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顧道起床的時候,關石頭過來稟告。
翠柳一大早就走了,走的時候雖然低著頭,但是雙眼腫的跟桃子一樣。
現在狗蛋醒了,又哭又鬨非要找娘。
顧道點了點頭說道:
“讓丫鬟去哄哄,給他兩塊糖,慢慢就習慣了。”
袁琮在旁邊正在練五禽戲,這時候開口問:
“現在該說說了吧,為何要如此處置那個女人?明知道那個孩子會成為你的汙點的,還為何偏要認下。”
“彆跟我說為了救人,救人的方式有很多種。”
顧道迎著晨光,吸了一口冷氣笑著說道。
“孩子我說了要認下,自然要言出必行。也好給皇家一個把柄,早點把婚退了。”
“至於那個翠柳?”
說道這裡顧道沉默了一下,無論是前世還是現在,他都深有感觸。
聲音變得極其深沉:
“哪有母親不疼幼子的?若她真不心疼,完全可以生出來就扔掉。何必養到六歲?
她表現出來的所有絕情都是故意的,不過是為了給孩子留條活路。
師祖,你說這孩子像不像我?”
袁琮的動作突然停頓了一下,他想起了如女兒一樣的徐金甲。
也許死之前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眼前的顧道吧。
“來人,給我那曾孫收拾房間出來。要小心照顧。”袁琮直接吩咐。
既然顧道決心認下這個兒子,那就是他的曾孫。自然就是這家的少爺。
小孩子記性差,兩張肉餅就讓他忘記了傷心。幾個丫鬟燒水,把他洗漱乾淨。
一個頑皮清秀的小男孩就出現在眾人麵前。
“叫爹!”顧道站在他麵前說道。
“爹,你不是早死在外麵了麼?”狗蛋很順從的叫爹,不過疑問讓眾人捧腹。
估計是翠柳以前總跟他這麼說,他就記住了。
童言無忌,大家也就當個笑話了。
“我就是你爹,我叫顧道,你從今以後就叫顧磊。記住沒有。”顧道說道。
“嗯,記住了爹,我有了爹,有了名字,以後就沒人敢欺負我了。”六歲的小童子,高興的直蹦。
說的話卻讓人傷心至極。
“放心,爹一會兒就帶你去出氣,那些欺負過你的,爹一個都不會放過。”
顧道說完,領著小顧磊來到袁琮麵前。
“這位老人家,你叫曾祖。”顧道說道。
“曾祖好,可是爹曾祖是啥意思?”小童很好奇。
"就是爹的爺爺。"顧道隨口回答。
一圈人都認完了,小顧磊已經蒙圈了,一個沒記住。
早飯之後,顧道在關石頭的伺候下穿上皮甲,腰間插著外祖父留下的佩刀。
抱著小顧磊出門。門外楚矛已經帶著十多個人在等他。
袁琮正要去國子監,一看這個陣勢趕緊掉頭阻攔。
“修之,你這是要去乾什麼?怎麼還帶這麼多人。”袁琮拉著顧道問道。
這些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凶悍之備,而且有幾個身上血腥味很重。
“師祖,我今日帶著孩子出去看看,順便教訓一下那些欺負過他的人,我兒子誰也不能欺負。”
顧道笑嗬嗬的回複。
袁琮將信將疑,不過這些凶悍之徒,看起來倒是壯聲勢?
又看顧道人畜無害的笑容,他選擇了相信。
袁琮走遠了,顧道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公子,問清楚了,欺負少爺的就是永春坊的幾個青皮。”關石頭低聲說道。
“背後肯定有人,我們就去問問。”顧道說道。
豆丁抱著小童顧磊上了馬車,顧道騎馬,其他人都跟在馬車後麵。
永春坊很快到了,幾個混混經常出沒的地方不難打聽。
在一個名叫廣進的賭坊裡麵找到了他們。
顧道抱著顧磊走了進去。
賭場裡麵烏煙瘴氣,賭徒亢奮的喊叫,和各種汙言穢語充斥。
賭徒都盯著眼前的賭桌,沒人在意有人進來。
賭場的小二跑了過來。
“幾位大爺,喜歡玩點什麼?”話音未落就被關石頭一把推開。
幾個混混正聚在狂賭,眼看著要贏一把大的,聚精會神的狂喊著。
顧磊看到這幾個混混,嚇得直往顧道懷裡鑽。
“爹,快走,他們好可怕。”顧磊顫抖的說道。
顧道一點頭,關石頭幾個人就上去了。其餘人占據角落,相互策應。
“青麵獸……”關石頭抓住混混頭領的肩膀說道。
“滾開,沒看大爺這把要贏個大的,擋了大爺財路,摘了你下水。”混混頭領頭也不回的怒道。
話音剛落,卻覺得脖子一緊仿佛被什麼鉗住了,緊接著淩空飛起。
砰的一聲,被叫做青麵獸的混混被死狗的摔在地上。
其他幾個兄弟一看,立即從腰間抽出短刀。可還沒等動手,就被楚矛等人給掀翻在地。
五個混混全都被幾拳打的蒙了,押到了顧道跟前。
此時顧道坐在椅子上,豆丁抱著顧磊站在一邊。
青麵獸被摔的七葷八素,但隻是掃了一眼狀況,就知道這位自己惹不起。
果斷認慫,跪在地上磕頭。大聲喊道:
“大爺,大爺饒命!不知哪裡得罪了,給小人個提示,給小人個改錯的機會啊。”
顧道也懶得囉嗦,直接開口問道:
“誰讓你去逼迫翠柳母子的?”
青麵獸一愣,他萬萬沒想到竟然是為了翠柳那娘們。
這活不大,怎麼會惹出這尊凶神惡煞。
“回大爺的話,我們就是街上混日子的人,調戲了翠柳姑娘,我們認罰。”
顧道冷笑一聲,說道:
“你還挺講江湖道義,不出賣上家是吧。其實我挺佩服這樣的好漢。”
青麵獸一聽大喜,心頭瞬間燃起希望之火,趕緊說道:
“多謝大爺讚賞,這次算我們兄弟欠大爺的,以後大爺如有差遣,我們同樣守口如瓶。”
顧道更加不屑了,我用的著你們這幫鼠輩?
“你想多了,我是要告訴你一個道理,義氣雖然好,往往代價很大。你扛得住麼?”
顧道說完,關石頭就要動手,先給這個家夥一點顏色看看。
“住手,誰敢在廣進賭場鬨事?”賭坊的老板帶著一群打手出來了。
看著這些凶神惡煞的人,小童顧磊嚇一跳,死死抱住豆丁。
“磊兒你不要怕,這些陰溝裡麵的臭蟲,傷害不了我們。”
顧道安慰新收的兒子顧磊。
賭場的老板五十多歲,身材彪悍一臉的橫肉。
聽到顧道如此說話,沒有生氣反而小心了幾分。
京城藏龍臥虎,隨便跳出一個人都不可小覷。
何況眼前這個人的氣質,怎麼看都不是普通人。
於是開口朗聲說道:
“公子此話不錯,跟公子比我等是陰溝裡麵的臭蟲,但是臭蟲的地盤也有規矩。公子不能在這裡生事。”
顧道點了點頭。
“好,我這人講道理,就守你的規矩。人我帶出去處理。”
顧道說完,關石頭等人就要動手把人拎出去。
賭坊的老板八麵玲瓏,最擅長拿捏人心。
顧道退一步,他反而認為軟弱可欺,背景並不那麼強大。
“慢著,這位公子,這人你不能帶走。”賭場的老板逼近一步說道。
語氣開始咄咄逼人。
“這是我的地盤,你來我的地盤抓人就是壞了規矩。”
“所以你得把人放了,出了賭場,公子再怎麼抓,那才與我廣進賭場無關。”
顧道聽到這話笑了,看了一眼楚矛。
楚矛回給他一個不屑的眼神。
兩個人瞬間交流明白,眼前這些人在楚矛眼裡都是廢物。
“來,豆丁,把我兒子抱出去。”顧道吩咐書童豆丁。
豆丁抱著顧磊匆匆而走。
他這個舉動把所有人弄蒙了,這是搞什麼那?
“公子這是何意?”賭場的老板抖著滿臉的橫肉問道。
“沒事兒,孩子還小,不能讓他見血,怕驚著。”顧道笑著說。
賭場老板一愣,見血?見什麼血?
“動手。”卻聽楚矛一聲怒吼。
跟顧道來的人齊刷刷的亮出短刀,青麵獸等五個混混,每個人大腿上先挨了一刀。
乾淨利索的挑斷了腳筋,卻又不會流血太多。就是防止他們逃跑。
看熱鬨的賭客看見血光,嗡的一聲四散而逃。
有的臨逃走還不忘從桌子上搶一把銀子,嘴裡大喊著殺人了。
賭場老板懵了,心說我隻是跟你盤道而已。
不滿意你說啊,一言不合就動手,年輕人你不講武德啊。
賭場的打手一看,也下意識的亮出短刀,呼啦啦的衝了上去。
雙方對戰,顧道也把刀拔出來了,仔細的尋找目標。
搏擊殺人,對他來說從來都不陌生。
擺好姿勢卻尷尬的發現,自己竟然毫無用武之地。
楚矛帶來的這些人,利落的從後腰卸下小盾,一手短刀,三人一組開始遊走。
遊走,阻擋,砍殺。配合嫻熟默契,動作乾淨利索。
一個照麵對方就倒下四五個。剩下的人被遊走的陣型繞得顧此失彼,瞬間被砍翻在地。
有兩個高手勉強支撐幾下,結果多挨了幾刀,躺在地上老實了。
唯一站著的賭場老板被圍在中間,一臉橫肉上流出的都不是汗水,是油。
“公子,誤會,都是誤會。”賭場的掌櫃的撲通一下就跪了。
說著先給了自己兩個耳光。
心中後悔的翻天覆地,怎麼盤道盤出一頭下山虎,這不作死麼。
顧道也蒙了,楚矛那個眼神告訴他沒問題,沒想到這也太快了。
這十幾個人太彪悍了。
“給你臉的時候,你蹬鼻子上臉。現在把嘴閉上。”顧道收刀之後冷聲說道。
賭場老板嚇得趕緊捂住嘴,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身邊這人如同餓狼,仿佛瞬間就要把他撕碎。
顧道轉頭審問青麵獸,此時的青麵獸已經知道惹了不該惹的人。
江湖義氣瞬間變成了一個屁,再不招恐怕另外一條腳筋也斷了。
趕緊招供了。
“是伏牛堂的二當家李昆,李爺叫我們這麼做的。”
一刻鐘之後,賭場老板恭恭敬敬的抬著二百兩銀子把顧道送出大門口。
豆丁和顧磊在外麵看的莫名其妙。
顧道招手讓顧磊過來,兩個人對著賭場老板說道。
“我叫顧道,字修之。這是我兒子顧磊,光明磊落的磊。”
“你背後靠山如果想要報複,知道去哪裡找我,我等著。”
掌櫃的目瞪口呆。
顧狂徒不是拿筆的麼,怎麼今天摸刀了?
今天這是拿我這個賭場,給他兒子揚名立萬來了?我應該感到榮幸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