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時錦淡淡的說:“我雖然懂得不多,卻也清楚孩子的手並不需要剁了,剁掉孩子的手,隻是最簡單的解毒之法,但留著孩子的手,絕對是最人性的。”
一邊說著,她也蹲到了那位孩子身旁,接著拔出孩子身上的一根銀針,再次紮了下去,“這個位置,才能阻止劇毒繼續擴散。”
旁邊的大夫瞪大了雙眼,“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事關人命,豈能胡來!”
“正因為是一條人命,身為醫者,才需要更加重視。”
蘇時錦的語氣依舊淡淡的,說完之後,又看向了孩子的母親,“這是你的兒子,我就問你一句話,你希不希望他安然無恙?”
婦人已經嚇的說不出話,隻能連連點頭。
蘇時錦又說:“我能保住他的命,以及他的手,你可願信我?”
婦人呆呆的看著她,然後又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大夫,“大夫……”
那位大夫直接起身,“哼,你非那麼自信,就由著你來吧!等會害死了孩子,彆逼我等送你去官府!”
說完,他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婦人,“老夫已經告訴過你了,救你兒子唯一的辦法,就是將他的手剁了,你若一再糾結,等出事了,彆怪老夫沒治好他!”
婦人嚇的連忙抱住了大夫的腿,“大夫,救救我兒子,救救我兒子吧……”
除了這句話,她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
見如此,蘇時錦已經不打算多管閒事。
可是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孩子,他還那麼小……
罷了,醫者仁心。
想著,她將小男孩的上衣完全扒開,接著便利用那位大夫的銀針,認認真真的給小孩子做起針灸。
一旁的大夫嗤之以鼻,“還真給你裝起來了,彆怪老夫沒有提醒你,拔了老夫的銀針,這孩子可活不過半時辰!”
婦人嚇壞,下意識的就要推開蘇時錦。
可是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孩子,她終究是痛哭流涕的跪到了蘇時錦麵前。
“姑娘不要害我孩子!姑娘大發善心,一定要救救我兒子啊!”
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儘管心裡害怕極了,可如果能有一絲希望,能夠同時保住孩子的小命和雙手,她願意一試。
可偏偏她又不敢賭。
她確實害怕眼前的人解不了孩子身上的毒,所以磕了幾個響頭之後,又去抱住了那位大夫的腿。
“大夫,你讓那個姑娘試試吧,我兒子還小啊,要是沒有了胳膊,他這輩子就是個廢人了!身為人母,我真的不忍心,真的想試試,還請大夫不要離開,就當是我求你了!如果那姑娘一直解不了毒,還得靠大夫你救命啊……”
大夫於心不忍,“老夫已經說的很清楚了,現在剁了他的手,還能保住他的命啊!兩邊的話都想聽,最後隻會害了你……”
“嗚嗚嗚!我沒有辦法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如果我兒子的胳膊沒了,回家之後,我會被我夫君打死的!”
“……”
二人說話的同時,小男孩的身上已經紮滿了銀針。
蘇時錦無比認真,圍觀的人卻一個勁的朝她指指點點。
“一條人命,她也敢胡鬨,這丫頭膽子可真大!”
“我怎麼瞧她那麼眼熟呢?”
“這好像丞相府的那位醜小姐!”
“對對,我就說很眼熟吧?嘖嘖,一位千金小姐,竟然跑到大街上來胡鬨,這是料定了自己身份尊貴,普通老百姓拿她沒轍了唄?”
“早就聽說丞相府那位二小姐肥胖如豬,手段惡毒,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她是料定了自己害死無辜孩童,也沒人能奈何得了她唄……”
“難怪太子殿下會移情彆戀,我要是太子,肯定也不想娶這麼個胖子。”
“真是醜人多作怪,要是害死了那個無辜孩子,看她怎麼辦?”
“……”
各種各樣的聲音至四麵八方傳來,仿佛認定了蘇時錦拿他們沒辦法,便一個比一個過分。
時間漸漸流逝,蘇時錦的眉間也滴落了一滴汗水。
此時此刻,好似整條街道的人都在注意著此事。
大部分的人都滿臉嘲諷,隻有小部分人在期盼著孩子醒來……
二樓的窗邊,兩位男子已經站那多時。
清墨麵無表情的說:“約她來此,她竟還在半路救人,沒有半點時間觀念。”
他的身旁,楚君徹麵無表情的盯著,一言不發。
那裡是京城最大的酒樓,仙香樓。
就在街道邊上。
此時此刻,二樓乃至三樓的窗邊,不少人都在注意著此事。
不時還能聽見幾聲議論。
“竟還真的是丞相府的千金小姐,多年前見過她一次,那時她還年幼,壓根一點也不胖呀,怎麼現在胖了這麼多?”
“聽聞她從小到大都還算美麗,隻是近年長開之後,身形才越發圓潤的。”
“定是日子過的太好,才會如此膘肥體壯……”
“是啊,同為相府小姐,那位三小姐卻楊柳細腰,弱不禁風,一看就是吃儘苦頭。”
“這麼肥還出來拋頭露麵,真不嫌丟人。”
“一個養在深閨的弱女子,竟還在大街上救人,等害死了那孩子的性命,就算是丞相本人也得被人唾棄。”
“等著瞧吧,待會兒有笑話瞧了。”
“……”
名門貴女齊聚一堂,都在等著看其笑話。
街上的百姓越來越多,時不時的就會往前靠攏,聽完身邊人的描述之後,還會忍不住的吐一口水。
“千金大小姐又怎麼樣?害死了咱們老百姓的孩子,照樣是要償命的!”
“對,大家都聚在這裡,待會孩子要是醒不過來,咱們絕對不能讓她溜了!”
“……”
嘲諷的聲音越來越多,不時還有幾聲憤怒的責罵。
婦人已經哭的將近暈厥,而旁邊的大夫則是高高在上。
“小丫頭,老夫知曉你身份尊貴,人群當中已經有人將你認出,看得出來,你是覺得沒人能拿你怎麼樣,才敢如此大膽,但是今日這裡人山人海,真要是鬨大了,即便是你父親在這裡都很難脫身。”
說著,他搖了搖頭,“不是老夫看不起你,是咬傷那孩子的蜈蚣,連老夫都聞所未聞,這種毒你解不了的,倘若現在能夠把這孩子的手剁了,至少還能留他一條小命……”
各種各樣的聲音聽的蘇時錦頭疼不已。
終於,她開始一根根的收起銀針。
見如此,那位大夫歎了口氣,“早一點放棄不就行了?何苦讓那孩子白白遭了那麼久的罪?將銀針收起來後,你便離開吧,念你是位小姑娘,老夫不會與你計較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