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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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戈與春和也看見了她。

前者一動不動,輕彎了下眸,隻是不見笑意。

後者則著急忙慌地上前。

見連漾渾身淌水,春和愈發局促,忙上前扶過述星。

他語無倫次道:“多謝連仙長,多謝連仙長。方才突然下雨,奴不知怎的進不了這山,隻能乾著急。多虧您了,若小少爺出了什麼事,奴就算有幾個腦袋也不夠掉。”

連漾與他合力把述星扶到了輪椅上。

“沒事,你沒有靈力,自然進不去。你家公子頭疾又犯了,可帶了藥?”

“有的,有的。”

春和拿了藥,卻見述星已昏迷不醒,更急了。

“連仙長,這……”

連漾:“大概是淋了雨,你先送他回去,我再請醫閣的人過來。”

“誒,好!有勞仙長了!”春和忙點頭,又看向一旁的述戈,“大公子,奴先走了。”

述戈懶洋洋地抬眸:“要我幫忙嗎?”

春和心一緊,饒是他主動提的,也不敢點頭。

“多謝大公子,小的送少爺回去便是。”

述戈似也隻是客套一句,“嗯”了一聲後,便不作聲了。

等春和推著述星離開了,他才看向連漾。

站姿端正,神情明快。

“多謝小師姐,特意跑這一趟,送舍弟下山。”

連漾明白,他這是又開始裝了。

她的腦袋有些昏,不太願意搭理他,轉身就走。

述戈長腿一邁,走在她身旁。

他笑道:“師姐的陣法果真厲害。”

連漾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

這是在嘲她被自己的陣法弄成了落湯雞。

她停住,挑眼看他:“我也覺得那陣法不錯,隻是可惜,陣法被破壞了,若要再布陣,得用上十幾天。”

頓了頓,她輕笑:“但我倒不擔心,畢竟述家是大家,總比我清楚賠禮道歉的理。如今述星發了頭疾不清醒,由他兄長代勞也行——小師弟,你說是不是?”

沒想到她會這麼說,述戈笑意稍凝。

“是該道歉。”他道,“待舍弟清醒了,任由小師姐差遣。”

連漾剛想開口,鼻根忽地發癢。

金秋風冷,刺得她打了個噴嚏。

她揉了下鼻尖,眼皮沉沉的。

瞥見她臉頰緋紅,述戈慢條斯理地掀起眼皮,說:“大雨凶險,倒沒想到小師姐會把那蔫鳥兒帶下來。”

蔫鳥兒?

連漾:???

剛不還舍弟來舍弟去嗎?

她忍不住問:“你莫不是還在記恨他?”

“記恨?”

“述星說了,當年是他鬨著要出去玩,才引來了魔物。”

“這樣麼……”述戈低笑,“他向你提起此事,那小師姐可知當時我與他幾歲?”

連漾一怔。

述星沒說,但她在弟子冊裡看見過。

好像是……三歲?

述戈眼含譏誚:“三歲的事,誰還記得?”

……

行吧。

連漾跳下石階,落地時,身形忽然一晃。

腦袋一陣眩暈,她又打了個噴嚏。

剛打完,她就眼前一黑,步伐不穩地朝一旁的草叢倒去。

在她身側的述戈眼看著她往下倒,不僅沒扶,還往旁退了步。

等她昏死在草叢裡,他才慢悠悠地蹲下身。

伸手撩開她額前濕漉漉的碎發,他戳了下那還掛著雨水的臉。

很軟,有點燙。

“小師姐,”他低喃,仿佛自言自語,“可是死了?”

他沒收力,指尖在她的頰上戳出了淺淺的紅印兒。

見她始終沒反應,述戈的笑淡了許多。

在人界的這一年,他與不少人接觸過,大多無趣乏味。

唯她還稍微有意思些。

但現在,她卻成了攤軟泥,毫無還手之力。

如一潭死水。

他對她僅有的那點興趣,也因她乍顯的這份脆弱消失殆儘。

沒意思。

再有趣,也會有任人拿捏的時候。

述戈“嘖”了聲,眼底壓下鄙薄。

既然這般無用,便隻能殺了。

省得礙眼。

他收回手,拔劍。

寒光破空,轉瞬間,劍刃就抵在了連漾的脖頸上。

方才壓上去,便有鮮血流出,染紅了那鈍劍。

脈搏跳動,經由劍身傳至述戈的掌心。

述戈動作稍頓。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殺人時嘗到了這樣的新鮮感。

仿佛他與她的血管連接在了一起,共同跳動著。

這多少撫平了他心底的躁戾。

述戈一挪劍,拿劍脊抵著那白皙的脖頸。

這劍本就鈍,劍脊更比劍鋒粗糲厚重不少。

他改主意了。

要割得再慢些,也好感受那脈搏是如何消失。

他對新改的玩法來了興致,但剛將那血口拉開一點,就動不了了。

述戈視線一移——

連漾虛弱地睜開眼,一手緊抓在劍鋒上。

她淋了雨,肌膚被水浸得脆弱,隻是抓著劍,就被割開了皮肉,汩汩流血。

而她連眉都沒皺,隻囁嚅著什麼。

聲音太小,述戈並未聽見。

但憑著口型,他也能看出她並不是在求饒。

“小師姐在說什麼?”他有意讓她更煎熬,邊拉動劍刃,邊笑道,“我聽不見。”

兩處都承受著鈍器的折磨,連漾疼得眯了下眼。

但她不僅沒放,還忽然抬起另一手,扯住了述戈的發尾,用力往下一拽。

述戈猝不及防,朝下一跌。

不等他有所反應,就聽見連漾在他耳畔斷斷續續道——

“我知道……你要找的東西在哪兒。”

述戈稍怔。

但很快,他就緩慢地扯開了一個笑。

他微側過頭,與連漾的臉僅有一拳之隔。

“你可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連漾臉頰燙紅,氣息也灼人。

受殺陣影響,她還無法使用靈力,但她沒有絲毫躲避的意思。

“自然。”她虛弱開口,“僅憑你,找不到那東西。”

“我倒聽不懂小師姐的話了,我隻是來拜師修煉,而非玩什麼尋寶遊戲。”

“你大可以不信,殺了我。”連漾神情不改,暈暈乎乎說,“隻是若無我,你就算將萬劍宗翻個底朝天,也定然找不到。”

她聲音漸小,說到最後幾不可聞。

而述戈始終沒有動作。

兩相對峙,最後竟是他落了下風。

“那小師姐倒說說——”

他將身子伏得更低,幾乎貼著她的鼻尖兒了。

“我要找的東西,是什麼?”

隻是他沒等到回複。

他剛問完,連漾就眼睛一閉,又暈過去了。

攥在發尾上的手鬆了開來,述戈直起腰身,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她睡得不踏實,方才沒皺眉,現下卻輕擰著。

打量片刻,他忽想到了方才連漾背著述星下山時的場景。

述戈沉默著。

她的傷口流血不止,已聚成淺淺的血窪。

良久,他收回劍。

轉而將指側搭在她下巴上,輕輕摩挲起來。

“小師姐是對誰都這般好?”

近乎喃喃自語。

未得到回應,他卻不急。

他的手順著那冰涼的脖子滑至頸後,再一揪後衣領,站起身的同時,便輕輕鬆鬆地拎起了她。

述戈一手拿劍,另一手則將她扛在了肩上,動作極為粗魯。

他環顧四周,心生猶疑。

連漾的寢舍,在哪兒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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