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戰友希望陸宴州收養他的孩子?”
“並沒有。”賀旭勾著她的秀發把玩:“正因為如此,陸宴州和紀念書觀念沒和來。”
陸宴州其實也明白,對方是真堅持不下去了,有沒有他,結果也是一樣的。
還因為他的到來,他少受了很多罪,至少乾乾淨淨的離開了人世。
不至於在那個又潮又暗又臭的狹窄房間裡活的生不如死。
那小孩隻有四歲,常年跟著爺爺奶奶生活,染了一身壞毛病。
陸宴州覺得孩子還小能教,如果一直跟著爺爺奶奶生活,偏偏爺爺奶奶又不是隻有他一個孫子,隻怕將來要走上歪路。
不如將其收養,以彌補自己內心的愧疚,還能讓戰友走的安心。
但紀念書也跟去看過,她實在是不喜歡那個小孩。
小小年紀,尖酸刻薄,出口成臟,動不動就拳打腳踢,還欺負同村的小朋友。
他氣的父親心如刀絞,自儘而亡,卻沒有絲毫迷茫或者悔恨之心,提起他親生父親,他小小年紀不懂死亡卻能脫口而出死的好。
這樣的小孩,她怎麼會喜歡?
何況陸宴州的戰友根本沒有提過讓他幫忙收養孩子。
人家有爺爺奶奶,還有改嫁的母親,怎麼也輪不到他們來收養。
再有一個,陸宴州提出要收養的時候,根本沒打算讓她也同意。
“這事,我要是紀念書我也覺得陸宴州過了。”沈棠發表自己的看法。
當年她看不上韓忠國,就是因為韓忠國都二婚了,還有三個孩子,做後媽多累啊。
許婷都累的臉上有皺紋了。
“你們男人就是自以為是,收養孩子那麼簡單嗎?吃喝住行,哪一樣不需要處處打理、處處精心安排,我以前還當陸宴州是個端正有禮的男人呢,他明知道紀念書是他未婚妻,既然決定不解除婚約了,收養孩子怎麼能不商量?”
賀旭愣了下神,委屈巴巴的說:“這關我什麼事?我可沒想收養孩子啊。”
天知道,要不是賀執是他親兒子,他都想把這破小孩丟了。
他對自己的小家極其看重,即使政委那邊有時候想讓他收養孩子,或者照顧一段時間孩子,他都是直接拒絕的。
因為家不是他一個人的家,沈棠才是這個家真正的主人。
即使有張嬸在家裡幫忙,他也依舊覺得沈棠會很累。
又要工作又要做家務,自己還時常出任務不能陪她。
張嬸五十多歲了,腰不好,平常帶帶孩子煮煮飯罷了。
家裡打理的舒適且乾乾淨淨還不是沈棠自己辛苦累的。
多一個小孩,就要多操一份心。
更彆說,他真的想和沈棠永遠隻有彼此,春雨纏綿,夏看繁星,秋落相守,冬雪白頭。
能容下一個小賀執他已經夠大方了。
沈棠哼了聲,輕哄著昏昏欲睡的小家夥,過了一會兒,賀旭就把人抱進了他的小臥室。
小家夥以前經常跟張嬸睡一個房,偶爾會擠到他們床上。
張嬸走的時候還哭過,現在一個人也睡熟了。
賀旭跟著沈棠走進臥室,門一關,他就把人抱上了床。
“我說真的,我們家就咱們三個,陸宴州他責任心強那是他的事,反正我是不會不跟你打照顧就要收養孩子。”
沈棠開心摟住他的脖子軟綿的蹭蹭:“知道了,我就是覺得陸宴州對紀念書也不是沒有感情,為什麼感覺他並沒有把對方規劃到自己的未來裡呢?”
“因為不夠愛呀。”
賀旭清晰的看著她的眸子,溫柔的說:“不夠愛,所以才不會體諒對方,陸宴州這人就是個老古板,能讓他打破原則的不多,何況是一個隻有一點感情卻還沒到深情的人。”
“說實話,我是覺得這兩人並不相配。”
“怎麼不相配了?”沈棠問。
賀旭:“紀念書這個人,性子太直,偏偏還高傲,她不是一個能委屈自己的人,端看她來軍區一個多月得罪的人就知道了。而陸宴州這人呢也是一樣的,他看著端正溫和,實則也是一個低不下頭的,處事有自己的原則。
兩個高傲的人碰在一起,隻可能是更愛的那個低下頭,長久以後,感情勢必會出現問題。”
沈棠用指甲隔著寸衫滑過他的胸膛,低低笑著:“那你呢,我總覺得自己也挺執拗的,你要是和我吵架……”
“那我會低頭。”
賀旭笑意舒暢:“因為我知道,我的糖糖也是一個會為我低頭的人。”
沈棠黛眉如一朵花骨綻放,星眸彎成了月牙。
賀旭低頭在她眼睛上輕輕落下一吻。
“你看,我們都願意為對方妥協,無論做什麼事都會考慮到對方的感受,但他們兩人不會為對方著想,陸宴州提出要收養孩子以彌補愧疚,紀念書不願意收養,覺得這孩子是個麻煩。
從一開始,兩人都是在為自己利益而做出決定。
所以即使有一方無奈妥協,也將成為兩人的感情之中抹不去的裂痕。”
沈棠想了想:“那我們要勸一勸他們嗎?”
她真的覺得,紀念書有可能會為了陸宴州低頭,可這樣一個高傲的姑娘為愛低頭,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紀念書不怕彆人的針對,有立身於世的本事,憑什麼要為了一個男人低頭呢?
賀旭笑著說:“我勸了啊,就在你們剛剛散步的時候。”
那兩夫妻到底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也不希望兩個人落得一個明明相愛卻感情破裂的下場。
何況陸宴州都一把年紀了,這男人他心裡就沒點數嗎?
真當自己是個香餑餑,過了三十還能有大把年輕的姑娘喜歡他?
認清現實吧。
這年頭的小姑娘也喜歡長的帥還年輕的男人。
沈棠摟住他的脖子撒嬌:“哎呀,賀旭你太好了。”
陸宴州不是個獨斷聽不進建議的人。
有人指引,也該認識到自己傷了姑娘的心。
賀旭被她蹭的火氣,黑眸一暗,低頭咬住她的耳垂:“今晚好不容易把那小家夥哄睡,咱們……”
沈棠耳朵唰的一下紅了起來,眸子氤氳微濕,顫著長睫去抓他的手。
下一刻,就被他大手按在了被子裡,炙熱的氣息灑落在鎖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