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去港島，該怎麼運作？
咱們也沒人懂啊！”
江局長認真的聽完方想的話，深思了片刻後，認同了方想的想法。
但是末了，攤開手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我。。。”
方想剛想說我懂，但話到嘴邊，卻停住了。
剛才的話，剛才的事，他敢說，他也敢作。
但港島，此時的他還真有些不太相信，會放他去。
“你？
你想去？”
江局長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又摸出一支煙，遞了過來。
方想默默地接住，湊到江局長劃著的火柴前，看著那跳動的火焰。
將煙頭點燃。
深深地吸了一口略帶甜味的煙絲，吐出一大團煙霧。
“專業的事情，就交給專業的人來做。
你做設計，是專業的。這是所有人的共識。”
江局長的這番話，隻說了一半。
方想繼續沉默著。
就像後世的人民公仆，護照都是上交的一樣。
他現在也是掛了號的人了，雖然港島也不算國外。
但從港島出發，想去哪裡都方便。
方想很懷疑今天他要是表露出他想去港島的想法。
等不到明天，他就會被監控起來。
“做貿易的話，我倒是認識一個一機部的同事，跟我一樣，也姓江，他現在在羅馬尼亞使館內工作。
負責的就是貿易這塊，你來之前，我特意打了個電話問過。
他說你的想法非常好，羅馬尼亞如今的經濟上行好幾年了。
國家富裕，民眾也富裕。
整個國家都有強烈的消費**。
就像洗衣機、冰箱在家庭裡開始普及一樣，很多小型車，在羅馬尼亞，也有著不俗的銷量。
你有沒有興趣去看看？”
江局長放下手裡的茶杯和煙，再度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方想。
“我？去羅馬尼亞？”
方想有些愣住了，這話，是你該說的嗎？
說起來，江局長是一機部核心部門的局長，正兒八經的司廳級乾部。
在這個年代，他是沒有能力和實力組織起出國考察的。
但一機部可以有。
而方想，現在既不屬於一機部，也不屬於洛汽。
他是屬於科學院。
這能摻和到一起去？
而且，港島都難去，那更遠的羅馬尼亞，卻能輕鬆的去？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你造出來的車，一機部上上下下都很欣賞。
這幾天，你在家待著，可能還不清楚，北汽如今可是成了熱門的地方。
各個部委，但凡你能想到的，想不到的部門，大量的乾部都在去參觀你那幾台車。
帶著司機去開的，也不再少數。
已經有不少高級乾部在詢問我，是不是能夠采購一批作為部門用車。
原本計劃內的H760，已經沒人瞧得上了。”
江局長拿起煙，一邊抽，一邊說起了方想不知道的事情。
“紅旗嘛，資格夠不上，H760呢，如今也看不上了。
倒是你這個寶馬，不但名字的好，車造的也漂亮。
國外能不能賣的出去先不說，起碼我看，國內你是不用發愁了。”
江局長彈了彈煙灰，眼神裡全是欣賞的神色。
“看上的都是320吧？
115是不是無人問津？”
方想笑了，問了一句。
“誒！你可彆小瞧那115！
很多基層部門就很喜歡！
尤其是公安部門。
他們就提議采購一批。
那320，大家一看就知道，這車不便宜。
也就一些預算夠，又需要門麵的部門看的上，買得起。
大部分小單位，還是很喜歡那115的。
吉普車怎麼說呢，並不適合所有人，但115，卻極為適合那些基層單位。”
江局長卻笑著擺擺手，否認了方想的說法。
這番話，讓方想頗為詫異。
他還以為跟後世一樣，大家都喜歡大車。
沒想到，115居然也這麼受歡迎。
“所以，去羅馬尼亞是？”
方想點了點頭，看來這年代，和後世確實是有很大的不同。
於是也懶的再問，把話題轉了回去。
“近距離的看一看歐洲人民群眾的需求。
還有那些歐洲車企們的產品。
你不了解對手和人民的需求。
怎麼就能造出他們喜歡的車呢？”
江局長的意思，就是這麼簡單直白。
“其實，相比較去羅馬尼亞，我更想去港島看看。
港島也有那些車，距離還近。
而且，還能把貿易網絡給搭建起來。”
方想有些唏噓，去國外，不見得比現在在國內好到哪裡去。
就是怕不讓他去。
“那就去唄，打個申請的事情罷了。”
江局長掐滅了抽完的煙頭，隨口說了一句。
“您開玩笑了，港島是我想去就能去的？”
方想笑了，也把手裡的煙，抽完了最後一口，按滅在煙灰缸裡。
捧起了茶杯，開始喝茶。
“這話說的，有人限製你了？”
江局長提起暖水瓶，給倆人的茶杯裡續上水。
臉上浮現起好奇的表情。
“沒有啊，我的身份不是有些敏感嘛。
出境這種事。。。不敢想啊。”
方想看著被添滿的茶水，敲了敲桌子。
“有這個說法嗎？你身份哪裡敏感了？”
江局長一臉不解。
“我接觸了不少機密啊，很多尖端項目，我都有參與的。
這還不敏感嗎？”
方想樂了，這江局長是跟他打馬虎眼嗎？
“這話說的，越是你這樣，越應該出去看看。
多接觸接觸外麵的世界。
就像讀書一樣，讀的書越多，才知道自己懂的越少。
咱們國家一向鼓勵科研人員出國進修的啊？！”
江局長對於方想的說法，似乎並不讚同。
而是說出了方想不知道的事情。
“可是很多大佬，不都窩在國內嗎？”
方想想起諸多科學界的大佬們，終生都沒有出過國。
“那是他們不願意，再加上項目多，工作纏身，抽不開時間。
你要知道，咱們國家每年官方都會組織很多的出國項目。
裡麵就有不少各方麵的專家。
要是按照你說的，誰替咱們把關啊？”
江局長笑了，以為方想是有什麼誤解。
“這。。。”
方想卻愣住了，這和他的認知，完全不同啊。
高精尖項目的科學家們，不應該是嚴密保護起來的嗎？
不應該是沒收護照嚴令出國的嗎？
怎麼在江局長這裡的意思，是想去就去，想回就回，很自由啊？
“技術上的國際交流，從建國開始，就沒有停過。
有些資曆老的，輩份高的，是不願意折騰，不想出去。
像你這樣年輕的，國家是鼓勵出去看看世界的。
多了解一下西方的先進經驗，再回來推進國內的發展。
也是咱們這麼多年，一直都采取的方式之一。
包括邀請國外的專家，來國內授課，帶項目，也是一直有之。
隻不過，國家一直都不宣傳罷了。
所以啊，你嫌羅馬尼亞遠，不想跑，也能理解。
港島這麼近，你要是想去，那還不是很輕鬆的事情嘛。
無非就是打個申請。
近期要是哪些部門有組織去的話，你跟團就行。
沒有的話，你自己去，也不是不行，咱們在港島，也是有組織可以接待的。”
江局長吹了吹茶杯上的浮沫，輕輕抿著。
說出了方想一直都不清楚的事情。
原來，去港島是這麼容易的一件事？
難道，之前都是我想岔了？
不行，我得去問問許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