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一機部的大門，方想坐在車上，陷入了沉思。
難道這個年代，比自己認為的還要開放？
想出去就出去。
不出去，其實隻是那些大佬嫌麻煩，或者不願意出去。
這讓方想產生了很強烈的好奇心。
下意識的摸出了一支煙，剛抽了一口，又想起劉淑英。
哎。。。好吧，為了要孩子，還是算了吧。
扔掉那支隻抽了一口的香煙，方想發動了車輛。
一腳油門就開了中北海南邊，敲響了劉爸爸的辦公室。
“怎麼突然想起來找我了？”
正在批閱文件的劉爸爸看到是方想，用筆指了指麵前的位置，又低下了頭，繼續工作。
“有件事兒，之前沒問過您來著。”
方想坐下後，接過了李秘書遞過來的熱茶。
摸著滾燙的茶杯，應該是劉爸爸喜歡喝熱茶，不然，這麼熱的天，喝點涼的多好。
“說吧，什麼事兒。”
劉爸爸刷刷刷的在文件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後，才將文件放到一邊，抬起頭看向方想。
“關於這次我新設計的那幾台樣車，這個事兒，您還記得吧？“
方想將茶杯放在桌子上後，才緩緩開口。
“嗯，聽說最近搞得很熱鬨啊。
連我們這兒，都有不少乾部去看了。
回來還有人跟我說，你那個車設計的很漂亮，問我要不要買幾輛回來。”
劉爸爸笑了，嘴裡說著誇讚的話，但眼神裡卻充斥著懷疑。
似乎在說，你過來就為了跟我說這個？
“一機部有個外事局，他們可以在港島設立一個辦事處。
小批量的。。。”
方想的剛說了一句，劉爸爸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馬上伸出手打斷了他的話。
“我知道，不是跟你說了，耐住性子安心等二汽嘛。”
劉爸爸的眼神已經開始有些不耐煩了。
果然是年輕人，沒有一點定力。
“是這樣的，那幾款車，現在推出去，在國際市場上，是極有競爭力的。
要是過幾年，說是過氣落後的產品，可能有些誇張。
但肯定已經沒有像現在一樣，那麼有吸引力了。
就像去年你們看到H760，覺得很不錯。
可今年你們就看到了這寶馬，覺得更好，就有些看不上H760了。
國內是一件東西造好後，不用改動可以用很多年。
但國外不一樣，他們每隔幾年就要更新換代一次的。
要是錯過了這時間，等二汽可以生產的時候。
我就要重新設計新的款式了。”
方想當然看出來了劉爸爸的表情和意思。
知道他們這些搞行政的，對搞技術的不太了解。
乾脆耐心解釋了一下。
“所以你想去港島賣車？”
劉爸爸仔細聽完方想的話，雖然心裡還有些懷疑。
但已經開始相信方想的話了。
通過剛才說過的脈絡，當即就理清楚了方想的思路。
“對！
而且，港島那邊還能接觸到其他國家的產品，尤其是小日子的。
我設計的車，就是對標小日子的。
但現在的問題是，我能不能去港島看看。”
方想說完，便不再吭聲，而是看著劉爸爸。
這種事情，問許教授和問劉爸爸，差不多。
“想去看看倒是沒什麼。
就是看你想待多久，不能耽誤工作啊。”
劉爸爸的反應，與江局長一樣，並沒有說什麼不能去。
這個回答，讓方想心中馬上明白了。
這年代，確實要比後世管理的要鬆散許多。
想來是如今還沒有經曆過80年代那出國潮後，大量留學生滯留海外的教訓。
所以國家對出國這件事，還是抱著很開放的心態。
畢竟，這年頭，回國的人，比出國的人，要多上不知道多少倍。
國家是這麼的自信，讓方想著實有些意外。
“確實想去看看。
不過不會待太久，一個是看看如今世界上其他國家的汽車工業，發展到什麼情況了。
另一個呢，就是幫助一機部的外事局，把當地的銷售網絡搭建起來。
這樣，以後我們出口賣車，就有一個完整的渠道了。”
方想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銷售網絡？”
劉爸爸第一次聽這個詞兒，在嘴裡咀嚼了一下。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去？”
還沒等方想解釋，劉爸爸就又問了一句。
“還沒想好。
我得先回廠裡，與其他上下遊的配件廠做一下溝通。
看看他們一個月能給我配多少貨。
再看看廠裡有多少盈餘的工人和時間，一個月能造多少台車。
先把產能確定好，我才能做一個賣車的方案。
另外就是，出口的價格，一機部還沒有定下來。”
方想看著劉爸爸問出的問題，一時間有些恍然。
看起來，想去看看，也不過是張張嘴，很容易的事情啊。
但方想腦子轉的也很快。
什麼都沒準備，那去了，不也等於浪費時間。
既然要去，那肯定是要做好籌備工作的。
包括價格，現在一機部還隻是一個提議。
沒有明確的定價。
價格這件事兒，方想覺得自己沒什麼話語權。
還是交給他們比較好。
“外交部那邊，我聽說他們現在已經開始在做方案了。
想先小規模的邀請一些友好國家的大使來看看咱們的車。
你要不，先在京城等等看。
我覺得這件事兒，不會拖的很久。”
劉爸爸聽完，點了點頭後，又說出了一個消息。
“這。。。繞開外貿，能行不？”
方想有些吃驚，剛才不是還說讓我耐住性子呢嘛？
怎麼現在外交部也行動起來了？
“施加點壓力罷了。
這件事兒，本來就是應該多部門一起合作才是。
要是其他人都按正常節奏。
那拖後腿的那個人，是不是就格外的出挑了？”
劉爸爸笑著摸出煙，給方想遞了一支。
“不了，抽煙影響生孩子，我暫時還是不抽了。”
方想看著遞過來的煙盒，搖了搖頭。
“抽煙影響生孩子？你聽誰說的？”
劉爸爸吃了一驚，好奇的問道。
“反正就是不好，以後您啊，也儘量少抽。
這玩意抽多了，容易得肺癌。”
想起這年頭還沒有抽煙有害健康的結論，自己也不好亂說。
隻能含糊其辭，糊弄過去。
“就你小子嘴裡的新鮮詞兒多。”
劉爸爸懶得介意這些，不抽就不抽吧。
自己抽出一支，點著後，美滋滋地抽了一口。
“行了，沒事兒就彆在我這兒浪費時間了。
還不如回家多陪陪小英。”
劉爸爸看方想該說的話，也說的差不多了。
便指了指桌子上堆的跟小山一樣高的文件，開始出言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