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19樓的電梯口。
陳錦文人已經麻了。
丁勝男重拳揮出去的那一下,陳錦文覺得他要混到頭了。
這位大嫂,像個沒腦子的人一樣。
這一下怕是要牽連一大群人。
對方是星城聯邦監獄的典獄長啊,星城聯邦監獄是行省的直屬監獄。典獄長的級彆隻比超能局的局長低上半級。
屬於高級公務員。
試想一下,超能局的副局長被“城市獵殺”遊戲的獵人給順手殺害了。
那獵殺活動的組織者恐怕都要被挖出來,他們這些獵人更是首當其衝!
有些事,不爆出來沒有四兩;一旦爆出來千斤重。
真是個蠢女人。
陳錦文在心裡罵了一句,他飛快地思索應對的方法。
要離開星城嗎?
就算離開星城了,那他大概率也會成為通緝犯。他的水準隻有c級,且不說能逃多久,就算一直不被抓到,也隻能過著睡橋洞的日子。
丁勝男這一拳要砸死的,不單單是江複和池平,更是他的前途啊。
這個虧,不能老子一個人吃。
陳錦文一咬牙,往義安社的總部去。
大嫂出了事,大哥總不能置身事外吧?
到了地方,看門的小弟說大哥不在。陳錦文一臉嚴肅地說事關大嫂,最後總部還是聯係上了趙寶,後者著急忙慌地過來。
“我媳婦出什麼事了,你說。要是騙我你就死定了。”
這是趙寶見到陳錦文的第一句話。
陳錦文當時就想翻臉,他是來傳消息的,卻被這個態度對待。
但還是忍住了,趙寶這個家夥,b級超能力者,水準真的不差。
“你老婆把典獄長打死了。”
趙寶一愣,心裡一沉,隨後肉眼可見地慌了。
“你說啥?”
他不是不信,是不敢信。
他老婆脾氣向來暴躁,如果星城的高官死在自己老婆手下。先不用考慮義安社還能不能存在,“城市獵殺”活動的策劃人要是知道了,恐怕先就得拔除義安社,殺人滅口。
將此事件定義為衝動殺人,避免“城市獵殺”暴露在官方的視野中。
越想越是後怕,一時間有點汗流浹背了。
“地點在仁濟醫院,你愛信不信。”
說完,陳錦文轉身就走。
他心底暗爽了一陣,因為他終於也對爆哥甩臉子了。
“誒,兄弟。”
趙寶連忙拉住他:“之前做哥哥的有什麼對不住的地方,哥哥給你道歉,現在麻煩你把現場的情況完完整整地給哥哥說一下。行不?”
陳錦文心裡更爽了。
於是趙寶當司機,開著車,陳錦文坐在副駕。兩人一邊往醫院趕,陳錦文一邊講當時發生的事。
在得知陳錦文並沒有親眼看到,池平被丁勝男捶殺後,他心底鬆了一口氣。
又一個電話,讓其餘兄弟帶上禮物,跟在後邊,專門去給典獄長道歉。
路上擁堵,趙寶急得直拍方向盤。
紅燈什麼的全然不管,能穿則穿,能闖則闖,能插則插。
偶爾有被插隊的司機搖下車窗罵了幾句,就被後邊車裡麵的小混混一頓胖揍。
“典獄長有什麼喜好和避諱你知道嗎?”到醫院臨下車前,趙寶問陳錦文。
“我怎麼知道,我才見過幾次?”
“你不是坐過牢嗎?”趙寶道。
“魏三爺還在坐牢呢,你怎麼不問問魏三爺?”陳錦文一句話給趙寶整沉默了。
魏三爺在星城黑道上的地位,他是清楚的。
哪怕入獄幾年之後,人已不在江湖,但江湖上還有魏三爺的傳說。
簡單來說就是星城黑道唯一的真神。
而這樣的真神,被池平按著舔了四十雙靴子。
從那以後,趙寶再去探望魏三爺,魏三爺整個人像沒了精氣神一樣,蔫頭蔫腦的。
趙寶也不敢問,甚至都不知道如何開口安慰。
報仇更是想都不敢想,池平還有一位鐵塔一般的兄弟(霍巴)。就算魏三爺全盛狀態下,在這位手下也撐不過五分鐘。
更何況當官的都有一項超能力,那就是權力。
反複思索斟酌,沒有一點勝算。
這四十雙靴子,隻能是白舔了。
他現在隻能寄希望於他媳婦並沒有傷到典獄長。他願意伏低做小,道個歉,挨幾句罵。哪怕大出血賠禮道歉,哪怕義安社被針對一陣子,熬過去就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而陳錦文的想法就簡單多了,有個頂罪的。你罰了趙寶就不能罰我了吧?
輕罰一點也不是不能接受。
另一邊,醫院病房內。
江複睡了不到半個小時就又醒了。
池平和江複的母親已經聊了好一會了,交談中得知這是個溫柔的母親。
她並不知道兒子交了多少醫藥費在醫院裡,隻是隱約察覺這是很大一筆錢。
前段時間,護士要把她轉移到單人病房,被她拒絕了。
她和隔壁病床的阿姨已經聊得很熟了,隻不過這位阿姨最近出院了。
“如果可以,就把給我治病的錢,都給受害人的家屬。”這位母親已經不止一次這樣和池平、茫提起了。
“奢求他們能出一份諒解書,江複也能從死刑變成死緩,他在監獄裡好好表現,爭取從死緩便無期。哪怕後半輩子全部待在監獄裡,也好過死刑啊。”
這位老人一直在勸誡。他知道自己兒子沒犯罪,但是這是當下情況,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
池平這家夥,完全沒有體會到老母親的良苦用心,而是坦率直言。
“老人家,首先,被害人一家都死了,沒有家屬了;
“其次,入室搶劫、殺害三人,加強x,鐵死刑,一點改不了。”
說完,老人家臉色都變了,眼角的皺紋都在顫抖,險些一口氣上不來嘎了。
茫都不忍聽,悄悄捏了一下池平的手臂。
“但是!你兒子的案子還有疑問,等我們查清楚,說不定無罪釋放了。”
這話,老人的眼睛裡又升起希望。
隨後又一頓,池平看到老人眼睛裡的希望在消失,他歎了口氣,摸著江複的頭。
“我的身體還不知道能熬多久,要是能看到他無罪釋放就好了;
“但是如果我看到他無罪釋放,又想看他結婚;
“看到他結婚,又想看抱孫子。
“唉——”
“您放心,我們會儘快查。”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江複全心全意地幫著池平區調查“城市獵殺”幕後策劃人。池平幫助江複查清案子的真相。
江複告彆母親後,事情峰回路轉,他頓時如獲新生。
但打開病房門的那一下,他被嚇住了!下意識地往回跑。
“怎麼了?”
池平問他,隨後他也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醫院長長的走廊,擠滿了人。大都是二三十歲的小夥子,五顏六色的頭發,放眼望去赤橙黃綠青藍紫都有。明明是一副吊兒郎當凶猛模樣,卻每一個都在努力微笑。
有些人臉上的笑似乎已經維持很久了,臉都酸了,麵部肌肉在微微抽搐。
上百號人擠在走廊裡,卻沒有一絲喧鬨。
為首的是趙寶和陳錦文,在後者的建議下,趙寶想給足池平麵子。
帶著一大群人來道歉,隻不過嚇壞了這層樓的護士。連安保人員都縮在角落裡,戰戰兢兢,已經有人下去報警了。
見池平一出來,一百多號人在趙寶的一聲令下,齊刷刷地九十度鞠躬。
場麵很壯觀,池平很懵逼。
考慮到池平的官方身份,趙寶並沒有讓兄弟們喊出稱呼來。
隻是他悄咪咪地湊上去,表情恭敬,語氣中竟然有一絲諂媚。
“典獄長先生,實在對不起,冒犯您了。”
說完,緊張地看著池平的表情。看起來池平並沒有受傷,那事情應該還有轉機。
他提心吊膽地等著池平的回複,身家性命、義安社的未來,就看池平下一句話了。
“你誰啊?”池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