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是耍了心機的。
被逼著讓顧道去,的確是有點丟臉。
但是駱馳曾經擊敗過白狄的金刀駙馬,一同去也有打臉北狄的意思。
袁琮把溫爾雅傳來的消息跟顧道一說。
顧道心中隻有三個字,麻賣批。
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你們都是蛔蟲病,是不講衛生造成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但是顧道有個疑問:
“這事怎麼會栽到我頭上,先謠傳公主和親,現在又謠傳我下詛咒。”
“不但針對大乾,還在針對我啊。”
袁琮無需思考直接回答。
“這有什麼想不明白的,此時看似兩國談判,實際上是三國角力。定然是南越放出來的謠言。”
顧道一下子想明白了。
“是梅子蘇那個臭下棋的?還真是,南越我就的罪過他啊。”
“既然知道他是暗諜,讓陛下派人抓他啊。”顧道說道。
袁琮搖了搖頭。
“暗諜之較量,朝中自有安排。何況你這隻是猜測,光憑猜測無法抓人。”
兩人正在商議,宮中來消息了,讓顧道明日去北狄驛館一行。
駱馳帶人負責保護。
陛下竟然屈服了。
雖然很憋屈,但是袁琮和顧道都有心理準備。
顧道有些生氣,光挨揍不還手的感覺實在是憋屈。
袁琮看顧道臉色不好,出言安慰。
“你也無需擔心,這畢竟是在我大乾,他們不敢把你如何。何況還有駱馳的鐵甲軍保護。”
顧道嘴上沒說,但心裡嘀咕,讓情敵保護我?
這種保護還有什麼指望?
算了吧,關鍵時候還得靠自己。
好在蛔蟲病晚期,他看過一種治療方法。而且有人真實驗證過。
不過現在這種狀況,自己如果馬上拿出治療方法,估計就坐實了是自己詛咒的。
既然你們如此相信詛咒,那我就跟你們玩一把大的。
顧道俺下決心,不忽悠瘸這幫北狄人,就讓駱馳跟他姓。
“師祖,我出去買一些東西,做點準備。”
顧道從袁琮家裡出來,就帶著關石頭和豆丁忙活起來。
第二天一早。
駱馳一身銀甲,外罩大紅披風,騎著烏雲踏雪寶馬,帶著二十鐵甲騎兵。
招搖過市來到了袁琮府上。
魏青梅看的目馳神搖,主動上前打招呼。駱馳隻是冷漠的點了點頭。
顧道第一次見到冷兵器世代的鐵甲騎兵,
忍不住打量戰馬,還有騎兵身上的整套魚鱗鐵甲。
戰馬上披掛了各種武器。說是移動武器庫也不為過。
心中感歎,果然是冷兵器時期的精銳兵種,這一身恐怕沒有幾百兩下不來。
看著土包子一樣的眼神,駱馳很是不屑,徹底把他當作無知淺陋之人。
"顧修之,我等奉陛下聖旨,護你去北狄驛館,現在可以走了。"
駱馳居高臨下俯視顧道,臉如冰雕,聲音冷傲輕蔑。
顧道這才收回目光,回以慵懶的口吻:
“回去吧,上午不去,下午再說。”
聽到這話,駱馳在馬上冷哼一聲,蔑視的看著顧道。
“顧修之,上午下午有何不同?你莫不是怕了?”
“若是怕了可以求我,就算千軍萬馬之中,也可保你平安。”
敵意赤果果,嘲諷更是直接拉滿。
顧道慢悠悠的回頭,看了馬背上裝逼的駱馳。
不得不承認,這人的確有裝逼的資格。
但跟自己裝,就不能慣著。
“你說得對,上午跟下午其實沒有什麼不同,我就是想折騰你玩而已。”
“你能把我怎樣?”
魏青梅有些吃驚,顧道竟然耍金刀公子玩?
感受到冒犯的駱馳,雙眸怒氣一閃,決定給眼前這個無賴一點教訓。
雙腿一動,坐下寶馬突然躁動,前蹄刨地,鼻孔噴吐出狂暴氣息。
一股滔天肅殺之氣衝向顧道。
連出身將門的魏青梅都小心戒備
一般人隻需看到戰馬的眼神,都會膽魄崩潰。
可顧道淡然地看著一切,輕蔑地撇起嘴角。
“青梅啊,你看看這不知禮數的畜生,披了一身鐵甲就以為自己可厲害了。”
“看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還惦記彆人媳婦。”
“臉皮這麼厚,還披什麼鐵甲啊?
衝鋒的時候直接把臉放前麵就行了,臉皮可盾牌好用多了。”
顧道指桑罵槐,指著馬罵駱馳,聽的魏青梅膽戰心驚。
這是在報駱馳跟公主並馬逛街之仇麼?
把臉皮當盾牌用,虧你顧道能想到這麼花樣百出的罵人詞。
顧道的話句句刺耳,駱馳再也無法忍耐。
“顧修之,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頭?”
顧道語氣無賴的回答:“不信。”
駱馳更怒,咬牙說道:
“你這賣弄口舌的無恥小人,聲名狼藉的混蛋,根本配不上公主。”
顧道輕鬆一笑:“這麼說你配得上?”
駱馳傲然自得:“當然!舍我其誰?”
顧道用十分欠揍的聲音說道:
“哎呦那真可惜,我有婚約你沒有,你說氣不氣人?”
駱馳雙目赤紅,雙手握緊馬韁繩,隻要一個衝鋒,就能把顧道踩成肉泥。
可理智終究讓他忍住了。
良久,他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恢複平靜。
“顧修之,我不會上你的當。你的婚約不足為憑,我早晚必搶過來。”
說完果斷調轉馬頭,帶著二十鐵騎呼嘯而走。
魏青梅欣賞的看著駱馳的背影,顧道有些失望的歎了口氣。
“還行,算個人物。可是與我作對,終究太不明智了。”
顧道背著手裝出高人風範。
魏青梅十分看不慣的嗤笑一聲。
“你說你,本來已經準備跟公主退婚了,何必又這樣置氣?說開了,你們沒準會成朋友。不好麼?”
聽著魏青梅的話,顧道回以不屑的一笑。
你壓根不懂男人的勝負欲。
說開了,憑什麼我跟他說開了?
再說媳婦不是其他的東西。
我可以不用,但是不代表你可以惦記。
婚約一天不解除,任何人敢跟李纖雲搞曖昧,那就必須往死裡磕。
媳婦和領土一樣,神聖不可侵犯。
中午,顧道美美的睡了一覺,養精蓄銳。
下午收拾好東西出門,駱馳已經帶著二十鐵騎在等他了。
兩人之間再無話說,沉默的來到了北狄驛館。
從角門進入驛館,焚如帶著使團的重要成員,對顧道虎視眈眈。
二十鐵甲騎兵留在外麵,駱馳故意握緊腰間的金刀,氣勢昂揚走了進去。
他故意等人認出金刀,過來找他麻煩。
可惜一直走到眾人麵前,沒人多看他一眼。反而都在盯著顧道。
顧道感覺像是走進了馬戲團,然後被大猩猩圍觀了。
這些人高大、雄壯、毛發旺盛,一身野蠻洪荒的氣味撲麵而來。
不等國師焚如說話,一頭暗紅色頭發的隗山力,如同大猩猩猛的撲了過來。
一把抓住顧道的衣服,開始咆哮:
“你就是顧道,解開我哥哥身上的詛咒,不然我砍下你的腦袋,用你的頭骨做酒杯。”
一股腥膻口臭,差點把顧道熏吐了。
心說這貨從出生就沒刷過牙吧。一股臭水溝的味道。
有護衛之責的駱馳,此時應該出手阻攔。
可是他卻後退半步,冷眼旁觀,等著顧道出醜之後,開口求救。
顧道早有準備,從來沒指望他。
“你這化外蠻夷,不長腦子的蠢貨。”顧道開口就罵。
這一下把駱馳嚇得握緊寶刀,國師焚如雙眼泛起怒火。
這小子膽子也太大了。
竟然當麵罵人家是化外蠻夷,還蠢貨?
哪有當著和尚罵禿子的,這不是要挑起戰爭麼?
可顧道並沒有停止,繼續大聲的怒斥眼前的紅發大猩猩。
“既然知道你哥哥命在我手裡,還敢如此對我,信不信我讓你和你哥哥一樣,滿肚子是蟲子。”
“那些蟲子,會把你吃的腸穿肚爛,會在你的頭蓋骨上打洞,彆說做酒杯,做尿壺都不行。”
隗山力是懂大乾語言的。否則也不會派來當使者。
顧道說的話,他一下子就產生了畫麵感。
感覺好像皮膚下麵真有蟲子在爬。
嚇得哎呀一聲鬆開顧道,快速往後一跳,拚命的甩抓過顧道的手。
好像要把不存在的蟲子甩掉。
北狄蒙昧,篤信巫術。
戰場上殺人,隗山力絕對是無敵猛將,但是遇上巫術他就極其恐懼。
尤其是哥哥吐蟲子的模樣,不斷在眼前閃過,讓他渾身冰涼。
“巫術,詛咒,就是他,就是他乾的。快抓住他。巫師快施法。”
隗山力大喊大叫。
顧道很意外,沒想到紅毛大猩猩竟然怕成這樣。那就好辦了。
焚如按住了隗山力,讓他不要丟人現眼。
“顧道,讓長公主和親,不過是一句謠傳。你竟因此而詛咒北狄使團成員,是要挑起兩國征戰麼?”
焚如陰測測的問道。
顧道看這人像是個能管事的,便朝他拱拱手。
“敢問尊架怎麼稱呼?”
焚如揚起毛發旺盛的大腦袋,高傲的說道。
“我乃是北狄國師焚如。”
顧道發出嗬嗬的聲音,充滿了鄙夷的味道。
“既然是國師,想來是有點文化的,難道沒聽說過,北獸南蠱的說法麼?”
焚如真的被他給說愣了,硬生生想了半天,這‘北獸南蠱’到底出自何處?
或者有什麼說法?
他當然想不到,這是顧道自己杜撰的。
“行了,彆想了。我直接告訴你吧。”顧道直接打斷他的思索。
“北方巫師施法多用獸血獸骨,可以祈福或者降災。”
“而南方巫師施法,多用蠱蟲。利用各種蟲子治病或者害人。”
焚如凝神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這樣。
北狄的巫師善用獸血,或者各種獸骨法器。他也聽說過,南方有蠱蟲這種東西。
當然是這樣,顧道昨天打聽清楚之後,臨時總結的。
大差不差就是這樣。
焚如不肯承認自己沒文化,稍微一點頭說道:
“南方蠱蟲,我也聽說過,是一種很神奇的巫術。”
顧道看他已經上路,繼續引導。
“北方曠野多猛獸,所以巫術多以此為主。南方濕熱多蟲,蠱術自然方便。
可是國師,使團都是北方人,為何會沾染蠱蟲巫術?
焚如突然瞪大雙眼,自己就找到了結論:
“這病,是南方蠱蟲巫術?”
“國師就是國師,果然很有文化。”顧道誇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