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這樣搶了他一百匹上等種馬,是不是有些過了。”
顧道走了之後,皇帝跟華陽居士說道。
“陛下搶的好啊,他領著十多個人就敢屠殺伏牛幫,再給他戰馬還了得。”華陽居士回答。
皇帝一想很對。
這小子就如同一匹狂躁的野馬,不但敢想,偏偏還敢乾。
為了震懾潛藏的敵人,就敢屠殺幾十條人命。
好在還知道是非善惡,否則真要下重手教訓他。
“陛下在秘書郎上加了承筆禦書房,是獎勵他離間北狄和南越?”華陽居士問道。
要知道承筆禦書房,這是皇帝親信。
彆看沒有品級,可含金量是咣咣的。
“談判在即,北狄沒有了南越狼狽為奸,我大乾輕鬆許多。
這個功勞不能告訴他,朕卻不能不賞。”
皇帝說道。
顧道還不知道這個事情,回家的路上,去了一趟乾元書樓。
靖節先生第二批書已經印完了兩千本。
除了一部分用來還債。剩下的都放在乾元書樓裡麵售賣。
一上市就被搶購一空。
尤其是最近來的南方鹽商,簡直是花錢如流水。
縱然八十兩一套,他們都不帶眨眼的。
甚至還有提前付訂金,又訂了好多套的。
江南讀書人多,藏書的人也多。
顧道印的書質量極好,運到江南價格甚至能翻倍。
不過這些鹽商不是為了賺錢,也不是為了收藏,大部分是為了送禮。
國文館大儒方守成的書已經開始印了。
等到書成的時候,顧道打算也搞一波簽名售書。
隻要書暢銷,印書對於顧道來說,就等於是在印錢。
“主人,最近咱們店裡收了一些孤版珍藏,您掌掌眼?”老掌櫃的跟顧道說道。
乾元書樓的老掌櫃的,是顧道母親徐金甲的家生奴,所以他管顧道叫主人。
顧道哪裡會掌眼。
“這事你是行家,什麼章程自己拿就行。”顧道擺出絕對放權的意思。
“主人,老奴的意思是,這些孤版其實咱們可以翻印。銷量一定是非常不錯的。”
顧道一聽有道理,瞬間有了一個思路。
“這個主意好,咱們乾元書樓不搶低端市場,要走高端路線。”
“要打造一個理念,那就是乾元出品,必然是精品。”
跟老掌櫃的聊完之後,顧道就回了袁府。
乾元書樓對麵的茶樓。
一扇窗戶打開一條縫隙,一雙陰毒的眼睛看著顧道離開。
眼睛的主人一條手臂吊在胸前,兩個眼眶烏黑淤青。臉上也有淤傷。
正是被顧道暴打的如玉公子陸章。
不過此時叫熊貓公子更貼切。
“去吧,事情做的縝密一點。”陸章盯著顧道離去的身影吩咐。
身後一個人立即起身下樓。
不一會兒,一個落拓書生打扮的人走進了乾元書樓。
“老掌櫃的,我有幾本孤版珍藏,不知道您這裡收不收?”
陸章安排的這場交易,看似平常,卻暗含殺機。
伏牛幫是太子府的重要財源。
可是負責罩著伏牛幫的卻是陸章。
正因為他掌控這個重要財源,才極得太子看重。
可伏牛幫被顧道那個天殺的給屠了,賬本交給官府,掀了蓋子。
太子府因此失去財源,還不得不費力清除伏牛幫餘孽。
緊接著太子府主簿被斬立決。太子少傅乞骸骨回家了。
這直接動搖了太子府根基
太子表麵沒有責怪他,但是明顯開始疏遠。緊接著祖父也十分嚴厲的訓斥了他。
陸章從未受過如此挫折。
但是他想到了解決辦法。
那就是顧道的印書秘法,還有乾元書樓。
這比伏牛幫的血腥買賣,強千百倍。
尤其印書秘法,絕對是揚名立萬的利器。
不但可以凝聚財源,還可以為太子收買大儒。
隻要手握這件利器,在太子府的位置就會舉足輕重,祖父也會另眼相看。
乾元書樓的老掌櫃的,仔細檢查了落拓書生帶來的書冊。
的確是難得的精品孤本,隻是缺了扉頁,他給了一個公道的價格。
兩個人簽訂了買賣契約,書生收了銀子離開。
看著書生完成交易,陸章淤青滿布的臉,露出陰險的笑容。
“顧道,這次看你怎麼死。”
隻要我握此利器,將來太子登基,憑借陸家的實力和我的才學,必然宰執天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無論你多出名,終究是沒用臭蟲。
顧道回到袁府。
袁琮對於皇帝搶顧道戰馬,一臉的不滿意。
可看到那塊腰牌上‘承筆禦書房’五個字,一下子滿意了。
至於沒了三百斤香料,袁琮心疼的嘟囔了一會兒。
兩個草原處子,小凡子沒敢帶進宮,他怕皇後把他變成死太監。
但是錦瑟這大孝女,生怕修之哥哥起了壞心思,直接給送進宮裡去了。
“可惜了,我都沒來得及看一眼。”顧道抱怨。
“可惜什麼,看在眼裡拔不出來怎麼辦?少年戒之在色。”袁琮沒好氣的訓斥。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是不是想著,用給皇家送把柄的借口,乾點什麼?”
顧道心說,您老還真是我肚子裡的千年老蛔蟲啊。
這你也猜得到?
“這麼說挺漂亮?”顧道問道。
“滾,滾回書房讀書去。”袁琮直接把顧道趕走。
第二天顧道按照事先準備好的名單,挨家送禮物。
主要是南越的瓷器和茶葉。
這些東西是值錢的稀罕物,在顧道看來沒有交情重要。
師祖袁琮給打下基礎,交情還需要自己維護。
禮物送完,他去市場上買了一些東西,正準備往回走。
迎麵碰見了胭脂公子崔臻。
看到顧道,崔臻一個瀟灑的轉身,成了兩人並肩而行。
“顧修之,你好不夠意思啊。上次我在顧家幫你說話,你連一個謝字都沒有。”
崔振依舊是一身男裝打扮,駝絨鬥篷之下,腿長腰細,彆有一番風韻。
說話間,丹鳳眼泛起一抹春意,嫵媚勾魂。
“倒是應該謝謝你,正好今日得了幾匹南越清溪彩錦,改日送到府上。”
顧道刻意拉開距離說道。
崔臻聽了這話,送上一個風情萬種的白眼。
語帶嬌嗔的埋怨:
“我崔家乃是南越大族,會缺你這點南越的東西。你應該知道我要的不是這個。”
兩個人正在說話。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一隊彪悍的鐵騎出現在視野裡。
戰馬崢嶸嘶吼,鐵甲嘩嘩作響,一股強大的衝擊感撲麵而來。
周圍人被氣勢所攝,嚇得四散而逃。
唯獨剩下顧道和崔臻二人。
這些鐵騎都在鐵血戰場廝殺過,此時策馬衝鋒,一股殺氣洶湧而來。
普通人不要說直麵,旁觀就已經嚇得瑟瑟發抖了。
顧道迎麵而立,巋然不動。仿佛滔滔江水之中的中流砥柱。
崔臻也沒動,她以為自己不會怕,可身體不受控製的開始發抖。
駱馳驅策烏雲蓋雪寶馬,疾馳到顧道麵前,一拉韁繩寶馬嘶吼,高高揚起前蹄。
仿佛下一刻就要把顧道踩成肉泥,馬背上的駱馳,銀甲鐵盔威風凜凜。
顧道一伸手,把臉色煞白,依舊強撐的崔臻拉到身後。
如山一般鎮定自若,看著戰馬一雙鐵蹄在眼前高高揚起。
然後轟然落在麵前三尺之處。
戰馬幾乎跟顧道貼臉,噴出火熱氣息,帶著他的發絲向後飄動。
看顧道呆立當場,如同嚇壞的木雞,駱馳很是滿意自己營造的效果。
他瀟灑的控著戰馬,英俊剛毅的臉上,泛起一抹譏笑。
“哎呦,不好意思,沒看到你,有沒有嚇尿了?”
居高臨下,眼神睥睨,視顧道如同擋車的螳螂。
駱馳故意放縱騎兵衝鋒的肅殺氣,目的就是衝擊顧道神魂,奪其膽魄。
讓他看明白,自己才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他不過是紅塵打滾的螻蟻。
趁機予取予求,讓他乖乖獻出那些戰馬。
可出乎意料的是,他以為呆如木雞的顧道開口了。
聲音不大,但毫無膽怯之意,反而鏗鏘有力。
“駱馳,你要就這點手段,隻會讓我瞧不起。有種你今天就踩死我。
我顧道後退一步跟你姓,你要是不敢踩死我跟我姓,如何?”
駱馳臉色一僵,顧道如此剛烈,完全出乎意料。
麵對如此境況。一下子成了騎虎難下。
趁著他分神之際。
“來呀!”顧道一聲怒吼。
烏雲蓋雪寶馬,下意識的後退幾步。氣勢一瀉千裡。
顧道雖然隻有一人,但置生死於度外,氣勢咄咄逼人。
眼前的鐵騎,馬背上的駱馳,仿佛是夢幻泡影。
不值一戳。
崔臻看在眼裡,心跳如鼓,臉色由白轉緋紅。
此時的狂跳,不是因為害怕,而是為了他。
好男兒,山嶽崩而麵不改色,一言嚇退百萬兵。
大將之風莫過如此。
反倒是駱馳恃強淩弱,落了下乘,為小人行徑。
一股莫名的悸動,在崔臻內心深處滋生。
強忍著惱羞成怒,駱馳冷哼一聲。
“我三遼鐵騎縱橫遼東,血染疆場,是為了抗擊北狄,一雪國恥。
踩死你一個無名螻蟻隻能臟了蹄子。”
說著直接把一個口袋扔在顧道的腳下。幾枚銀錠散落出來。
“這錢買你的戰馬,一匹十兩,一共一千兩。戰馬是我三遼鐵騎的了。”
駱馳說道。
顧道心說,就知道你貪這戰馬,早就挖好坑等你那。
他把戰馬獻給皇帝,要官職是煙霧彈,真正的目的是坑駱馳。
“駱馳,你要臉麼?”顧道怒聲說道。
“十兩一匹上等戰馬,還是沒閹割的種馬。這價格翻一倍,你遼東有多少我買多少。”
顧道這話一出口,周圍更是議論紛紛。
“十兩一匹上等種馬?不如去搶了。”
“彆說二十兩,五十兩有多少我敢說買多少。”
麵對這些議論,駱馳惱怒。揮鞭一指:
“顧道,你能在京城安享太平,全是我等在前線血戰拚殺而來。”
“那一百匹戰馬,乃是為國征戰急需之物。就算不給錢,你也應該乖乖獻出來。”
聽到這話,周圍的人停止了議論。
好像沒毛病啊。
咱們在後方享受太平日子,人家在前麵浴血拚殺。
這戰馬好像的確應該給他們。
可是又覺得哪裡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