這家夥死死地扣住了督導員的四肢。讓督導員連抽出手帕,施展戲法的前搖動作都做不出。

四人百忙中,竟然抽空向執刑者露出一個諂媚的笑。

“這家夥一廂情願,跟我們沒關係。”

狩野說道,其餘幾人連連點頭。

督導員掙脫了按住他嘴巴的手掌,剛要怒罵幾聲。卻被白蹄這家夥抓起一把泥土,塞進了嘴裡。

在迎戰督導員之前,四人在車上悄咪咪地算過往後的命運。

雖不是吉,但也不是凶。

一絲絲處境可能不好,但能活下去。

而督導員一出現,再占卜。結果直接變成了“凶”。

對於“死亡”或“苟活”,大家出奇一致地選擇了“苟活”。

沒人選擇“死亡”,也沒人選擇“或”。

執刑者走過來,在四人注視的目光下。

他擺了擺手:“放開他——”

四人連忙放開督導員,動作很迅速。但很快又聽到執刑者說了下半句:

“也彆放太開。”

四人愣了呀,什麼叫“放他開,也彆放太開?”

最後還是蒼苒領悟了執刑者的意思,畢竟年紀大了。

“放開他”是指執刑者要和他對話,“彆放太開”是指讓督導員安靜地和執刑者對話。

他讓白蹄折了督導員的四肢,讓他沒辦法再做戲法的起手動作。

這點事總不可能再麻煩執刑者一次吧?

做完這一切,白蹄還悄悄地對著督導員做了個“閉嘴”的手勢,示意他彆亂說,把自己四人牽扯進去了。

執刑者一把揪起督導員的頭發,白蹄見狀連忙上去幫執刑者揪著。

隨後,執刑者又從督導員上衣扯下來一枚扣子。

這枚扣子被白蹄一腳波及,邊緣有些破裂,露出裡邊的線路。

顯然是一個實時向另一端傳遞聲音畫麵的攝像頭。

蒼苒見狀,幫著執刑者將督導員身上搜了一遍。

兩台手機、一個錢包,以及幾張卡片,和一個定位器。

不消片刻,其中一台手機響了。

沒有備注,但是執刑者捕捉到了督導員表情的變化。

沒多想,執刑者將電話接通,那邊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是執刑者先生嗎?”

執刑者沒有回複,那邊自顧自地在講述。

“我看到安宜(督導員)倒下了,我們希望他活著回來。

“我是燦金商會十長老之一,不知道執刑者先生有沒有興趣談談?”

執刑者麵具下的臉笑了。

“為什麼每個惡人,臨死前都想和我談談?”

他說著,將安裝著攝像頭的紐扣摘下來,對準督導員——

然後一拳揮出,將督導員整顆腦袋打成了血霧。

(待會再看作者的話!)

晚三十分鐘哈!作者今天加了個小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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