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三人誰都沒有先開口,王子樂與夏文君下意識地看向垂眸思考的陸枝。
陸枝理了理話語:“我猜測,阮治通過注射放射病毒或是其他方法,使普通看病的下層人患上難以根治的疾病。”
王子樂恍然大悟:“他通過這樣的方式進行黑色交易,同時獲得了源源不斷的實驗品!”
夏文君沉吟片刻跟著開口:“阿妹十有八九是阮治的女兒,隻不過不知道是自然受孕還是實驗改造。”
久違的係統電子音響起,三人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
這要是還猜不到,他們白乾一下午,懊也要懊死了。
【叮!遊戲副本[第二精神醫院]探索進度已達80%!】
看樣子,副本探索進度達到60後便沒有加倍獎勵。
從茶水間出來,陸枝情緒突然高漲,清冷的醫院在她眼中又變了模樣。
紅黃相間的彩色地板扭曲轉動,碩大的棒棒糖自天花板的吊燈垂落,過往的醫生和護士頂著紅鼻子,小醜帽戴在頭上。
陸枝頭疼地揉揉眉心,這t都什麼破事,醫院爆改遊樂場?
剛遲疑地向前走幾步,暈乎乎的陸枝就瞥見朝自己招手的陌生醫生同事,她笑著頷首走過去。
女同事和她很是相熟,手臂親昵地挽著手臂,半推半就拉著她向前走。
轉悠眼珠看向她的工作證,是個不認識的喬醫生。
喬醫生笑得可愛,眼神卻麻木無光,似提線的木偶:“陪我去更衣室嘛,我有東西落在那裡了。”
陸枝嘴角抽搐,肘彎處疼得厲害,直覺要淤青。聽到喬醫生撒嬌似的輕哼,她欲言又止。
很想告訴她身後那人,她不會撒嬌就彆撒嬌,表情木訥,聲音甜美,怎麼看怎麼詭譎,把人嚇跑最有可能。
她力氣屬實大,身旁路過的護士推著車,陸枝眼疾手快地從中順出一把鋒利小巧的手術刀。
很好,手術刀係著可愛的波點蝴蝶結,這很遊樂場。
不知道喬醫生身後的東西打什麼主意,陸枝覺得找東西備著防身有備無患。
逃跑是逃不成了,陸枝覺得自己好像要暈車了,四肢發軟又強撐著站起來,看著扭曲的地板,她腦海裡浮現童年驚恐的記憶。
那幾乎成了她的噩夢源頭,陸枝臉色慘白,額角碎發被冷汗打濕,惹得喬醫生狐疑地頻頻看她。
更衣室的位置偏僻,辦公室和診室裡都有獨立的更衣間和小型工作台,陸枝還真不知道這裡居然有個更衣室。
在大浴堂旁邊,路上遇到的醫生護士越來越少,到最後隻剩下皮鞋踩地的咯噔聲,喬醫生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
站在明顯荒廢許久的更衣室門前,陸枝任憑喬醫生如何拉扯她,就是不肯鬆開扣在門框上的手指。
喬醫生嘴角的笑落了下來,皮笑肉不笑地盯住老神在在的女人,冷冷出聲:“怎麼了?快跟我進去啊。”
“彆裝了”,陸枝雙臂交疊,慵懶地靠在門上,輕嘖一聲:“你把我帶到這裡究竟有什麼目的?”
定定看了會兒陸枝那張嬌嫩的臉蛋,喬醫生歎了口氣,麵無表情地吐出話:“果然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舒服。”
說著,她讚賞地甩給陸枝一個僵硬的飛吻。
陸枝嘴角抽搐,簡直沒眼看。
喬醫生被她的反應逗得直樂。
臉上的笑意凝固,陸枝似有所覺地起身站到一旁,更衣室的彩色木門自內打開。
窸窸窣窣的灰塵木屑從光鮮亮麗的門上濺落,龐大的身軀黑影從裡麵緩緩走出。
看清那人是誰後,陸枝意外地揚眉。
“重新認識一下”,胖女人儘量擠出和藹的笑,奈何肥胖的肉使得五官擠成一團,她便放棄了,“阮梅雪,你也可以稱呼我阮妹。”
是那位被阮治從員工餐廳強行帶走的女人。
陸枝沉吟頷首,等著阮梅雪之後的話。
阮梅雪看著麵前長相嬌美,性格堅韌不拔的女人,眼底劃過一瞬難以捉摸的懷念。
她曾經也有如此美好的年華,隻可惜……
“進來說吧”,阮梅雪身上釋放的善意很濃,陸枝卻還是握緊了藏在衣袖裡的手術刀。
“外頭我怕隔牆有耳”,她伸出手,把自己的弱點送到陸枝眼前,她真誠相待,“陸醫生,你見過阿妹那孩子了吧,我聽她說過你。”
眼睛從阮梅雪破裂的手腕上移開,聞言,陸枝愣怔一瞬,囁嚅唇角:“什麼?”
“阿妹說,你很強也很有善心,她向你道歉,不該在走廊嚇唬你,那孩子很喜歡你。”
陸枝不懂,疏離的眸光軟了瞬。
依言走進去,才發現這裡真的荒廢得厲害。
頭頂木質天花板破了大洞,外頭的白霧更濃了,叫人看不清幾米外的東西。玻璃碎片靜靜躺在地板上,光線照亮阮梅雪的眼睛。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陸枝形容不上來,總覺得裡麵藏了太多複雜的情感,密到她看不穿也猜不透。
“陸醫生”,阮梅雪臉上的肉肉蠕動,“阿妹那孩子,她是我的女兒。”
她抬手輕柔撫摸臃腫的肚子,豆大的黑眸裡晃過溫情,與一絲……一絲恨意。
對阿妹的恨意很淡,愛意疼惜與淺薄的恨意交織,讓人難以捉摸她眸子裡的黑霧。
又被雷到的陸枝眼尾微不可查地抽搐。
他們猜測,阿妹是阮治的女兒,這條消息肯定是對的,係統沒有指出錯誤,提升了進度。
這會兒,阮治的妹妹,阮梅雪竟是阿妹的母親!
何其荒謬!
就算是遠房妹妹,也有近親三代的血緣關係,在醫學上會生出……畸形兒。
想到阿妹美與醜結合的臉蛋和她駭人的兩對眼睛,陸枝錯愕地瞪大雙眼,抬頭對上阮梅雪含淚的眼睛。
她咬緊下唇,聲音沙啞又遲疑:“是你與阮治的孩子?”
在阮梅雪頷首後,陸枝想起阮梅雪被強行帶走時,臉上的恨意與絕望,腦袋飛速轉動。
如果阮梅雪所言不假,那阿妹很有可能會是阮治強迫阮梅雪後犯下的禁忌與惡魔果實。
猜到陸枝的想法,阮梅雪大方承認:“阮治他就是個畜生!禽獸不如的東西!”
“我的阿妹才那麼小,他怎麼狠心拿她做實驗!”
說著,阮梅雪嗚咽地捂住臉,潸然淚下。
獨留陸枝在風中淩亂。
阮治與妹妹阮梅雪生下畸形女兒阿妹,在阿妹還是孩童時做實驗。
怎麼聽怎麼驚悚,這阮治確實不是人……
知道nc也會騙人,也會偽裝後,陸枝提起的警惕心從未落下,這會兒她也沒有全信。
知道這種事情匪夷所思,阮梅雪也沒指望她全信。
陸枝想不明白她拉上自己的原因:“你告訴我這些,想讓我做什麼?”
麵前哭紅眼的胖女人抽抽噎噎,她上前大跨幾步,不顧陸枝警惕地後退,溫柔又強硬地拉住她的手腕。
即使她同情心痛阮梅雪的遭遇,但遇到要命的危險陸枝依舊不會手下留情。
她留情了,誰來放過她?
陸枝下意識要揚起手甩開,眸色漸漸幽深。
就在這時,耳畔倏然響起係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