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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吧,我沒有辦法,跟一個冷血的人繼續生活下去。”
這樣的時候,文景蘭的眼睛裡麵,竟然沒有一滴眼淚。
蘇見月的震驚並不比紀夢秋少。
跟紀夢秋不同,蘇見月是真真切切地在蘇家生活了幾年的人。
在蘇家,看起來,是以文景蘭為中心,她的話,在蘇家極具分量。
實際上,這一切都基於在文景蘭事事以蘇雲天為先的前提下。
一旦打破這樣的平衡……
蘇見月深深地看了一眼文景蘭。
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好。
蘇雲天哆哆嗦嗦地從西裝口袋裡,拿出一瓶速效救心丸,倒出兩粒,吞下。
蒼白的臉上,滲出了汗珠。
他佝僂著身體,艱難地伸手,一把抓住了文景蘭風衣的口袋。
“你,是認真的?”
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像是隻要聽到文景蘭肯定的回答,就會立刻倒下一樣。
終究是二十多年的夫妻。
文景蘭於心不忍。
回握住了他的手。
“隻要你不偏幫蘇見星,我們就不離婚。”
兩個人各執一方。
誰都不肯低頭。
最終,還是蘇雲天率先敗下陣來。
“好,我答應你。”
這話一出,讓文景蘭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蘇見月垂著眼,長翹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所有的情緒。
唯有嘴角,勾起了一絲若有似無的弧度。
諷刺,而冷漠。
真是瘋子演戲給傻子看。
旁觀者清,唯獨傻子當了真!
蕭玉祁像是察覺到了蘇見月低落的情緒。
他微微俯身,將蘇見月冰涼的手,緊緊地握在掌心。
臉上帶著不近人情的冷意。
看著眼前相擁而泣的兩個人。
“夜深了,二位回去再唱大戲吧!”
說完,蕭玉祁半擁著蘇見月往回走。
紀夢秋趕緊跟上。
一臉茫然的文景蘭,扶著搖搖欲墜的蘇雲天。
“這叫個什麼事兒啊?你直播,蘇見星還沒跳下去呢,這都一兩個小時了吧?她要是想死,至於拖到現在?”
紀夢秋的手機裡出現了直播畫麵。
直播的博主,是在場看熱鬨的一個觀眾。
手機視角,是站在樓下,往樓上拍的。
三十層高的大樓,如果不是新聞報道,樓下的人,根本看不清,要跳樓的人究竟是誰。
很顯然。
這個消息,就是蘇見星讓人發布出去的。
因為,蘇見星的這個名字,流量和人氣都足夠大。
現場無數蘇見星粉絲聞訊趕來。
他們自發的帶著應援的頭飾,像是要給蘇見星莫大的鼓勵一樣,一直高喊著統一的口號。
“星星勇敢衝,星粉永相隨!”
“姐姐,世界上,還有這麼多人愛你,你看看我們,勇敢的活下去,好不好?”
嘹亮的聲音。
位於三十層樓樓頂的蘇見星聽沒聽見,他們不知道。
圍在樓下,烏泱泱的這一群人,反正是聽得一清二楚。
直播間裡傳來震耳欲聾的聲音。
彈幕瘋狂湧動。
“那個貝戔人為什麼還不來?”
“貝戔人滾出來啊,我家姐姐今天要是沒了,我死也要爬過去,拉你一起陪葬。”
“我去,好大一出戲,我錯過了什麼?”
“隻有我覺得,樓上那姐,不像是真的跳樓嗎?”
“+1,真正想自殺的人,誰會鬨得人儘皆知,這明顯就是道德綁架。”
“樓上小心接收到私信轟炸!”
“偏幫殺人凶手的人,都是從犯,老子要把你們豆沙了!”
“有一說一,今天的雲城,氣溫隻有16度,這姐能在風口站兩個小時,光說這份毅力,反正我很福氣!”
“你們沒有覺得,那個姐身上的衣服,被風吹起來的時候,巨美嗎?誰能給我甩個鏈接?很需要,謝謝!”
杏黃的裙子,長到腳踝。
被風吹起巨浪,紗製的流蘇,翻湧成海,像是即將羽化的蝶。
配上她那一頭飛揚的長發。
遠遠看去,不知道的,還以為頂樓在拍什麼唯美偶像劇。
“樓上的做個人吧,生死攸關了,你還在要鏈接?還不趕緊注銷賬號,避開即將衝過來的一大波星粉?”
“笑發財了,你們快去隔壁,看看頂樓是視角,我要被那個姐笑抽了!”
“隔壁?哪個隔壁?”
一大波人從這個直播間退出去,順著熱度飆升榜,找到了下一個直播間的大門。
紀夢秋也跟著過去。
不知道是哪位神人的攝像頭,直直地對著蘇見星跳樓的頂樓。
也不知道他到底用的什麼設備,視線清晰得可怕。
“wc,看著視角,非凡大樓頂層吧?大佬啊!”
“我的手機爹,你給我推薦到了哪位大佬的直播間啊?”
“手機爹告訴我,這世界上就沒有俺胡漢三擠不進去的圈子!”
“完蛋了,近距離看,那個姐的裙子更美了怎麼辦?”
“樓上的醒醒吧,那個姐這條裙子,單價十八萬八,全球限量三條。”
“你們吵到我屏幕了,害得我完全聽不見那個姐在說什麼!”
“樓上的,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打的什麼字?”
“大佬能不能把風聲關了,我想看純享版。”
也不知道大佬是怎麼辦到的。
直播間裡麵,竟然真的清楚的傳來了現場的聲音。
“星星,隻要你答應過來,不做傻事,我一定把蘇見月帶到你麵前,讓她跪著向你道歉。”
“哥哥,現在,爸爸媽媽已經恨死了我,就連裴恒哥哥,也站在了姐姐那一邊,我不希望你再因為我,跟爸爸媽媽鬨矛盾,我真的一點兒也不委屈,我就是想要一個人,安安靜靜的,離開這個世界!”
一滴眼淚,恰到好處的落下。
勾的蘇禹琛三魂丟了七魄。
完全沒有理智可言。
“要是沒有我,姐姐她應該,就能回家,跟爸爸媽媽一起,好好的生活了吧?”
“我已經派人去抓蘇見月了,你再等等,星星,就當是為了哥哥,堅持一會兒,好不好?”
蘇見星搖頭,“哥哥,你真的,彆再為難姐姐了。”
她表麵上,哀怨婉轉,內心卻急得不行。
為什麼這麼久了,該來的人,一個都沒來?
隻有蘇禹琛一個人配合,她這出戲,還怎麼唱得下去?