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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三個混球下手是真狠呐。”
偏僻小巷的牆角,李善仁一手扶著牆,一手揉著臀部從地上站起,臉上的表情扭曲得像是突然吃了一顆酸到極致的梅子。
或許是在狠揍李善仁的過程中,怒火漸漸消了,或許是害怕守衛因為他們追逐灰發小女孩的事情找過來。
又或許是李善仁瘦得全身上下隻有骨頭最突出,打起來手感實在太差,最終那三個流浪漢留下在他們眼中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李善仁,結伴離開了。
李善仁僵硬地擺動雙腿,活動著被打得渾身酸痛的身子,一步一步,猶如耄耋老人一樣晃晃悠悠地走出巷子,找準方向,朝著自己的棲身小巷走去。
“好久......沒挨過這種打了。”
李善仁揉按著身上的淤青,臉上露出一抹苦笑,他倒是不後悔因為幫助那小女孩而挨了這頓打。
畢竟,今天早上的時候,他還想過自殺來著,如果那三個流浪漢真能把他給打死,也算是為他的自殺計劃大力助推了一把。
當然,為了表達自己的感謝與喜悅,死之前,李善仁一定會掙紮著對他們比出國際友好手勢。
“有機會的話,一定得......找回場子,哎呦,嘶,疼......”
忍痛走了十來分鐘,李善仁一邊嘟囔著,一邊踏入自己的陰暗小巷。
雖然在外人看來,這條在白天都保持著一定暗度的巷子在晚上是相當地陰森恐怖,但對李善仁而言,自來到這個世界以來,再沒有什麼地方比這裡還要能帶給他安全感的了,畢竟這是他每晚睡覺的地方。
李善仁摸著黑,靠著記憶走到巷子最深處的死胡同,扶著牆,吸著涼氣,慢慢悠悠地坐在自己精心鋪就的鋪蓋上。
正當他準備側身躺下休息一會的時候,身體左側,一個軟軟的東西忽地碰了一下他的手臂,好懸沒給他嚇得重新跳起來。
“誰?!”
李善仁猛地扭頭看去,剛剛才適應黑暗的眼眸裡倒映出一個熟悉的身影,冰藍色連衣裙,碧藍色的眼睛,銀灰色的頭發,軟軟嫩嫩的臉蛋,身上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類似藍莓的清香。
“原來是你呀......”李善仁鬆了口氣,他還以為是什麼奇怪的東西呢,但隨後他很快反應過來,“不對,你怎麼又來這裡了?!”
在李善仁一臉狐疑地上下打量之中,灰發小女孩委屈地抿了抿嘴唇,睜大眼睛,一臉無辜的看著他,像是天真純潔的小鹿呆呆地看著幫助自己逃離狼群的獵人。
也不知道這不知好壞的獵人會不會把它給宰殺剝皮,製成臘肉,又或者是養肥了再吃。
“你是不是......沒地方去?”李善仁忽然想起來小女孩父母已經慘死街頭的事情。
灰發小女孩的腦袋像是被雨水擊打的芭蕉葉一樣用力點了點。
“今天上午,在教堂門口死掉的那對夫妻,是你父母吧?”
灰發小女孩輕輕點頭,眼裡蓄出淚水。
“所以,你想在暫時這裡待一個晚上?”李善仁略一沉吟,問道。
灰發小女孩用力點了點頭,然後又搖搖頭,眼巴巴地看著他。
看著小姑娘一句話不說的樣子,李善仁感到一陣牙疼,“你彆光點頭,倒是說句話呀,誒呦喂,不會是個啞巴吧。”
這時,小姑娘才唯唯諾諾地開口,伸手抓著李善仁的衣角道:“我......我沒地方去了。”
聲音軟軟的,糯糯的,感覺有點像藍莓味的。
眼神帶著一絲祈求。
李善仁愣了一會,然後腦子轉了幾圈,才弄清楚灰發小女孩剛剛點頭又搖頭,以及加上那句話的意思。
“你不隻想待一晚,你想留下來跟著我?!”
李善仁用力擺了擺手,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行不行!我連自己都養不活,你跟著我隻會餓死,你絕對不能留在這。”
“你有彆的地方去嗎?你還有親人在世上嗎?比如叔叔,嬸嬸,爺爺奶奶之類的,給我個地方,我送你過去,或者找人送你過去,跟我在一起你就是死路一條,你知道嗎?”
“而且你認識我嗎?你知道我是誰嗎?”
“對於你來說,我就一陌生人,我之前跟你從未謀麵,算上這次,從早上到現在,我就跟你見過四次,在前三次裡,你撞了我一次,睡了我鋪蓋一次,摔在我麵前一次,我拉了你一把,我們就這點交集,然後你現在決定把自己托付給我?我一自身難保的流浪漢?”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你這決定太草率了,我單方麵宣布不同意!”
“還有.....”
聽著李善仁絮絮叨叨的話語,灰發小女孩低下頭,咬著嘴唇,小聲地說:“我叫愛麗絲·尤奈法。”
“啊?什麼?”正沉浸在說教中的李善仁沒注意到灰發小女孩的自我介紹。
“我......我叫愛麗絲·尤奈法。”小姑娘隻能再度說了一次。
“你這個姓氏很特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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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善仁摸著下巴揣測道,他不知道為什麼愛麗絲會突然介紹自己的名字。
畢竟他又沒問對方叫什麼,於是就下意識的認為這個姓氏很出名,出名到這個世界上至王公貴族,下至流浪漢都知道,隻有他這個異界來客會一臉懵逼。
但其實這隻是個尋常的北方姓氏,愛麗絲隻是單純地想要告訴李善仁自己的名字,或許是因為那句“而且你認識我嗎?你知道我是誰嗎?”的詰問,在她那簡單而懵懂的世界觀裡,好像隻要說出自己的名字,彆人就會同她一樣把名字說出來似的。
互相知道名字的人,就算是認識,就算是可以托付的人了。
小孩子的世界有時候就是這樣不可理喻,難以理解,不講規則。
曾經的大人們也有過這樣不可理喻的年紀,但慢慢地,隨著年齡的增長,對世界的認知多了,對規則的認知多了,也就失去了當初那份不可理喻的懵懂,更失去了了解孩童世界的能力。
“我家裡沒有彆的人了。”
愛麗絲低著頭,小巧的手指緊張地抓住裙角,不知道為什麼,她對眼前這個今天唯一一個拉了她一把的哥哥感到十分親切,下意識地就想跟著對方。
你要問她理由,她也說不出來,也許是因為李善仁今天被她碰見了好幾次,也許是因為李善仁在她累得睡著時,沒有粗暴地叫醒,趕走她,也許是因為李善仁在她危急的時刻出手拉了她。
理由有很多,但似乎都不足以作為那股親切感的支撐。
小孩子的喜歡有時候就是這樣任性,喜歡就是喜歡,就是一種不知在何時會湧起的感覺。
隻是有些大人們在金錢的計較下,在利益的觥籌交錯中,為喜歡這件事加上了籌碼,讓它變得不再純粹,也忘記了它純粹時的樣子。
所以,喜歡,真的需要一個理由嗎?
對於孩子來說,也許並不需要。
......
李善仁覺得跟愛麗絲交流是件困難的事情,他覺得自己跟她完全不在同一個頻道上,愛麗絲開口說話以來,感覺總是答非所問,讓人難以跟上她的跳躍性思維。
總結來說,他不知道愛麗絲在想什麼。
“唉,你家裡就你一個人了是吧,也就是說,從今天上午你父母死去的那一刻起,你成為了孤兒,呃,我不是在罵你啊,你知道孤兒是什麼意思嗎?”李善仁一臉認真地問道。
“我......我不想去孤兒院。”愛麗絲低頭抓著冰藍色的裙擺,小聲說。
“我也沒說送你去孤兒院呐,等等,你今天早上突然自己從你父母身邊跑掉,不會就是因為不想去孤兒院吧?”李善仁問道。
“嗯。”愛麗絲點點頭。
李善仁一拍大腿,“孤兒院有什麼不好?為什麼不想去孤兒院?孤兒院好地方啊,有人管吃管睡,還管你的教育,基本上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如果不是年齡太大,我都想去孤兒院住了。”
“你還小,不懂事,等你以後就知道孤兒院的好處了,特彆是像你這樣孑然一身的孩子,最好的去處,就是孤兒院。實在不行,我想想辦法,把你送你修道院去,那裡也算是孤兒院,我跟教堂的牧師挺熟的,說不定他能同意。”
躺平大師李善仁向著不諳世事的小女孩諄諄善誘道,語氣溫和,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拉皮條的。
他所謂的跟牧師很熟,其實也就是幾次接受對方布施的交情,隨意閒聊過幾句,人家能不能記得他還兩說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如果愛麗絲願意去修道院的話,一開始就不會從教會人員手中逃走了。
所以,這個想法還是先放一放。
“可是,來到這裡前,媽媽告訴我,如果家裡隻剩下我一個人了,就自己想辦法活下去,千萬不能去孤兒院,然後爸爸說,孤兒院裡的人會把我給賣掉。”愛麗絲委屈地說。
“嗯?有這事?”
李善仁微微眯了眯眼,愛麗絲的這番話信息量有點大。
按照她母親的說法,是不是意味著她父母早就料到了自己的死亡,所以才這樣跟愛麗絲交代,看來那對商人夫妻惹到了什麼恐怖的勢力呀。
不過,關於孤兒院會把愛麗絲賣掉這件事......
李善仁下意識看了愛麗絲一眼,那冰雕玉琢的小臉蛋配上軟糯的聲音,如果這裡孤兒院真的在私下從事買賣兒童的工作,以愛麗絲的模樣,肯定能賣個好價錢,還真有可能被賣了。
不過,像她這樣的孩子,就算是賣,那肯定也隻有商人或貴族才買得起,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有個更好的去處了。
對於愛麗絲這樣孤兒來說,這叫什麼,這就叫“非正式收養”。
當然,在彆人父母尚在的情況下把孩子拐走,那是罪大惡極,李善仁會表示強烈譴責。
但愛麗絲的情況不一樣,她是孤兒,她無論是去孤兒院,還是最後被社會中上層階級的人買走,結果肯定好過跟著李善仁。
畢竟,她父母總不可能願意他們的女兒跟著一個流浪漢一起生活吧。
如果是李善仁自己的女兒,他絕對二話不說,推開棺材板從裡麵爬出來,把那不自量力的流浪漢腿給打斷。
不過,以李善仁認定要擺爛躺平的性子,他結婚的概率極小,所以更不會有什麼女兒。
不為彆的,他就是覺得談戀愛很麻煩,結婚很麻煩,攢錢買房買車、操辦婚禮更是麻煩中的麻煩。
還不如養隻粘人的小貓咪,似乎會更省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