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璣扯了扯秦牧野的袖子,壓低聲音道:“欺負你的,就是他們麼?”
“欺負?”
秦牧野神色有些難看,彆過頭去,冷哼一聲:“他們也配?”
白玉璣又問道:“那個一直盯著你看的女子,便是以前欺負你的那個麼?”
秦牧野眉頭一擰,顯得有些生氣:“你這是聽誰胡言亂語的?”
“你姑姑。”
“她說你就信?”
“為什麼不呢?你是不是還在意她?”
“沒有!”
秦牧野彆過頭,不再理她。
白玉璣嘴角動了動。
果然,平日張牙舞爪玩世不恭的模樣,不過是他自我保護的手段,自卑敏感才是他的底色。
她掃了一眼下人記錄的禮品單,看到王璿送的隻是一塊普通玉佩,不由皺了皺眉頭。
朝王璿的方向望了一眼,發現王璿正對著秦牧野笑,還慵懶地打了一個哈欠,滿滿都是嫵媚的風情。
秦牧野卻飛快把目光移開,麵無表情地胡亂看著。
還說沒有被欺負!
這女子故意爬上秦牧野的床,到處散播他不行的事,現在還能若無其事地拋媚眼,這不是把人當狗玩麼?
白玉璣對這種人極為鄙夷,但很快又隨之一喜。
她好像找到讓秦牧野產生感情依賴的方法了。
秦牧野見她嘴角不著痕跡地揚了一下,心中也是一喜,你總算找到讓我產生感情依賴的方法了?
恰在這時。
門外響起一陣嘹亮的聲音:“太子到!”
隻間隔了三息,聲音再次響起:“帝姬到!”
聽到這聲音。
原本閒聊的眾人紛紛來了精神,齊齊上前等候。
不多時,一個豐神俊朗的青年,和一個氣質冷豔的宮裝少女便並肩行了過來。
居然誰也沒讓誰。
眾人紛紛拱手行禮:“見過太子殿下,見過帝姬殿下。”
方才還有些隨便的氛圍,瞬間就緊繃了起來。
不緊繃也沒辦法,眼前這兩人的關係實在有些特殊。
太子李知玄是如今皇後的獨子,已經開府參政,按理說太子之位應當很穩了,可偏偏大乾還有一個帝姬——李星羅。
李星羅的母親是李弘的發妻,同時也是第一任皇後,在李弘登基過程中居功至偉,還為其誕下了一兒一女,夫妻兩人感情極好。
隻是後來,朝廷以妖製妖,以夷製夷的國策初見成效,惹得一位妖族大聖極為憤怒,帶著手下大妖秘密潛入皇城腹地奇襲皇宮。
雖然最終這些大妖全軍覆沒,李弘卻也因此受了重傷,至今都沒有完全康複。
當時的皇後為救夫君而殞命,兩人的長子也因此喪生,隻剩下剛剛出生沒多久的李星羅。
此事一出,舉國震怒,邊疆軍隊愈發驍勇,徹底奠定了萬妖來朝的盛世基礎。
為了國家穩定,李弘另立皇後與太子。但因為愧疚,給了李星羅一個“綾華帝姬”的新封號,並且給予了開府的權力。
李弘膝下公主九人,隻有一人獲封帝姬。
皇子十三人,除了太子,無一人有開府的資格。
但李星羅有,而且手下高手能人極多,再加上她天資卓絕的修煉天賦,就連太子在她麵前都有些黯淡無光。
這誰頂得住?
此次皇帝同時派出兩人為秦牧野慶生,自是表達了對秦家的態度,卻讓在場的賓客都難受不已,生怕一個不注意,就被貼上“站隊”的標簽。
李知玄似對眾人的緊繃毫無所覺,隻是微微笑道:“諸位不必多禮,今日本宮和皇妹前來,與大家一樣都是賓客,一起為牧野慶生便可。”
說完,衝眾人拱了拱手,又與秦家姑侄說了幾句客套話,便徑直落坐了。
李星羅也是如此,雖然氣質偏冷,卻一點也沒讓人感覺不舒服,寒暄幾句後提了一下送的禮物,便也落座了。
凡是路過的年輕人,都下意識低下了頭。
尤其是那些身上殘留妖物特征的,更是悄悄向後退了好幾步。
白玉璣有些好奇,壓低聲音問道:“那幾個妖族,怎麼那麼怕她?”
“因為她母親的事情,她對妖族一直沒有好感,京中貴胄適齡子女都要去國子監讀書修煉,國子監內不忌私鬥,那些妖族都被她打出陰影了。”
秦牧野隨口解釋,視線卻一直在太子和帝姬腦袋上方的命格麵板上。
首先是太子的。
【主命格·亡國之君】:盛世傾覆,帝國送葬。
【命格品階】:二品(1112560)
【批注】:性情多疑庸弱,麵對乾國積弊,一味妥協忍讓,登基不足十年,巔峰大乾崩毀於曆史塵埃之下。
【提示】:命格浮動超過2000時,可獲得命格技《亡國》。
從盛世到崩得渣都不剩,隻用這麼短時間麼?
而帝姬的詞條更離譜。
【主命格·天命餘燼】:天命傾軋,屍骨無存。
【命格品階】:一品(15120)
【批注】:天命棋布,本可為定勝負的棋子,卻在終盤之時,自斷大帝之路,燃作天命餘燼。
【提示】:命格浮動超過5000時,可獲得命格技《涅槃之燼》。
一下來了兩個大任務,隨便完成哪個,都能讓秦牧野吃飽。
可是這兩個,明顯是主線任務,事關新君之位,根本不是短時間能做完的。
不過……
自斷大帝之路?
秦牧野來了興趣,自斷大帝之路,代表著隻要李星羅不作,大概率能成為大帝。
不管這個任務能不能做成,抱緊這條大腿一定不會錯。
聽說隻有能人強者才配讓李星羅正眼相看,硬湊上去肯定沒用,還須日後徐徐圖之。
他沒多說什麼,衝秦延瑛點了點頭,這位家中長輩便宣布了生辰宴的開始。
生辰宴過程很順利,也很無聊。
畢竟整個宴會上,沒幾個真朋友。
一群被勒索的人,心裡窩了一肚子火,卻一點也不敢撒出來。
太子和帝姬是代皇帝表達對秦府的關心,雖然在外針鋒相對,在秦府卻也不能打起來。
所以除了客套,還是客套,簡直無聊至極。
於是,宴會才剛剛過半,秦牧野便借口體虛,一個人回後院休息了。
留白玉璣陪在秦延瑛身邊,繼續招待慶生的賓客。
白玉璣對自己今天的定位相當滿意,秦延瑛隻介紹自己是秦牧野的好朋友,給的卻是女主人的待遇,讓大家心知肚明,最適合自己以後在京都行動。
隻是……
她望了一眼秦牧野離開的方向,這小滾刀肉早上的時候還有開玩笑的心情,可自從見到王璿,情緒就一直很低落,心中定然十分在乎。
好像有些可憐。
剛冒出這個想法,她就看到王璿也悄悄離席了。
她想了想,小聲說道:“姑姑,我看秦郎麵色不太好看,可能新藥引發的不適,我去看看他。”
“啊……”
秦延瑛也不太喜歡這種客套的場合,自然不希望無人作伴,但又事關自己侄子的健康,隻能說道:“那你快去快回!”
“嗯!”
白玉璣甜甜點頭,便快步朝後院走去。
自己這個現任小嬌妻,要幫小情郎出頭了。
這還不得把秦牧野迷死?
手撕小賤人去咯!
……
後院。
臥房。
秦牧野躺在床上,把玩著王璿送來的玉佩,心裡默默倒數。
“三……”
“二……”
“砰砰砰!”
敲門聲響起,門外響起了王璿的聲音:“牧野!我可以進去麼?”
秦牧野把玉佩藏到被子裡,卻故意把掛繩留在外麵。
他語氣有些生硬:“不許進!”
“那我進來咯!”
“吱呀!”
王璿推門而入,眼波溫柔地看著他,嗔怪道:“牧野,剛才你為何一直不看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